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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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殿内宾朋满座，觥筹交错，东林帝君坐至正前，招待着各方来客，行至殿门时就已看到师父了，只是让百芸薇一惊的是师父旁边竟然坐着九天圣女梦玑，百芸薇眉头微皱，她怎么来了。
百芸薇走到夜阡辰跟前，“师父。”
夜阡辰抬眸，微一点头，百芸薇又看向一旁的梦玑，顿了一会儿，微行一礼：“见过圣女。”
自百芸薇向这边过来时，梦玑便已经注意到她了，清丽中透着点不悦，当她行至桌前朝夜阡辰唤一声“师父”时，她有些诧异，原来是他的徒弟，她是知道夜阡辰有一个徒弟的，只是从未见过，这次东林帝君寿辰，没想到他竟会让徒弟随行，以前的他不论来去都只是一人而已，从不愿身边有任何人。
梦玑笑着点头，示意她不必多礼。侍女将她引至一旁的桌前便退下。此时，几名白衣侍女手端美酒果品鱼贯而入，搁置到所有桌子上。并分别为每一位客人斟满水酒。
东林帝君端起酒杯，说道：“本君寿辰，各位不远万里而来，甚感荣幸，如有招呼不周，还望见谅。”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所有人也都纷纷举起酒杯回敬道：“帝君客气，帝君客气。”
百芸薇轻抿了一口，有果味的清香，入口爽滑香甜，至喉头咽下又有些烈。周围的人都各自交谈着，她不时地偏头看一眼旁边，一个高雅绝美，一个丰神俊秀，很是般配，心中有些微涩。
梦玑为夜阡辰斟了一杯酒，又给自倒了一杯，端起：“仙君深明大义，梦玑又岂是不明事理之人，梦玑愿尽绵薄之力协助仙君，也算是全了自己的责任。”梦玑微抬酒杯，送到唇边，慢慢饮尽，眼中有着无尽的温柔，情意，还有一些无奈。百芸薇看不明夜阡辰的表情，见他没有任何回应，只是低头饮尽了杯中酒而已。
梦玑的这番话连百芸薇自己都明白她是在暗示师父她愿意等，师父通透明白一人岂会不清楚。百芸薇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抬杯饮尽，这杯竟比之前一杯还要辛辣，许是两杯酒下肚的原因，双颊绯红一片，头微微有些晕眩，还有些许的气闷。
百芸薇悄悄地退出席间，回到自己的厢房，但并没有进去，倾在围栏前看着远处的桃林，桃花的淡淡香气透着轻风飘来，醉意似乎又上了一分。回想几百年间的凡界行走，看尽了人世间的爱恨嗔痴，心中的这些涩意已经清明，不言而喻，心中有些慌乱，可这种感觉确又像是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经有的，百芸薇又想起师父在桃林中牵着自己的手，而当时只愿师父就这么牵着自己，任凭地跟着他无边无尽地走下去，想到这，脸颊更是绯红，心底的那份情感更加强烈。但是，不管怎样，师徒之间岂能容生这种感情，徒弟怎么能对师父生出这种妄念！
师父那么的高洁，从容悠远，心怀苍生，自己生出这种感情就是对他的亵渎，百芸薇有些心痛地闭上眼睛，这世间谁都可以陪伴他，确独独自己不行，梦玑尚有那么一丝希望，而自己压根就不能生出那种希望。从小，师父就教导她要谨记做为仙人的使命，责任，虽然很少能见到师父，但是她一直都遵从着，师父教她的术法，她勤勉修习，从无偷懒，她一直都希望自己做到最好，不丢师父的脸，可是现在，自己生出这种可耻的妄念，要是让师父知道了，只怕更是失望，让外人知道，师父的脸面也更是丢尽了。
百芸薇回到厢房内和衣躺下，心内满是苦涩，翻来覆去都不能入眠，随即起身，打开房门，外面早已是宁静一片。百芸薇朝那片桃林走去，皓月当空，虫鸣阵阵，隐约间，似乎有人在前面。
走近一看，洁白一身，青丝披肩，正是东林帝君。似是知道后面来人是谁，东林帝君头也没回地说：“你觉得这片桃林如何？”
“桃花灼灼，缤纷烂漫，开的甚是好。”
东林帝君望着那片桃林，似是又望得更远，低语着：“是开的不错，确永远没有那个地方开的好。”
“什么地方？我以为这里的桃花已是开的极好了。”百芸薇走到他身旁。
“一个有她的地方，那里的花是世间开的最美的。”
“真的吗？那她一定最是懂得养花之人。”
东林帝君淡淡一笑，眸中是满满的忧伤：“是啊，她是最懂得养花的人，只是，那里已经没有了她，不知道花是否盛开依旧。”
“她去了哪儿？”
东林帝君没有答她，转头微笑着，忧伤不在，好似刚才的人不是他，“天上美景地上看，地上美景当然一定要天上看。”说着便有一团云朵飘来，东林帝君踏上去，将她轻轻一拉，便朝天空飞去。
千树桃林尽收眼底，河流汨汨而流，朗月映水，星子散落河间，仿似天上的银河悠远绵长，山涧泉水垂落，汇入河流，静静的夜晚就这么听着泉水声，闻着淡淡的花香，心中一片安宁。百芸薇在云团上坐下，不禁感叹道：“这样看真的很美。”
“心情可是好点？”
百芸薇心头微惊，只装镇定：“不明白帝君是何意思！”
“你与他注定不能有结果，若是执迷，苦的只有你自己，何况你们之间的身份更不容许，你很聪明，只怕心中已是明白，毋须我再多说。”
百芸薇低头不语，被外人一语道破心思，羞愧难当。
躺在床上，百芸薇心中一直想着东林帝君的话，神智慢慢模糊。
迷雾漫漫，玉泽泉边，夜阡辰负手而立，薄唇紧抿，只见身后站着一名女子，衣着华美，黑发如瀑地散在身后，虽看不清容貌，但是能感受到她的哀伤，心死，能看到脸上慢慢落下的眼泪，淡淡地说道：“明知道你意有所图，可我还是愿意，即便是有目的的，我仍是一厢情愿地想着或许你心中是有我的，只是不得已罢了，如今，我懂了，是我自作多情，是我执念太深。现在，我放了你，也放了我自己。”
女子抬起手慢慢地抚上胸口，刹那间，一颗心便出现在手上，“我自是知道不能将你忘记，只愿没了这颗心能让我解脱一些。”说着，便将那颗心抛到崖下。
“不要！”百芸薇被自己的声音惊醒，心中一片凄凉，抬手摸上脸庞，已是湿润一片。为何能感知到梦中女子的感受，梦境是那么的真实，更惊诧的是，那梦里竟然还有师父！
自梦中已经醒来很久，可心中的那片凄凉依旧挥之不去，百芸薇意识到今日是东林帝君寿辰的正式设宴，忽视掉心中的感觉，匆匆梳洗一番，准备出门。
百芸薇打开房门之际，只见东林帝君站在门口，她有些诧异地道：“帝君？”
想起昨晚的事，心底秘密被人所窥，百芸薇面上透出一丝羞赧，仍是镇定地问到：“不知帝君此时来有何事情？”
百芸薇面上的表情一并被东林帝君尽收眼底，凝视了片刻，径直走到一旁的桃木椅上坐下，“你师父有要事，昨晚便离开了，他且让你在这里等候。”
“离开？”百芸薇有些不明就里，这趟东林帝君寿宴之行，师父让她随行，期间并没有听到师父有提还有其他事情，是突发，还是师父早已有安排。她立马问到：“师父去了哪里？”
东林帝君取过精致漂亮的刻有桃花图案的杯子，为自己倒了杯茶，端起时，杯面青烟缓升，凉茶顷刻已成热茶。帝君轻泯一口，微微摇了下头，道：“这种味道真真是不如烹出来的好！”
百芸薇心中有些焦急，不管师父的事情是突发还是早已安排好的，自己定是要去找他的，百年前的仙魔一役让师父闭关多次，而这次来的路上又受了伤，就算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在他身边也是好的。
待她再次催问时，东林帝君放下手中茶杯，起身而道：“走吧。”
百芸薇以为帝君是要让她随他一同去寿宴，忙道：“帝君...”还没待她说清，东林帝君嘴角轻扬，“我送你出桃花阵。”
东林帝君早已料到，夜阡辰这个徒弟断然是不会留下来乖乖等他的。昨晚在宴席上，百芸薇的一举一动都落入他眼里，就以猜到些许，于是便在夜半时分引她出来试探一番，这一试探做实了他的猜想。只是他不明自己为何会注意夜阡辰的这个小徒弟，从见到她第一面开始，好似冥冥之中有什么牵引，不自然地就会引起他的注意，或许是夜阡辰的关系，毕竟他是众仙之首，关系三界，他的徒弟自然也就让他多关注了几分。
至于他为何要这么做，只因她的感受他可以体会，当年的他不就是这样吗？然而时光荏苒，伊人不在，百年的时光如白驹过隙，足以改变一个人，即便心性改变，他的情却不会变，即使是执念，他也甘之如饴。
百芸薇有点懵，东林帝君不是应该劝阻她吗，怎么......她有些不明白地看着东林帝君，而帝君只是对她温雅一笑，什么也没说，眼光越过她，看向那片桃林。
顿时，百芸薇已知晓了缘由，轻身行了一礼，“多谢帝君！”
漫漫桃林芬芳萦绕，行至于此，东林帝君微一抬手，所有的桃树各自变幻着自己的位置，终是像士兵一样列队两旁。然后侧身道：“你师父去了云洲。”百芸薇再一次地俯了一礼，转身快步地向桃林深处行去。
东林帝君没有立时回去，而是站在原地看着百芸薇的背影许久，就在百芸薇步入桃林后，他感觉到了熟悉的灵气，心中一震。
出了桃林，百芸薇朝着云洲的方向赶去，为了能够赶上师父，她特地绕开了镇子村庄，夜阡辰曾经告诉过她，在人界行走不能轻易显露自己的身份，所以，即便此刻是在山中小道，百芸薇也没有驾云而去。不过，虽没有驾云，仙人的脚力和凡人的脚力还是不同的，没有两日，就已经到达了云洲的地界。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天边大片大片的黑云滚滚而来。一名男子肩上背着包袱快步地在林中走着，甚至有些小跑起来，头还不时地朝身后看着，只见他身后一团黑雾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他走它慢，他跑它快。男子见状，更是加快跑了起来，口中更是念叨：“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不要跟着我，不要跟着我！”
果然，那团黑雾没有再跟着他，不见了踪影。男子松了口气，本想停下来喘口气，又害怕那团不知道是什么的黑雾再跟着他，于是，又加快地向前走，走了一阵子，确定那团黑雾没有再跟着他，这才找了棵树靠坐了下来休息。
就在这时，男子瞬间觉得有冷风过面，打了一个冷颤，顿见前方不远处，那团黑雾又再次出现，向前移了几米，男子吓的面色苍白，站起来倒退了几步。
男子用有些颤抖的声音说到：“你到底...到底...是...是、是什么东西，为...为什么要跟着我？”
黑雾没有向前移动，慢慢地，黑雾幻化成了一个妖艳的女子，黑色抹胸长裙□□半露，墨色长纱半裹于肩，浓眉斜飞，朱唇轻启，雪色长发披散至地，额间一枚黑色水滴。
“本想再陪你玩儿上片刻，只可惜本座的身体耐不住了。”女子轻抚自己的一缕长发，声音中透着酥软娇媚，可是听着只教人头皮发麻。
“你...你想干什么？”男子已经害怕的快要说不出话了。
“我不想干什么，只想......”女子低头掩唇而笑，“只想吃掉你的魂魄而已。”顷刻间，女子的脸已经变成一半骷髅一半人脸，煞是恐怖。
男子大叫一声，怎奈已经两腿发软，不能移动，眼看着那女子朝自己走来，他使出浑身力气，拔腿就跑，跑没多远，男子忽然发现自己是在原地奔跑，怎么使劲都只是在这个地方。女子媚笑着瞬间移至男子前方。
百芸薇行走半日，见天色已晚，便找到一处盘腿打坐，忽听前边林中传来男子的叫声，这才惊觉那林子里弥漫着浓浓的煞气。
那女子朝着男子轻吐一口黑烟，男子则变的恍恍惚惚，眼神发直，女子抬起手，勾了勾手指，男子如行尸走肉一般，慢慢地朝她走去。
百芸薇赶到时，刚好看到这一幕，立刻抬手捏诀，剑指指向男子，一道白色屏障霎时挡在男子面前，男子犹如瞬间清醒一般，惊恐万分，不再向前行走，百芸薇喊道：“还不快走！”
男子这才扭头就跑，女子见状，怒气横生，周身煞气更甚，转头朝百芸薇大喝到：“小小仙子也敢阻挡本座，不自量力！”
女子飞身而起，双手如鹰爪一般伸向男子，男子只觉一股力量直把自己往后吸，百芸薇回手翻身，直直飞到男子背后，双掌推出口中念诀以抵挡女子的法力，一边抵挡一边回头说到：“快走！”
男子赶忙点头，抬腿就跑，片刻就不见了身影。
女子收回如爪般的双手，阴狠地说：“我冥灵魅姬想要的魂魄，还没有谁能阻，既然他跑了，那么本座就吸食掉你的魂魄！”
百芸薇本以为只是这周围的小小妖魔，没想到竟是魔界的三护法，与妖王并驾齐驱的冥灵魅姬，自觉这一战恐是凶多吉少，不禁绷紧了神经。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