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晴本无雨》伶侜

13、第十二章 梦魇

　　第十二章

　　天空是灰暗的，只能远远地看着，好像隔了一层浓雾，身体似乎不能动了，只是这样的站在注视前方。一片似五彩斑斓的蝴蝶一样的花海中，两个小孩子在嬉戏打闹。似曾相识的面孔，却一时记不起来。
　　“小天，快过来，看这朵鸢芷花开得多漂亮！”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对着后面六、七岁的小男孩开心地说道，脸上满是幸福洋溢的光。
　　“姐姐，姐姐，你等等我啊！”胖嘟嘟的小男孩在后面跑着，还不是忘了拍马屁，“姐姐，你在我心里比那最美的鸢芷花还美丽！”
　　“切，小小年纪就油嘴滑舌的，真不学好，以后看有哪家的姑娘敢嫁给你啊~”小女孩嘴上不满地撇撇，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啊，谁家的女孩都没有姐姐好啊！”小男孩不以为意的答道。
　　小女孩听了只是无奈地笑笑，这小子也太粘人了吧？看来是平时爹娘惯多了，缺管教了。“你呀，姐姐也不能一辈子陪着你的，你要学会自立自强，知道吗？以后晴家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
　　“不要，小天就想一辈子都跟爹娘还有姐姐在一起呢！”小男孩不满地开始撒娇。
　　“唉……真拿你没办法。”画面的最后是小女孩宠溺的笑容。
　　突然画面一转，美丽的花海不见了，出现是夜色弥漫下一片火海，尖叫声、哭喊声伴随着杀戮与死亡的声音不绝于耳。
　　“魔教的人来了，大家快跑啊！”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一阵慌乱终于重归安静之后，只剩下横七竖八残缺的尸体，颓败的房屋，未息的火苗，以及那群穿着魔教教服的杀人狂们放肆且得意的大笑。
　　衣衫褴褛、满脸血污的姐弟俩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躲一声不敢吭眼泪却止不住地喷涌而出，在他们面前是父母不知道被砍了多少刀的却依然死死护着他们潜藏的暗格的尸体。刀剑刺入肉中的声音生生传入耳中，惹得鼓膜生疼，心更是揪紧了的难受。不知道是父母亲谁的血，亦或是两人皆有，蜿蜒着流淌了一地，从他们的脸上往下，染红了他们的衣裳。也不知道是血，还是泪，俩人浑身均已湿透。
　　这就是濒临死亡的绝望吧？即使站着不能动远远地看着，也能感受到当时的每一刻情景，也是一辈子都不愿再回忆起来的事情。
　　而后，画面又是一转，姐弟俩在一座山庄的花园之中，似乎都长大了些，十来岁的样子了小男孩正在舞剑，小女孩在一旁看着。
　　“小天，姑父说你天资聪慧，是练武的奇才，他能教你的，你都已经学会了，所以他打算送你去他的好友江湖第一隐士高手天机子那里学武，希望你勤加练习，学成之后回来，为父母报仇雪恨！”小女孩说得咬牙切齿，眼中满满的都是恨意。
　　小男孩挽了个剑花，收起剑，走到小女孩身边，信誓旦旦的说：“姐姐，我一定好好努力的，不叫你和姑父失望！父母的仇我此生难忘，晴天在此立誓，魔教不灭，誓不为人！”
　　“天山是雪冷孤寒之地，你要好好保重身体啊！”
　　“嗯，姐姐，记得等我回来！”
　　“记得等我回来……”
　　“等我回来……”
　　明明说了等我回来的啊！
　　画面再一转，七年学成武功回到中原，刚回山庄就看到一片白幡。
　　“这是……在办谁的丧事？家里出了什么事？”当年的小男孩已经长成了英俊的少年，抓住一个家丁的手赶紧问道，心里不安的预感在慢慢扩大。
　　哭丧的家丁嗫嚅着说：“是表小姐去了……呜呜呜，表小姐人又好又漂亮，对我们下人又极好，真是天妒红颜啊！”
　　“不！不会的！姐姐怎么会……”少年震得退后一步，不可置信的摇摇头，眼泪却汹涌而出。
　　“是谁干的？！”
　　仿佛从地狱里传出的低沉又满含怨恨的声音，实在吓了家丁一跳，畏畏缩缩地回答：“就是那个大魔头，魔教教主啊！他三年前强抢了表小姐，表小姐便忍辱负重，暗中与老爷联系，老爷便联络了武林正道一举攻上乌云山，没想到那个教主穷途末路之时先杀了表小姐，自己也跟着跳崖自杀了！”
　　“魔，教，教，主，就算了你死了我也不会轻易放过你了！要是你命大跳崖了还活着，我便会让你生不如死！”
　　荒凉的墓前，一个少年躺着满地的黄纸之上，看着满天飞舞的纸钱，心里暗暗立誓。眼神是无比的狠毒。
　　听，是谁在哭？
　　“啊！”又一次从那样漫长痛苦又绝望的梦中惊醒，晴天已是一身冷汗，所有的一切仿佛都还在昨天发生过一般，姐姐的笑容永远定格在那年的花海里。
　　“姐姐……我好想你啊……”晴天闭上双眼，眼泪又止不住滑落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