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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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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猛的身手好,三两下的功夫就把那帮青楼打手给打断手脚扔出了悦来客栈,那蝶舞被救,自然是要对恩人表现得感恩戴德。
只见她缓缓上前,期间那似水的秋眸一眨不眨的盯着朱猛,其中包含的仰慕和崇拜,让大男子主义的朱猛十分受用。
“谢壮士的救命之恩,使奴家得以逃过一劫。”蝶舞朝着朱猛盈盈一拜,虽没有解释自己为何会被青楼的一干打手追赶,却把落难女子的无助表现得淋漓尽致,让尚不知内情的朱堂主对其心生怜爱。
“姑娘客气了。”朱猛难得温声细语的,似乎就怕声音过大,惊吓了面前的姑娘。
“当不得姑娘二字。”蝶舞垂眸自弃:“奴家原是长安寻芳阁内的舞姬,如今年岁渐大,妈妈便想着让奴家接客。虽则奴家自幼便沦落风尘,可是若是能够,奴家何尝愿意得此艳名。阁中的一位姐姐就曾说过,进了青楼,一旦接客,那就是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活脱脱是个脏人臭人了。面上喊着我们姑娘,背地里却唤着一声小姐,奴家不愿做一个污物,偏又贪生怕死,便寻机逃了出来……”
蝶舞似是有着千言万语要诉,本不该在陌生人的面前说这些话,可是好不容易有了脱离苦海的希望,便忍不住在心中的良人面前诉说自己的苦楚,既是盼着有人怜惜,又是自暴自弃。一时间泪如雨下,梨花带雨。
朱猛是江湖中人,虽说世人对着青楼女子都是低看的,便是面上吹捧着她们,可吹捧的都是她们的肌肤容颜,而非品格。可是江湖人大多不拘小节,更何况蝶舞原先只卖艺不卖身,而且世人多是看脸,只要长得好的,便是做下恶事,大多也愿意让他改邪归正,况且蝶舞又是一个娇美又柔弱的少女,再加上她又不似一般青楼女子那般放荡,还是个守身如玉的,自然会让朱猛对其高看一眼了。
此时正值盛夏,天气炎热。
虽则卓东来和朱猛一干人等因着有内力的缘故,并不畏寒暑,而蝶舞虽是自幼习武,但为了不动声色的做成朱猛的身边人,倒是在今日吃了一丸药。那丸药并不补身强健之功效,只能让吃它之人暂失内力罢了。
索性,那药效并不持久,只有一天的功夫而已,所以对于蝶舞的身子并无多大的损害。可是,内力尽失让本来已经习惯用内力调节体内冷热的蝶舞甚是不适,便只是站住一旁,其间并无多大的动作,也已经是香汗淋漓了。
蝶舞非是杨贵妃,并无体香,但擦身的香粉和配戴的香囊却从未少过,汗一出,香味从仿如体香一般自身上散出,飘到只距蝶舞几步之遥的朱猛鼻中,倒让他如厮英雄,也忍不住失神迷魂。
“莫不是姑娘是寻芳阁内的蝶舞姑娘?”卓东来的声音自朱猛身后响起,让朱猛浑身一振,顿时觉得自己竟是亵渎了蝶舞,立时就倒退了几步。
只是他这作法倒像是嫌弃了蝶舞,让蝶舞眼眶一红,竟要哭出来。
可是蝶舞所营造出来的性格应该是外表柔软而内心坚韧,连着十几年的青楼生活都能自如,不过是被一个初次蒙面的陌生男人嫌弃,很不该为此而哭出来才是。更何况听着卓东来唤着自己的名字,蝶舞心中也是有着希望的。
本来按照着卓东来的计划,蝶舞和卓东来可以听过对方的名号,却不会认识,便是彼此偶然相见了,知道了对方是谁,也不该出口打招呼才是。可是卓东来的不按规矩出牌,与计划大相径庭,也让蝶舞觉得卓东来的计划是不是有所更改,是不是……不打算再把自己送到朱猛的身边,成为朱猛的女人了。
为着心底的那份小小的希冀,蝶舞做出一付‘君既无情我便休’的姿态,毫不迟疑的越过朱猛,拜向卓东来:“正是奴家,不知阁下何人,竟知奴家的名字。”
卓东来眉头微皱,觉得蝶舞太过急切了,即使猜到计划一改,也该给朱猛留个好印象,而不是迫不及待的摆出一付立时就另找金主的样子来。可而今事以至此,多说无益,便干脆顺水推舟,让朱猛和蝶舞的交际就到此为止吧。
“在下卓东来。”卓东来展颜一笑,越发风神逸仙、俊美出尘,便是真的说起话来,即使只是短短的一句自我介绍,也不带一丝人间的烟火气,反而越发超然起来。
“难不成公子竟是大镖局的那位卓公子?”蝶舞眼神一亮,心中越发肯定卓东来更改了计划。
此时的蝶舞,全无日后举止言语间应有的不着痕迹,更没有因为在朱猛身边呆得太久,从而太过放松时曝露出来的娇纵,更无被仇恨所驱使时的狠决,更无愿意为朱猛而生为朱猛而死时绝望中藏着的期盼。
如今的蝶舞,即使容貌为她加分不少,但在青楼呆得太久,淡淡的风尘味再衬着她太过于对卓东来的渴望,让她整个人竟不再像之前初见时那般亮眼。
卓东来在众人眼中,并不是一个风流之人,虽也有时候会为了名声而表现得略为怜贫惜弱一番,但只要与他相熟了都知道他是个冷面冷心之辈,只待司马超群的一应事务时才热心一些。所以,随行的又在大堂用饭的镖师们不免侧目。
只是,又见着那蝶舞的容貌确实数得上一绝,长安城中绝艳女子不少,但能与这位蝶舞姑娘相媲美的倒没几个,因此之故,大家也就笑而置之了。况且又有几日前总瓢把司马超群大婚,而卓东来并不比司马超群小上几岁,即使不认为卓东来会娶了蝶舞,但纳为妾室的话也是桩美谈。
卓东来边与蝶舞演戏,边不着痕迹的朝着朱猛望了一眼,见其望着蝶舞的背影竟有失魂落魄的形态,不免也在嗤笑朱堂主的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但也难怪蝶舞最后会欢喜上他。毕竟只有用真情才能换得真情,蝶舞便是往日欢喜的是个如自己这般的枭雄人物,但朱猛这般的英雄也确实是极讨女人欢心的。
卓东来感慨归感慨,该做的一应事情仍然要做。只见他对着蝶舞笑得分外和睦,又是一付翩翩君子的作风,与蝶舞道:“蝶舞姑娘,虽说你一时脱了险,但难保寻芳阁的人会不会再趁着无人时再上门来欺你。我观之蝶舞姑娘是个奇女子,若是蝶舞姑娘不弃,我便派人去寻芳阁为你赎身,再收你为义妹,可好?”
义妹?!
既不是妻更不是妾,而是一个莫名奇妙的义妹?
即使江湖中人不拘小节,但认一个风尘女子为义妹,也实在太过出乎意料了。更何况听着卓东来的意思,怕是这位义妹到了花期,待到婚嫁之时,怕也会帮着准备上几抬嫁妆,以兄长身份送其上花轿吧。
连着被蝶舞美色所动的朱猛乍一听闻,也不由得对卓东来又敬又佩,越发顾不上两人对立的身份,欲将其引为知已,最好再有美酒,两人对面畅饮上个三天三夜,不醉不罢休的!
而蝶舞听罢,却是眼角泛起了泪花。
其实蝶舞早就发现,卓东来的心中并无自己,否则将自己送给朱猛做妾室的主意不会说得那般坚决,连一丝可动摇的余地都没有。可是,卓东来并不是看不起自己,如此,也尽够了。
蝶舞并非名不符实,而且卓东来也不是个信口开河之辈,既然卓东来说她是个奇女子,她肯定也是个奇女子,心性之豁达,已足以让蝶舞在爱而不得之后,被恨意占据心神,只会因为卓东来对自己的敬与惜,而愿意如其所盼,将其当成自己的亲哥哥。
蝶舞对着卓东来福了福身,虽说已经尽力的按捺住心中的激动,也难□□露出分毫,使她落下了泪珠。“蝶舞更无不愿之理,尚要谢谢卓公子不弃。”
“既无不愿,那你便要改口叫我一声大哥了。”卓东来勾唇浅笑,上前扶住了蝶舞。
“大……”蝶舞初时还有些羞怯,终是因着面前这位多年的熟悉,想起那往日的相处,可不就像是兄妹一般吗?!所以最后还是喊出了那一声“大哥。”
“好妹妹。”卓东来哈哈一笑,指着自己坐着的桌子,道:“妹妹这段时间为了逃出那些恶徒的魔爪,怕是吃不好睡不香罢?如今有我这个大哥在你身边,你尽可安心,好生的吃一顿饭,可莫要因此而熬坏了身子。”
帮着蝶舞向小二点了几样精致的菜色,卓东来又招待朱猛同坐一桌,三人中朱猛虽与卓东来和蝶舞并不熟识,却也无一丝介蒂,便是又说又笑,一时间也算得上是宾主尽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