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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浓睡觉来天涯客 ...

  •   这一觉睡的好沉。醒来的时候,我看见窗外的夕阳正掩映在绿树丛中,班驳的阳光洒在木头窗棂上,仿佛是雕刻的时光花纹。窗棂?玻璃呢?玻璃到哪儿去了?
      我用力合上眼睛,然后再猛然睁开,举目四望——自己竟然睡在一架雕刻着精美纹饰的木制大床上,头顶上是大红色的帐幔,身上盖着大红色的被子,身下垫着的却又是大红色的褥子。总之,我就是被这铺天盖地的红色给包围了。
      一个梳着类似哪咤发型的女孩正伏在床边睡觉。忽然觉得后脑一阵疼痛,我伸手想摸,“哪咤”立刻醒了。她一看我伸手正准备摸后脑勺,立时问道:“福晋,还很疼吗?”不待我回答,她又说了:“不疼才怪,愣是直直地摔倒在地上呢!不过您别着急,太医已经来过了,什么事儿都没有!福晋您真是天大的福气呢!尚书大人和老福晋刚刚才走,您就醒了,我这叫人去给他们报信!阿弥陀佛,您一切都安好……”
      “停!”我终于忍无可忍了。这顶着哪咤头的小姑娘,看上去不过15、6岁,怎么这样罗嗦?一张小嘴不停地叨叨,好象有一只苍蝇,嗡……对不起,不是一只,是一堆苍蝇围着我呀,嗡…嗡…嗡…嗡…飞到我的耳朵里面。救命啊!救命啊!
      什么福晋,什么阿哥,一大堆名词儿往我耳朵里面使劲灌,我只得大声喊“停”。小“哪咤”一听我的号令,立马把嗓子眼儿里正要往外冒的话强行吞进肚子里,然后费力地闭上了嘴。趁“哪咤”停下的空档,我迅速扫描了一下房内情形:此刻房内只有我和她两人,屋中摆着一张圆桌,上面搁了一套茶具。这间房应该很大,因为在我这个位置,根本看不见房门。我一把掀开被子,踩在一双软软的鞋上,低头一看,却是一双彩蓝色的软缎绣花拖鞋,好漂亮!
      小“哪咤”看见我从床上起身,便欲扶我,我摆了摆手,拒绝了她的好意。我径直向前走去。她赶紧随在身后。我走到门口,吸了一口气,果然是间大屋!门外竟有一个两、三百平米的院子,院子的左边,搭着一溜儿木头架子,挂满了藤萝和葡萄。紫色的藤萝已经开满了花簇,一堆又一堆地摞在架子上。而一串串紫的、绿的葡萄也挤在架上凑热闹。院子的右边却围出了一方三、四十平米的水池,当中有用奇形怪状的石头堆砌出的假山。假山上自然少不了姿态俊逸的藤蔓莎草,还有潺潺的流水从石缝儿里面汩汩涌出,肥硕鲜艳的锦鲤和金鱼就在这个小天堂里面自由生活。
      再往左右瞧去,两边都是绿窗油壁的屋子,还有回廊。回廊下倒是挂着不少的鸟笼,可是四下里却一个人影儿也没有。
      这是什么地方?我揉揉眼睛,今天应该不是愚人节。而且,就算是,也不会有人下这么大的血本,租这么大个地方和我开玩笑。
      我下意识抬起左手,想看手表上的日历。一双细白的手映入我的眼帘,我不禁张大嘴巴,半天也合不拢。
      这不是我的手!作为医生,我的手的确也是细白的。不过,为了卫生起见,我从来不蓄指甲。但是、但是这手上竟然蓄着长长的指甲,而且还戴了指甲套!这不是我的手。不是!再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穿的是一身水蓝色的袍子,有点像……古代的旗袍。大事不妙。
      我快步走回房内,想找镜子。“哪咤”倒是机灵,她看我四处乱翻,立即问:“福晋,您可是找镜子?”
      “对!”我头也不抬地回答,继续乱翻。她转身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一面镜子,递给我,一边还说:“福晋您放心,您摔倒的时候是脸朝上。虽然晕倒的时间比较长了一点,但是您的花容月貌可……”,又开始了嗡嗡了。我的系统已经混乱了,再弄不明白情形的话,搞不好就只有崩溃,哪里还有心情听她唠叨?
      不自觉的白了她一眼,她立刻闭嘴。我接过镜子,有点不敢看,等我用眼角瞄了一下镜子里的人影儿后,方才松了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哪咤”在一旁小心地观察我,看见我松了口气,她也放心地笑了笑,那神情好象告诉我,“早就跟您说了,您的容貌一点没有事儿呢”。
      不错,镜子里的人是我,可是、可是这又不应该是我呀。我又拿起镜子,仔细端详:浓黑的眉毛,晶莹的眼睛,翘鼻子,棱角分明的嘴。
      是我,可这略带稚气的面容哪里是28岁的我呢?和我十几岁时候的模样倒是不差分毫。一头漆黑的长发散在身后,我不是早就染成酒红色的了吗?我刚花了800块烫的头发也被理所当然的打回原形。
      我的床什么时候变成了虫洞,竟然把我漏到古代来了?衰,有够衰。我想大喊,可是喊什么呢?
      我叹了一口气,先搞清楚“我”是谁再说吧。我招呼“哪咤”坐下,她一脸惊恐,连说“不敢”。我说:“坐吧,我要问你的话可长了。”她这才坐下。
      “从哪儿说起好呢?我是不是摔了一跤,而且摔的挺厉害?”我终于问出第一句话。这声音和我自己的倒是十分相似。
      “是,福晋”,这次倒不罗嗦。
      “我、我看我是摔的挺厉害,我竟然都忘记你的名字了”。
      我的话音刚落,她眼睛大睁、嘴巴大张,半天不发音,看着我。我只好继续说:“傻看着我干什么?还有,不要像鲇鱼一样,张这么大嘴,还要鼓眼睛,不雅。我不过就是忘记了很多以前的事,你清楚吗?如果你清楚,麻烦你都给我说一下,包括我是谁、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现在是什么年份等等等等,诸如此类,反正我统统都忘了。”
      她这时倒是摆出了一副舍我其谁的样子:“福晋,再不能有谁比我更清楚您的事儿啦!现在是康熙四十五年,今天是七月二十,你的闺名是尔夏,今年16岁,尚书马尔汉大人是您的父亲。我是您的贴身婢女,我5岁就跟了您,您当时6岁,您给我起名儿,对我可好了……”,我一听她又有自由发挥的趋势,随即打断她的话头,“我给你起的什么名字?”
      她一脸遗憾的样子,“唉,福晋这也不记得了,真是摔的不轻呢。您叫奴婢‘小菟儿’来着,因为您当时特别想要一只小兔子。”这倒真是6岁孩子的命名水平,“继续吧”,我轻声道。
      小菟儿得到指令,立马开始她连绵不断的长篇大论。讲了我的父亲、母亲、家庭背景,然后开始讲我现在的情况。“福晋,您以后可得小心,您现在是有了身子的人……”
      “什么?!”我大骇,一下挺直了腰。“是呀,福晋,您难不成连这个也忘了?”
      小菟儿大惊失色,不过很快便恢复正常,说道:“也难怪您忘了,您连自己是谁都忘了,自然也不会单记得这个”。
      说到孩子,我立时想到一个最最重要的问题,“小菟儿,你叫我‘福晋’,我到底是谁的福晋?”小菟儿咧开嘴,想笑,又不敢笑。我看她这样子,自己倒先笑了:“是好笑,连自己老公是谁都不知道”。
      “老公?老公是什么?”我倒忘了,这时还没有“老公”一说吧。我对又摆出了标志性鲇鱼表情的小菟儿说:“老公就是丈夫,古书上有这么个说法。你继续吧。”
      小菟儿接着说:“福晋您果然是博才多学,古书上的说法儿也知道。您是十三阿哥的嫡福晋。十三爷和您在五月三十刚成的亲,六月初二,十三爷就随着皇上巡幸塞外了,估计得九、十月回来了。”我抹抹胸口,吐出一口气:还好,我还有足够的时间琢磨怎么回去。
      “福晋,您摔跤的事儿,奴婢已经在书信里面向十三爷禀明了,您别担心。”小菟儿又喜滋滋地说,满以为我会夸奖她办事周全。
      闻听此言,我可真是满脸哀怨了。本以为可以想法子不知不觉地回去,这下连远在天边的人也知道了。“你效率倒真高呀,第一时间就通知每个人了”。
      小菟儿惴惴不安,但又有点懵懂的样子。她略带不安的问:“福晋,奴婢做错了?奴婢知罪。诶,什么是第一时间?”嘿,这小孩儿,认错还不忘提问,真是好奇心旺盛。
      “你倒是有十万个为什么,第一时间嘛,就是马上、立刻的意思。”她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其实我也不忍心训她,小姑娘虽然有点呱噪,但是我也看得出来,她是真心实意地为这个福晋担心。
      要回去,一定要回去,我的论文还没写完,这几天股市又正波动得厉害,我手上的股票到底是抛还是再捂一下,都得我做决断呢。我正想的出神,小菟儿轻声喊我“福晋,福晋,您要不吃点什么?”
      是有点饿了,但是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小菟儿,我是在哪里摔的,你带我去看看。还有,我是怎么摔倒的?”
      要想回到原来的世界,我想,从哪里跌倒,自然就应该再回到那里跌回去。小菟儿有点吞吞吐吐了:“福晋,这、这眼下也晚了,明天,明天吧?”
      奇了怪了,这嘴比火箭还快的丫头,这回倒成了结巴?一定有问题。我拉下脸,说:“小菟儿,你是知道的,福晋生气了,后果很严重!”小菟儿立刻跪在我面前,连声认错:“奴婢知错,奴婢只是担心福晋为那些不值当的人生气。”难道这个福晋摔跤是被别人陷害的?
      小菟儿跪在地上低头认错,唉,我对这一套礼仪,可真是不习惯,还是握手什么的好。我略一思考,这会儿去,也是不好。大白天的,我总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再来一次与大地的亲密接触吧,倒不如晚上再偷偷地“进村”……
      “起来,你给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小菟儿应声起来,“福晋,您已经晕了整一天了,您要是再不醒,我们可得领罚了。昨天,您在院门口散步,就是您住的这个院子。您觉得有点渴,叫我进屋给您端茶。就是这么巧,惠雅格格本来在边上玩球,结果球不知怎么的滚到您脚边,您恰巧踩着,一下就往后仰去,奴婢眼睁睁看您摔在石梯子上,愣是没办法……”小菟儿呜咽起来。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本来自己就是一个小孩,还得给别人为奴为婢的。我柔声问:“惠雅格格是谁?”
      小菟儿檫檫眼泪,答:“惠雅格格是侧福晋瓜尔佳氏的长女,今年刚满三岁。平日里很是讨福晋您的喜欢,这回却不知怎么闯下这么大祸,还好福晋和肚子里的小阿哥没事。”
      我想,既然是三岁小孩,应该也是无心之过,只是这一摔,倒把我弄来“时空旅行”一番。“我想再休息一下,你出去吧”,我一头倒在床上。小菟儿一边答“是”,一边给我盖好薄被。
      现在就等月黑风高夜了,我得悄悄溜出去,再狠摔一回,还我自由身。想起以前闲时看的那些穿越小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别人穿越,我也穿越,怎么别人穿越来都可以和阿哥们、甚至和皇帝陛下,投入的爱一次、玩一玩多人次参与的追逐恋爱游戏。轮到我,直接穿越成大肚婆,即将成为阿哥他妈,也许是格格她妈,真是他妈的,我又开始暗骂。我这爱情的花儿,连骨朵儿都还没打,倒结出胜利的果实了,真是无花果。
      我突然想起,昨天睡觉的时候还在傻想自己生一个,自己一个人抚养。不要克隆,要有另外的基因参与变化。不会真有什么过路的傻神仙听到,就满足我的愿望了吧?
      “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南无阿弥陀佛、万能的上帝、真主等等等等,还有那尊过路的傻……厄,不是、不是,是过路的大发慈悲的神仙菩萨”,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要是我能想到的,都默默念着,想不到的只有用等等等等代替,“我不是这里的人,劳驾您再麻烦一趟,送我回老家呀”。
      呸,这是什么话,回老家?我可不想死,送我回21世纪呀,是21世纪呀,您老行行好,不要再搞错了……
      想着想着,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浓睡觉来天涯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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