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崎耀司]暗光》二十二浮流

27、明悟

　　长年生物钟作用下的雷君凡，一大早就醒来了。

　　有人比他醒来得更早，楼下传来隐约的说话声，以及拳脚相加时的喝声。他伸了个懒腰，披上外套，起床走到窗户边，向外看去。

　　楼下，正在交手的两人，是沐清和宫崎耀司。

　　满怀心思的雷君凡贴着窗户看了半天，直到两人停手，沐清笑着给宫崎耀司递毛巾，两人边说边走进了楼下的大厅，他才默默地离开窗户，拐进浴室。

　　冲洗过之后，雷君凡穿好衣服，敲了敲隔壁的门。

　　门里传来模模糊糊的声音，没过多久，打着哈欠的展令扬开了门，精致的脸上满是困意：“君凡，早上好……”

　　“快收拾好，我们要下去吃早饭了。”

　　“不能拿到房间里吗……”他又打了个哈欠，拉了拉身上有些松垮的睡衣，转身摇摇晃晃地回到床边，扑上去，“好困……”

　　雷君凡进屋，把窗户刷的打开，冷风吹进屋子，让正试图把自己裹进被子理的展令扬打了个哆嗦。他抱臂站在床边，“令扬，你想让恶……蝶小姐给你送早饭到房间？”

　　“……”

　　终于恢复清醒的展令扬迅速从床上跳下来，奔向浴室，含含糊糊的声音传了出来：“……我很快就好。”

　　等展令扬把自己收拾好，两人下了楼。餐厅里已经摆好了早餐，种类丰富，热气腾腾的。蝶摆好小菜，板着脸从两人身边走过。

　　雷君凡和展令扬两人对视一眼，心里窃笑。

　　后院是沐私人的地盘，不经过允许，店里的员工很少过来，各种杂事是蝶的工作范围，当然，包括三餐（误）。

　　——不得不说，之前对上蝶，他们一直都处于下风，难得扳回来一次，而且在可以预见的将来，还会有很多次，这个事实让两人舒心了不少。

　　心情好，早餐就觉得格外香甜。

　　吃过早饭，两人却不知道要做什么了。这里安静得很，主人不知道去哪里了，宫崎耀司也不在，更别说他们唯恐避之不及的恶魔小姐了。两人无聊之下，打定主意四处闲逛。

　　相对于前面开放的旅馆，这个后院更显安静，尤其是此刻还是清晨，除了海浪声和风过树林的沙沙声，几乎没有别的声音。

　　不，也不完全是，似乎从哪里传来悠扬的琴声，在这片海浪声和风声中，没被遮掩，反而仿佛有种和环境融合的那种和谐感。

　　雷君凡和展令扬都是耳聪目明的，屏息静立一会儿，分辨出来处，就循声而去。

　　山上的道路本就不多，两人绕了几个圈，很快，沿着一条向上的石阶慢慢接近了琴声。离得近了，琴声听的越来越清楚。而这时，他俩也发现了在崖上亭子里坐着的两个人。

　　八角亭下的石桌上，放着一个酒坛和两个酒盏，两碟坚果，宫崎耀司静静地看着沐清，而沐清没有坐在石凳上，反而是抱着古琴坐在亭边的栏杆上，他手指按在琴弦上专注弹奏，衣服随着柔和的风轻轻摆动，说不出的潇洒惬意。

　　那边气氛太好，他俩不禁放轻了脚步。

　　可是，宫崎耀司已经发现他们了，眼光扫过来，而沐清的琴声自然也停了下来。

　　两方对视了片刻，先开口的是作为主人的沐清。他把琴放在桌子上，起身打了个招呼，“早，两位吃过早饭没？”

　　“吃过了。”展令扬被雷君凡推了出来，他扬起笑脸，“早饭很美味，谢谢招待。”

　　“不客气。”

　　沉默了一会儿，雷君凡咳了下，“那个，打扰了……”

　　沐清随手拨了拨琴弦，“无妨，请随意。”

　　他从来没有想过把这两个人拘在某个地方，这山地方虽然不小，但能玩的地方不多，他们两个能找过来，不是什么难猜的事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多了两个人，气氛稍嫌尴尬，展令扬却当做没感觉到，拉着雷君凡直接坐到了桌子边，笑嘻嘻地道：“没想到沐大哥还精通古琴。”

　　“还好。”

　　“沐大哥在哪里学的功夫？好厉害，也能教给可爱的我和同样可爱的小凡凡么？”展令扬眨了眨眼睛，用“好想要”的央求眼神看向沐清。

　　“不能。”沐清直接拒绝了。

　　展令扬丝毫也不惊讶，他早意识到沐清不会像别人那样对他宽容，不过还是不甘心：“为什么？是因为我们老找小司司麻烦么？我们也可以和他做好朋友啊，只要他不缠着小忍忍，不找小忍忍麻烦……”

　　宫崎耀司的神经顿时绷紧了，他完全没想到展令扬会这么说！

　　他和伊藤忍的关系很复杂，如今他虽然已经很久不去想伊藤忍，不把伊藤忍放在心上，只是曾经的心情很难忘怀，而身为双龙会的黑龙，即便是从工作上看，他也不能放任伊藤忍在外肆意玩乐，而不去负担属于他的责任！

　　不过，眼下这些都不重要，他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非常不想，不想让沐清知道，他原本那么执着的追逐伊藤忍的身影！

　　心里忽然有些发堵，他抬眼看向沐清，想说什么，却见沐清抱着古琴站起身，对展令扬说：“或许我该解释一下。”

　　“功夫能让人变得厉害，具有压倒别人的实力，但学功夫却不是拿来戏弄他人的。展令扬，你给我的感觉，就像五六岁的孩子，没有是非观，充满破坏力，或许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但你却不加以控制，这样的你，我是不会教的！”

　　说完，他朝展令扬和雷君凡点了下头：“你们随意。耀司，我们回吧。”

　　留下两个神色复杂的年轻人，沐清和宫崎耀司慢慢的散步回去。

　　青石砌成的山路上，两人静静的走着，海风吹的山上树叶发出柔和的沙沙声，宫崎耀司的心情慢慢平静了下来。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比如说为什么他会担心沐清知道他往日对伊藤忍的态度……

　　比如说为什么他泡温泉时会对沐清不好意思……

　　比如说他为什么被送来温泉旅馆时，会隐隐有些雀跃……

　　……

　　这种心情，或许叫做，喜欢……

　　他抬眼看了看沐清。

　　抱着琴的男子神色柔和，望过来的眼睛里连询问的眼神都带了几分笑意。

　　宫崎耀司也忍不住微笑，他很确定，这个温和如水一般的男子，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