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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一劫人生万劫难 ...

  •   历经千难万险,我和胤祯才可以相聚。难道又要因为价值观的不同而再次分开吗?这不是我们愿意看到的,也是我们不能接受的。
      我们都已经是不惑之年的人了,上天留给我们的时间不会太多。而对我来说,自己在这里的冒险更是随时都可能结束。所以,我们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妥协——我们对所有一切有关于雍正、老八、十三他们的事情,都避而不谈。每天只是谈论风花雪月、阴晴冷暖。
      可是,这样平静的日子,终于还是被打破了。七月,我们迎来了一位新邻居——三阿哥允祉。不过他被拘的地点,离我们还很远——他被拘在景陵旁的永安亭。
      胤祯很想去看他,可是每次只要一接近寿皇殿的大门,就会有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侍卫,有礼貌的阻止他。开始的时候,胤祯暴跳如雷。可是,侍卫们是奉了皇命的,哪里敢由得胤祯呢?最后,胤祯还是不得不放弃了这一企图。
      很快,雍正的圣旨也来了,说的就是拘禁老三的原因:庄亲王允禄(康熙第十六子)于雍正八年五月十二日参奏允祉,说是诚亲王允祉会怡亲王允祥之丧,迟到早散,面无戚容,应该严加议处。
      议处的结果已经清楚明白的摆在我们面前了。
      我和胤祯各有所思。我想的是雍正到底是真的为胤祥抱不平呢,还是借用一个名义、然后彻底玩死老三。胤祯想的是什么,不用说,我也知道,必然是替老三气愤吧。
      我们对视着,谁也不说话。我担心我们一谈及此事,又会引起争吵。而且,我一直都在努力的劝慰着胤祯,因为我实在不忍心看他沉沦在无边无涯的恨意怨念之中,便主动开口道:“你不要生气了,各人自有天命。”
      这时恰好传来一阵清脆悦耳的鸟鸣,我便顺手摘了一朵野花,送到了胤祯的鼻子底下,道:“拨开世上尘氛,胸中自无火炎水竞;消去心中鄙吝,眼前时有鸟语花香。”
      胤祯勉勉强强的扯了一下嘴角,表示自己笑了。
      我知道他心中一定没有释然,但也不知道还可以怎么安慰他。
      胤祯慨然长叹:“你一定以为我心里又在愤恨四哥吧。其实,自从看到他是如何对待八哥他们的,我对他的任何行为,已经不会感到一丝的惊讶了。我是在想小十六,他比我小七岁。在我的记忆里面,他还是一个总爱撵着我、要我和他玩的小孩子。如今,端的也是‘成人’了!”
      听到胤祯的感慨,我不由想起了小二十——失去了母亲的庇护,他在皇宫里的日子,应该比小十六更艰辛吧。现在的他,已经是二十几岁了……
      正浮想连翩,胤祯问道:“说到十六,我就想起二十弟。你知道他如今怎么样了?”
      “小二十他在今年二月已经晋为贝勒了。”
      胤祯释然的点着头,道:“总算还有一些些人味。”

      这年的八月,雍正宣胤祯还朝听命的旨意终于还是来了。看来,他对我的办事效率很不满意。所以,忍无可忍以后,还是亲自发话了——打算将胤祯放出,并且委以重任。
      桀骜不驯的胤祯当然不肯买雍正的帐,他声言:要命可以,要他出山——办不到!
      因为有胤祥的前车之鉴摆在面前,所以我也不愿意胤祯还朝去给雍正卖命。但是,胤祯啊,你说话怎么一点也不讲究艺术性,还是这么直来直去。难道一定要搞的亲兄弟之间势同水火吗?不谨慎呀。
      胤祯的回答却让我啼笑皆非,他气呼呼的说:“我这人说不来你们那些曲里拐弯的话!要是带兵打仗的话,士兵连你是什么意思都弄不清楚。到时候,本来是想冲锋陷阵的,结果搞成屁滚尿流了!”
      胤祯,他就是这样的人。所以,只可为良将罢了。康熙一定是早就看清楚这一点了。
      雍正对于胤祯的狂放不羁也是早就习惯了吧,所以自此再没提过让胤祯还朝的事情了。

      我们就这样平平静静的又过了一年。雍正九年九月,皇后病故。
      当我听到这个消息时,辛酸和悲恸在一瞬间迅速填满了我的心。又一个故人先我而去了……
      虽然我曾经对海容有过不理解和埋怨,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我慢慢明白了她,也和她建立了友谊。这样一个全心全意爱着自己丈夫的女人,她为自己想的少,为另一半想的多。
      我又想起海容那闪烁着奕奕神采的眼睛,还有她说的话:“不,你错了,我不苦。尔夏,为自己喜欢的人付出,是很自然的事。”我的眼泪已经不自觉的滚出眼眶。
      海容,她实在是远胜于我。她的一生,活得清清楚楚而且目标明确,从来没有半点迟疑。可是我呢,稀里糊涂的过了二十几年,到头来,却尽负于人。
      不论是胤祥,还是胤祯,我们三个人,谁也没有得到真正的快乐。我们的心,除了怨恨、愧疚,还剩下了什么?应该还有爱吧。可是,这爱却伤害了别人。这样的爱,还有存在的价值吗?想到这里,胤祥那迷惘的眼睛又出现在我的眼前,他的声音就在耳畔响起:“雾失楼台,月迷津渡,桃源望断无寻处。这桃源究竟在哪里?”
      是呀,到底真正的快乐是什么,又在哪里呢?

      胤祯并不曾了解我和海容之间的种种过往。但是,他对海容的感情,并不比我浅。胤祯告诉我,小时侯,海容只要一到德妃处,就会带着他玩。那个时候的海容,最爱笑,对他的调皮捣蛋,总是会包容,会替他向四哥求情。说到这里,胤祯的声音也哽咽了。
      我凝望着无尽的夜空,唏嘘不已:“胤祯,我们的从前,是那么的简单淳朴。可是,到底是什么时候,我们变得这么复杂了呢?为什么会这样?”
      胤祯摇头,道:“也许是人长大了,欲望也就多了,自然心思也就复杂了。”
      我又问:“如果这些欲望都实现了,是不是就会得到快乐?”
      胤祯仍然摇头,道:“人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哪里是个头呢?再说,要用手去握住一些东西,自然就得放弃另一些东西了。”
      我握住了他的手,道:“好比我如果要握住你的手,就必须松开胤祥的手一样。”
      胤祯不语,良久才道:“对,是我让你松开十三哥的手。唉,他怨恨于我,也是难免的。”
      我能够感觉得到,胤祯的心开始慢慢放开了。可是,为什么人与人之间的谅解,总要等到阴阳相隔以后,才能理解对方呢?

      海容死后不到一个月,雍正派人带来了一个噩耗——初十殁了。
      对我来说,这死讯不啻于一个惊雷在我头顶炸响。初十还只有十八岁而已。若是在我的年代,这根本就是属于夭折。我辛辛苦苦的生下他们,到头来,竟是一个接一个的离我而去。随着他们的死亡,我的辛苦努力在瞬间就化为了泡影,我为他们做的一切,也全部付诸流水。
      我实在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我这一生到底活的是个什么劲儿?!我厌倦透了这样接连不断的死亡,我宁愿死的是我自己,那样就不用一次又一次的用死亡的利刃在我的心上割裂出深深的刀口。
      胤祯察觉到我的异样,他的焦急,我也看在眼里。可是,我实在是对自己、对这个世界、对所有的一切,都丧失了信心。
      胤祯日夜不离的守着我,看到我呆滞无神的眼睛,他心疼的说:“尔夏,你不要这样吓我吧。我不如你坚强,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呀!”
      我仍然是没有任何反应。胤祯又道:“嗟尔生来一岁零,忽闻疾殁泪盈盈。灵魂莫苦归时早,百岁还同一岁生。”
      这首诗亦是道出了我的悲痛,我嘴里默默的念着。
      胤祯道:“我的长女,两岁时殁了,我当时也是心中愁苦,所以就写了这首诗。不论怎么样,我们不但要活下去,而且还要活的好。这样,对我们的亲人来说,也会多一个人在心里记念着他们的。”
      “胤祯,你说我们到人世间走这一遭,到底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承受这无穷无尽的苦难吗?”我仰头问他。
      胤祯有力的吻了吻我的额头,道:“我们以前不是说过——到底是过程重要,还是结果重要?人生也是一样的吧。我们活的就是这个过程,若是为了结果,那么这世界上根本就不需要有人了。再说,”他望向我的眼睛,道:“如果没有苦难,我们怎么知道什么是快乐呢?又怎么会珍惜快乐呢?正如我和十三哥,他一开始很轻松的就得到了你,所以他还没有来得及意识到你对他有多么重要,还没有懂得珍惜你,就已经失去了你。而我却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可以获得和你短暂的相聚,所以我知道失去你的痛苦,知道自己没有办法承受。自然就会加倍的努力和珍惜了。所以,你不可以离开我,更加不可以放弃自己。”
      两份儿的福气,带给我的却是两份儿的痛苦和挣扎。我一直埋怨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可是真的有了选择的机会,却又发现还不如没的选择的好。
      胤祯又叹道:“我虽然最后和你有了这相守的缘分,可是,十三哥却用他的死,在你的心里永远的占据了一方天地。我虽然嫉妒,但是也只能接受。毕竟,还是我亏欠他在先。”
      胤祯的话,说到了我的心坎上。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不过,到底来者应该追什么呢?

      五年以后,乾隆即位,即命释放胤祯。我们这个时候才知道雍正已经于去年驾崩。这个时候,胤祯已经四十八岁了。
      这时候,胤祯的哥哥们,只剩下了老十和十二。老十能够幸存下来,我一点也不奇怪。以他那没心没肺的乐天性格,什么事儿都不会放在心上的。胤祯时常跟我说起老十的种种奇闻逸事,每次都会逗的我捧腹大笑。在皇宫这个波诡云谲、人心隔肚皮的地方,老十自然显得特别简单。然而,正是因为他的简单,所以显得特别的可爱,也正因为他的简单,所以心胸开阔、无忧无虑。而老十二生性淡泊,所以他能够活到如今,也是不奇怪的。
      再看看胤祯,因为他已经逐渐放宽了心胸,所以心中的不满已经是荡然无存。再加上景山一级棒的空气质量,我们平日里又注意锻炼身体,所以身体竟然越来越好。
      乾隆的圣旨中说道:释放胤祯是先皇的意思。闻听此言,胤祯沉默了。他已经不再记恨他的亲哥哥了吗?是呀,人都已经不在了,还记着那些往事做什么呢?
      我们回到了胤祯从前的府邸,以前的仆人们早已鸟兽散了。乾隆倒是肯帮忙,一气就派来了许多太监和宫女,当然,安家费是少不了的。
      我们收拾屋子,重新开始了京城的生活。我很想去看看弘晈和弘晓,但最终还是忍住了。胤祯却忍不住,他想去看看弘晓。我没有阻止他,要知道自弘晓出生以来,胤祯还从来没有见过他呀。
      于是,胤祯立刻找了借口,前往怡亲王府。胤祯一大早就去了,直到深夜才回来,还喝的不少。我扶着他躺到床上,用手帕轻轻给他拭去额头的汗水,问他怎么会喝这么多酒。
      胤祯却兴奋的不得了,他回答道:“我跟我儿子喝酒,难道还要磨磨唧唧的吗?”然后又一个劲儿的跟我说着弘晓的事,末了,又缠着我讲弘晓小时侯的事情给他听。
      讲着讲着,胤祯渐渐睡着了。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快要知天命的男人,竟然像个孩子一般的甜甜入睡。我也开始进入了梦乡。
      第二年,我们有了一个女儿,胤祯为她起名“初蕾”。他说,我们的女儿就像一朵花蕾,这又是我们的第一个女儿,所以就是“初蕾”了。下一个女儿就叫“再蕾”。
      我笑着问,那第三个、第四个呢?
      胤祯答道:“第三个就叫‘又蕾’。第四个嘛,咳,你应该给我生儿子啦!”

      接下来的几年,我们在女儿的陪伴下,尽享天伦之乐。可是,我的心底深处仍然有着一份恐惧——我害怕初蕾会被夺走,就像珮珮和初十一样。
      初蕾五岁了,胤祯开始教她识字。虽说人生烦恼识字始,可是,目不识丁亦是不行的。人生就是这样矛盾,明知道有痛苦的事,可还是不得不去做。就连五岁的小孩子,也不能逃脱。
      可是,初蕾才不过五岁而已。她哪里管得了那么多?于是,一个在孜孜不倦的教,一个在偷懒耍滑的学。
      八月的时令,天气已经微微转凉。可是,胤祯却教的满头大汗。我看着胤祯就这样一步一步的被初蕾“折磨”得没了脾气,正偷偷笑着,闻听太监通报,说是有一位道姑特来探望我。道姑?还特意来探望我?我百思不得其解,嘱咐太监将来人请到西花厅,我速速就来。
      旁边的初蕾一听有客人来了,便扔了纸笔,牛皮糖一般粘着上我,要我也带她去。胤祯的眼睛瞪得再大,初蕾也只当没看见。上了年纪的人,对孩子的宠爱总是要多一些。最后,我们还是只得依了她。我又告诫她不可胡闹,这才牵着初蕾,来到了西花厅。
      西花厅里,已经端坐着一位鹤发童颜的道姑,身后站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小道童。
      再仔细打量这道姑,肤色莹白如玉,但又透着红润,发如银丝,挽了个一丝不苟的道姑发髻,慈眉善目,端的是仙风道骨,让人好生景仰。我先向她行了一礼,这才坐下。出乎意料的是,一向顽皮的初蕾也乖乖的挨着我坐下了。
      “请问,道长您找我有什么事?”
      那道姑微微一笑,道:“质真,可曾明白了?”
      一听“质真”二字,我立刻就明白了,这道姑正是前生的师傅——广德道长!
      我答道:“道长,我不是您的徒弟质真。我是……”
      广德道长伸出手掌,截住了我的话头,道:“为师以为过了这么些年,你已经明白了,谁知还是这么糊涂。”
      她又叹口气道:“你在这里已经有了过去、现在,还会有将来,那些已经存在的往事,你还能够抹杀吗?你早就按照你的意思,在完成质真的人生了,你还说自己不是质真么?”
      我愣住了,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很清楚自己是谁的。但原来我完成的一直就是质真的人生,那么我不是质真的话,又是谁呢?头疼中。
      广德道长道:“一劫人生万劫难。质真,你也不必穷究了。这些都是你的前缘宿命。人生苦短,若是无法寻得大解脱,那么就为自己多觅一些小幸福吧。”
      一劫人生万劫难!我经历的这一劫人生,带给我的竟是万劫难。再穷究下去,只会徒然浪费光阴。师傅说的好——既然无法寻得大解脱,那么就多觅一些小幸福吧,也不枉了这充满万劫难的一劫人生。
      想到这里,心中放下了最后一个包袱,跪在广德道长面前,道:“质真一定牢记师傅的教诲。”
      师傅释然的笑了。这时初蕾终于坐不住了,她溜到师傅面前,直直的盯着师傅。我赶紧让她叩拜师祖。
      师傅端详了初蕾一番,哈哈一笑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质真,你这女儿,让为师带走可好?”
      我不明白师傅的意思。她又道:“为师这次下山,不仅仅是为了看你。为师年事已高,想寻一个合适的人来继承衣钵。你这女儿甚好,慧根深种、资质亦高,且与我门极有渊源。恩,她的资质实不在你之下,可惜你尘缘不断、宿债太重,始终无法释然。再过十八世,亦是如此。”
      再过十八世,亦是如此?师傅你老人家不要吓我呀,一劫的人生就已经是万劫难了,若是再来十八劫,我岂不是还要经历十八万劫难?!唐僧取经也才九九八十一难而已呀!难道我的人生道路竟然比西天取经还要难?
      师傅看透我心中所想,遂答:“你不要以为人活一辈子很轻松,一点也不比上西天取经容易!人生之所在,修行之所在。”
      我又想到,师傅既然已经具备了能知他人心念活动的他心通和能知过去世的宿命通,那么应该也有能知未来世的天眼通吧?不如求求师傅,请她老人家帮我看看胤祥在哪里,不会真的在三百年以后等着我吧?
      正思索如何开口,师傅嗔道:“质真,你莫要再想那些往事了——不学会放弃,便不懂得珍惜。”
      “师傅,这怎么是往事呢?这明明是还没有经历的事呀。”我努力的辩解。
      师傅却道:“没有前因,哪来后果?你抓得住现在,为师就很欣慰了。”
      师傅说的对,我五体投地的赞成。可是,师傅你也太小觑我了吧,难道我连现在都抓不住吗?
      又想到师傅想将初蕾带走的事,我心中虽然不舍,但是一想到珮珮和初十的悲剧,我想,还是让师傅带她走吧。不过,她现在还小,我希望在她长大以后,师傅能够给她自己选择的机会。
      师傅是具备神通的修行之人,再加上她对我知之甚深。所以我心念之所及,她已经明白:“质真,难道你忘记了?当年,你要重返俗世,也是你自己做的决定。为师不会阻止你们的。”
      我发自内心的、恭恭敬敬的对着师傅磕了三个头,道:“徒儿质真愿意把女儿交给师傅。”
      我是答应了,不过这事还得经过孩子她爹的首肯。于是,我派人去请胤祯过来。
      胤祯落座以后,我向他介绍了我的师傅,又向师傅介绍了胤祯。
      胤祯也很景仰师傅这样的得道高人,可是听说我要将女儿交给师傅带走,他又不太愿意了。
      师傅便说:“十四阿哥,来如风雨,去似微尘。总归是要去的罢。”
      胤祯沉默不语。我想起当初他被任命为抚远大将军统率大军进驻青海,讨伐策妄阿喇布坦的时候,如同天子出征一般,是多么的威武气派啊。这不正是“来如风雨”么?后来被雍正释兵权、除王爵,废自由,又印了“去似微尘”。
      胤祯也和我想的一样吧,他终于笑道:“血肉身躯且归泡影,何论影外之影;山河大地尚属微尘,而况尘中之尘。谢道长指点!小女的宿命,自然由得她自己去面对了。您就带她走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一劫人生万劫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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