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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沈末陵?另一个世界!(已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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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沈末陵?另一个世界!
“少爷少爷!”一道焦急而脆脆的声音从外院传来,里屋的床上正躺着一个穿着灰败的男孩,床榻正对着木门,窗子只是微微挣开一条缝隙,外头的大好春阳却怎样也伸不进来。
床上的孩子气色甚虚,面色如蜡,看起来似乎只有十一二岁。尽管乱糟糟的青丝莫名的糊了一脸,却无法遮掩住他两颊略鼓的小脸蛋。
正当外头的小童大呼之际,男孩原本一直紧闭的双眼突兀睁开,若是仔细观察便可从那深邃黑眸的瞳子里捉住一丝淡淡的线光。
男孩凌厉的目光扫视这间屋子,不过是一些平凡邋遢的家具,有点儿像八十年代的旧屋子,唯一不同的是——这儿没有灯,甚至没有任何需要电或燃气运作的东西。
异体空间?
沈昭言可还记得晕死之前那道冷到人灵魂深处的女声,他想,要是当时自己以普通人的身体状态处在那个奇异的空间里,他早就被那里的狂风卷的渣渣都不剩了。
所以他到底是怎么被当做试验品一样送到这个所谓的‘异体空间’的呢?
无论他怎样思来想去也想不到任何结果,于是只得作罢,先看看这是哪儿,自己又怎么样了吧。
沈昭言动了动手腕,目光漂移至自己幼孩般的小手,惊得差点从床板上蹦起来,又摸摸腹部软软的还有痛处,撩起一看果然布有大块淤青——这么说这并不是他原先28岁的躯体?
沈昭言是个无神论者,他并不认为这是什么鬼神导致的奇特穿越之旅,联系之前的‘编号2149’等信息,他想也许是因为这个被称作‘异体空间’的东西使他来到这个地方。
可是公司……还有自己手下的兄弟们,沈昭言哀叹一声,果然是坏事做多了遭到报应了吗?
他又挪了挪身体,猛然间眼角一阵抽搐。
他的下面……似乎受到了重创……简直…疼得骇人。
正准备掀开破旧的薄被看看,对面‘吱呀’一声,有人进来了。
沈昭言闻声抬头望去,木门被人轻轻推开,那是个侍童,大约才十二三岁,身上的衣服不比他的要好反而是更烂,他几乎要怀疑自己是被送到了狗窝。
小侍童是个瘦削的男孩,他见沈昭言起来了,麻利的从床榻底下取出一个铜盆,走到背对他的墙角手里不住忙活,嘴里却念念有词,“少爷不是小陵说您,您也老大不小了,虽然还没有到加冠之龄,但是也不应该有孩童心性,这次真是您的不对,人家王烙吉可是大富大贵的嫡子一脉,还是这天洛城数一数二的筑基高手,您说您吧是个废灵根,又老是不长教训偏偏要去惹那些个大人物。”
本体惹了什么莫名其妙的事情?讲话这么奇怪莫非是古代?还有,这小子听起来怎么像是在责怪他?
沈昭言嘴角抽了抽没说话。
“呜……”男孩的肩膀一抽一抽的,抬手使劲儿抹了抹眼角,继续背对他自个哽咽道,“夫人又去的早,自从您出生以来小陵的命运便和少爷挂钩……小陵从来不曾违心的任由您去干那些丧尽天良狼狈为奸的事情……您小时候那么孝顺,可现在……现在怎么……怎么成了这样……”
他似乎什么都没做就丧尽天良……
沈昭言用一种极其阴险眼神看着沈末陵,这么贬低他是要怎样?
小陵……愧对夫人的期许啊……
沈末陵有些难过的转身,他抬头看着床上面无表情的少年,第一次对他感到无力和沧桑。
他年仅八岁便被自家叔母带进了沈家,管家领过他们穿过无数回廊来到后山,有人过来要他们登好出入记录获得批准才能进去,叔母弯腰驼背的递给那人一些碎银,他斜睨了一眼,似乎是以前自己辛辛苦苦摆摊儿赚来的。
他就那样高高瘦瘦的挺直了腰站着像一颗白杨树。懂事如他,自然是明白此去一行便要抛弃自己的穷苦日子,他一言不发的任由任由叔母牵着他走到沈夫人的床前。
那是他见过最美丽的女人。
叔母曾同他说过,沈夫人很久以前是村里的村花,十五六岁便成功筑基,桃花的年纪,明珠一般耀眼强势的女子被当今的沈寿源瞧上,两人惺惺相惜了三个月便大张旗鼓的迎娶回家,却又在沈夫人怀上沈昭言时一脚踏进青楼夜不归宿,再也没有归家。
沈夫人虚弱的躺在床上,她一身血染的红衣却独显温柔。叔母假惺惺的去抓了她的手,愤愤道,“阿夏,你本不是这样的,当初我就同你说过,这个沈寿源不是个好人,现在你总信了吧!”
沈末陵偷偷抬头去瞧那个女人,他可不信沈夫人听不出来叔母话中的意味。
沈夫人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安慰般拍了拍叔母的手,嘴里轻轻呢喃着,“这东西……哪有什么好坏之分呢……”
话音刚落便是一阵铺天盖地的咳嗽声,叔母扶起沈夫人,给她顺了顺气,讽刺意味的撇撇嘴,高高的颧骨因她这一动作显得更加凸出,像是白骨精一般从骨头里生出来的皮。她从鼻子里哼出一团白气,自以为很关心他人的模样简直丑陋不堪,“阿夏,你那个所谓的夫君照料你照顾的真好,都照顾到这荒山野岭来了”
沈夫人听到“夫君”这两个字,眼中的温暖黯然地淡了淡,她不动声色的抽回手,恍然转头看向半掩的西窗,窗外是银装素裹的景象,冷冷清清毫无人气,只有一些窸窸窣窣的枯枝红梅点缀了漫漫绵雪。
沈末陵顺着她望的方向看去——这里是后山的一处荒地。
叔母大概知晓了沈夫人的不愿,很是伶俐的转移话题。她回过头向沈末陵挥挥手,示意他过来。
“阿夏,这是我二嫂的遗子。别看他年龄小,可聪明着呢,小小年纪就能识字了,被我们村口上的那师傅见了带去测了灵根,是水灵根的体质,很适合培养水系能力,刚巧他的父母双亡,我又想起之前应过你的话,寻思着没打招呼就找上门来了,来,陵儿快来给沈夫人看看。”叔母很是自豪的笑着,高兴得眼都拉成了一条缝。
沈夫人也很高兴,她身体不好,只能对他轻轻笑着,“林氏的遗腹子么?叫什么名儿?”
他利落的回答,“陵儿。”
“大名儿呢?”
沈末陵摇摇头,“没。”
“既然你的生父于你一个陵字,这名字煞气的很,而我也不好改掉,不如——” 女人轻蹙眉头,她看了看叔母谄媚样子,几不可觉的叹了叹气,伸手摸摸他的头,“以后就叫末陵吧,沈末陵。”
“你这命苦的孩子终于有名儿了!”叔母粗莽的拍了拍他的后脑勺,笑得更欢了,沈末陵有些不解的看着沈夫人,正要开口询问却感到腰上一阵肉疼。
叔母狠狠地掐他的腰,他回头,见她朝自己不断使眼色。
他赶紧低下头去,恭恭敬敬的开口,声音很是生硬,“谢夫人。”
沈夫人沉思了一会儿,轻声说道,“以后就做言儿的陪侍吧,和少爷一起住在偏院里。”
哪个少爷?沈末陵险些就出口问道,却又抿了抿唇,低头看着脚尖。
叔母大喜过望,连连道谢,“这真是太好了!”
接着又回过头对胆怯的他训斥道,“这可是你娘生前的愿望,她就希望你有出息,你又有资质在少爷身边没有人会亏待你,还不磕头谢夫人给予你这天大的恩德!”
沈夫人赶忙摆手不让他屈膝,似有些嗔怪幽怨,“才多大的孩子,下什么跪?”
沈末陵在心里默念一遍自己的名字,又感激不尽的看着沈夫人,眼睛湿漉漉的。
在这之前,叔母和村里的人从来没有把他看成孩子,错了要下跪,对了也要下跪,而今不过谢恩沈夫人却把他看成自己的儿子一样……还给他取了一个这么好听的名字。
彼时的沈末陵暗暗心想,从今以后,这个唯一对他好的女人就是自己的另一个母亲了。
叔母又真真假假的和她客套了一会儿,直到侍女走进来给沈夫人喂药她才道别,拉扯了沈末陵的手匆匆离开。
他回头看了看那间木屋,听得里头一阵碗碎的稀拉声,那侍女一脸陌生毫不在乎的从屋里走出来去了灶间,手上空无一物。
一阵寒风吹过,雪地里盛开的梅花窸窸窣窣的垂在枝头,他不知道那时候除了沈夫人的笑容,还有什么是温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