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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二十二 ...

  •   回到家时已是晚餐时间,家里却冷清地很,我觉得奇怪便随口问了一个经过的佣人。
      “老太太和我姐姐呢?”
      “老太太心脏不舒服,太太陪她上医院了。”
      “情况怎么样了?严重吗?”
      “刚刚来了电话,医生说要住院观察一个晚上。”
      我点点头,朝楼上走。
      “二小姐,不吃晚饭吗?”佣人跟在我身后问我。
      “我已经吃过了。”
      我随手拿起水果盆里的一只苹果啃了一口,忽然瞥见摆在旁边的一包烟,眼皮不自觉一跳。
      “那么,陈先生呢?”我习惯叫他陈先生,保持一点距离也是好的。
      “先生还没回来。”
      上帝保佑,真希望他干脆就死在外面,永远别再回来了。
      我负气地想着,抽出了一支烟,捏在手里,慢悠悠晃了上去。
      晃到二楼的露台,就能看到最美的海景,也只有财力雄厚的陈氏家族才能将自己的私宅建到这个风景绝佳的风水宝地上。
      真是个好地方,我想,如果不是因为陈旭阳的存在,我会赖在这里不走。
      吃完一只苹果,我爬到了露台的围栏上,伸长手将苹果核抛了出去;然后点上烟,远眺海岸线。
      楼下响起汽车引擎声,不必看也知道谁回来了。
      他似乎感觉到我的存在,忽然抬起头,与我四目交接。
      我就这样站在露台的围栏上看着他,第一次我能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他。
      他神态自若,我却显得有些虎视眈眈,就这样对望着谁也不肯先撤开目光,不是太想念不是太迷恋,只是太顽固,我们对峙着仿佛谁先撤离谁就输了,于是谁也不肯服输,都有些宁死不屈的味道。
      “先生回来了。”女佣的声音传来,“要不要替你准备晚饭?”
      他这才离开我的视线,走进了屋子,“不用了。”
      我颓然坐了下来,靠着墙,坐在围栏上,支起烟,一口一口地抽。
      嘴里不自觉地哼了一首歌,也不知道是那首反正很熟练地哼了下来,脑袋在那一瞬间放空,思维随着嘴里哼的歌飘到了很远的地方,甚至连陈旭阳什么时候走到我身边都不知道。
      我停下不再唱,转过头看他。
      “打扰你了吗?你可以继续。”他说。
      我看着海景,不再哼歌。
      他背靠着露台,面向我,我却难以辨别他脸上的表情。
      “我忘了,公主更愿意哼歌给她的王子听。”他看着我又说,“王子终于走出了荆棘园,吻醒了公主,他吻醒你了吗?”
      我纠起眉,他是在试探我吗?他明明就全知道的;我将目光移到了他的脸上,连我自己都不明白,我无法忽视他的存在,我无法将目光瞥向他处,因为他在这里就站在我面前,带着奇异的力量迫使我的目光汇聚到他的身上。
      这一次的对视不似刚才那样的激烈,我们都将自己藏了起来,藏在眼神后面,一点点试探着,我们的眼神不清澈也不透明,因为我们心里都在盘算在算计,我们之间永远无法像我同美好先生那样的透明。
      他忽然靠近我,将他的唇覆在我的唇上。
      很轻,轻地仿佛只是一片羽毛落到了我的唇上。
      我看着他,我们如此接近,我甚至能在他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的样子,我忽然很害怕,怕极了;杀人时被袭击时都没有那么害怕过,我无法控制心里的恐惧,它就像我面前的一个黑影越走越近越变越大。
      我跳下围栏反身逃走,他猛地抓住我的手臂将我扯进怀里,死死扣着,俯身亲吻我;他不再温柔,力量仿佛一瞬间释放般的暴戾,逼着我一步步退到墙边,好像要将全身的力量都倾泻在我身上。
      我抓住他的前襟,双手抵住他的胸口,用力一次一次地推开,我的背脊擦着墙壁发出沉闷的摩擦声,他却像磐石一般顽固地倾覆在我身上。
      脑袋里像装了定时炸弹一般滴答滴答地发响,他在挑战我的闭息极限;他忽然松手我用劲一推,却将自己摔倒在地上。
      这是无声的战争,还未兵戎相见我却已输了气势。
      我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佝偻着腰,倒退数步这才停下,伸出手张开五指,示意他不要接近。
      我听到自己的低吼声从喉间空空地发出,心脏的跳动已经超越了极限,所有的感情一股脑地倒进了心里,乱成了一锅粥,我几乎要疯了,扯着嗓子低吼,“你要把我变成什么!你要把我变成什么!”
      他面无表情,默默地走向我,“你愿意我把你变成什么?还是你更愿意别人来改造你。”
      我一下一下指着他的脸,“我知道……我知道……你要把我变成你的罪人、婊子,你这个世界上最最恶毒的阴谋家!”
      “你已是我的罪人和婊子,我无需再改变什么。”
      “我不是,我不是!你们为什么都要逼我,逼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我是无辜的我是无罪的!你们才是罪魁祸首,你们糟蹋我祸害我,最后将罪过都推到我身上;然后你们扮起好人的角色到这里宣判我惩戒我!你们没有资格!一个都没有!”
      心中气血翻涌,脚下一个踉跄我又跌坐在了地上,而这一次我再没力气站起来,我知道我已将多日的压抑发泄一空,只是所有的愤怒和怨恨离开后,心里的一个个裂口显现出来,开始淌血,而我则无法抑制地放声大哭。
      他走了上来,将我搂住,搂了很久,慢慢地将他的力量一点点渗透到我的身体里,而现在的我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在他的怀里哭地像个孩子。
      看看他把我变成了什么,把我的伪装一层一层剥下来,连皮带肉,血肉翻飞的,然后将我撕成碎片,疼地我除了哭泣之外毫无其他办法,这个残忍的屠夫。
      他不说话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吻着我的脸,眼泪消耗了我所有的力气和思维,Y×Y混合着他的气味便乘虚而入,绕着我的脑袋兜圈子,我如坠云雾,分不清东南西北,只觉得脑袋很重,身体却很轻,仿佛被搁在一块石头上,冰冷而坚硬的,我不禁蜷缩起来;有一股暖风吹来,我的身体被轻轻抬了起来,眼前是模糊的白影,我看不清前方,只是感觉自己越飞越高,仿佛一伸手就能触碰到天堂,于是我伸出手,胡乱抓着,只差一点,真的只差一点;于虚幻中忽然出现了另一只手,张开五指,由上而下,紧紧地将我的手捉住,紧紧地捏着,坠了下来。顿时,痛楚从四面八方袭来,好像一只大手将我整个捏起,又松开,这样来来回回地捏紧再松开,我还未从痛楚中得到一刻喘息的机会,下一次更巨大的痛楚已经来临。
      我听到耳畔有人在低语,急促地。
      “欢喜,欢喜…….”很近,却不甚清晰,我仰起头,仔细地辨听,“欢喜……欢喜……看着我……”
      我下意识睁开眼,看到那双眼,仿佛看着我自己,四年前,我的眼神一定同这双眼一样贪婪的疯狂的,张开嘴深深吸了一口,就像溺水的鱼。
      “不要杀我,我不想死,不要杀我……”
      他一次次的推进伴随着我心脏越来越强的跳动,难以承受;更叫人难以忍受的是心底那一阵阵恼人的颤动,好像一只手,挠着你的心,一下一下的,所有的痛苦仿佛都被卷走了,随之而来的那种让人头皮发麻的感觉,好像一股无形的力量,盲目地在我身体里流窜,疯狂撞击我的身体,要寻找出口,要伺机释放。
      我的脸被捧了起来,他的手颤抖着,低下头,亲吻着我的脸,从额头一路亲吻至下颚。
      他的唇摩擦着我的脸,伴随着欲望的声音在我耳畔重复,“不会的,不会的,我不会杀你,也不会让你死。”
      我伸出手胡乱地插进他的发,仿佛欲望找不到出口,“你要折磨我。”声音被喉间涌出的呻吟打地支离破碎。
      他的脸上掠过一个古怪的表情,闭上了眼,俯下身,亲吻我。
      我听到了尖叫,由我心而起,穿透了血肉,从我的嗓子破蛹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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