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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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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上公交车我就反悔了,我没有去学校,而是找到了那名临阵倒戈的律师,可还未等我作出控诉,他已摊开手向我道歉。
“很抱歉,但这就是现实,我无法违背陈旭阳,我希望你能理解。”
“可我有信,我……我把信放在保险箱里……他不能…….”
“林小姐,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保险的地方。”
我陷在沙发里苦笑,“也没有绝对保险的人呢,对吗?”
他尴尬地笑了,“林小姐,说句实话,我也不过是他人的卒子,今天我是这栋甲级写字楼里
的高尚律师,但只要陈旭阳愿意,明天他就能让我变成街头的乞丐,让我几十年的努力化为灰烬,你得相信他有这个能力。”
相信?我希望我是个泼皮,我不理解不谅解;但该死的,他的每一句话都在理,我心里比他更清楚,我怎么样才能做到不相信?谁能告诉我。
陈旭阳,他会毁了那封信,然后毁了我。
律师见我不作声,又补充道,“当然,如果你觉得有必要更换律师的话……”
“不,不用了,你已经把话说地够明白了,我懂的。”我站起身,与他握手,“谢谢,谢谢你今天能跟我讲这些话。”
“林小姐,你也不需要太着急,毕竟这笔钱现在还在,你也不是完全没机会拿到它的。”
我知道他在安慰我,因为我根本没有可能再拿到那笔钱了,除非陈旭阳愿意放过我,可我们的积怨那么深,他又是那样一个人,即使我跪在地上求他,他也未必肯原谅我,或许这反倒会让他更感兴趣,羞辱我践踏我。
而今天这一次会面也终于让我明白,我最大的困境已不仅仅是这笔钱的存在,而是陈旭阳,他才是横挡在我人生前的大山,只有逾越过他才能看到继续人生的路。
只是,我应该怎么做?
晚饭陈旭阳没有回来吃,饭桌上只有林家的三个女人,老太太面无表情,林欢乐面色苍白,不知道是因为昨天晚上玩地太疯还是因为知道了我同他老公的事受了刺激;反倒是我,理直气壮地坐着吃饭,无脸无皮地样子,但,老天,我不那么做又能怎么样?
吃过饭,我对老太太说,“下星期五我要去参加一个同学的生日,所以晚饭就不回来吃了。”
以往这种事我总会像任何一个名门闺秀一样先征得她的同意再出门,但今天乃至以后都不会这样了,我告诉她这件事已足够尊重她,至于她同意不同意我都不会在乎。
老太太眨了眨眼,问我,“那个同学?”
我冷笑,“青木集团董事长的千金。”
老太太何等的聪明立刻明白我的意思,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却还是忍着,清了清嗓子说,“你去吧,注意安全,毕竟那个杀人犯还没捉到。”
我知道她指的是之前发生的小丑的事,于是说,“我身边整天绕着好几个警察,别说是个人,就是只苍蝇也飞不到我身边。”
我故意瞥了林欢乐一眼,她正瞪着我,眼里说不清是难堪还是愤怒。
再说下去也没什么意义,我拎着包就上楼,身后林欢乐砸了一整套茶具,老太太愤怒地喝止她。
真是一场好戏,只可惜男主角不在。
晚上睡地有些迟,却翻来覆去睡不着,折腾了很久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刚刚有些半梦半醒,房间里忽然传来一阵声响,非常轻,但我却能让我猛然惊醒,没有办法这是早在孤儿院就养成地习惯,那段时间见了太多不堪的事,整天提心吊胆唯恐哪一天一个陌生男人会突然出现,压倒在我身上,所以只要有一点声响都会让我惊醒。
但今天我却立刻想到了小丑,我是唯一活口,莫非他真来杀人灭口了?
我伸手乱摸却没摸到一件可以做抵御的工具,或许我该向老六买件武器,即使搞不到枪,弄把刀也是好的,我脑袋里胡思乱想着,忽然一个黑影就压了下来,我还来不及叫喊就被吻住。
他怎么吻我?
直到闻到了Y×Y的味道我才知道这位午夜的访客是谁,顿时,我全身都瘫软了下来,白慌张了一番,足足吓去了我半条小命。
“你是鬼啊!进门都没有声音。”我推开他对他低吼。
他在黑暗里轻声笑,“可还是让你察觉了。”
他见我倚在床头喘气便问我,“吓到你了?”
我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愤慨地指着说,“现在是凌晨三点!”
他却若无其事,“时间从来不能妨碍我的决定。”
喝!是啊是啊,您是谁,您可是无所不能神通广大的陈旭阳,天皇老子都管不了你的。
我借着微光看到他的西服外套摆在我的沙发上,“你进来多久了?”
“半小时。”他坐到了我的床边,透过黑暗看着我。
凌晨三点不睡,跑到我房里,灯也不开就这么坐着?好兴致或者说根本就是脑子有病。
“三更半夜到我房里做什么?”我没有必要同他客气。
“看看你。”他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喜欢看你睡着的样子。”
“因为我睡着了就不会说难听的话。”我白了他一眼。
“不,因为你睡着时没有攻击性。”
我挪了挪,不想靠他那么近,“你可以让我永远睡着,你可以……杀了我。”我耸耸肩故作轻松,“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
“那样就太无趣了。”他站起来,立在落地镜子前解开了领带,“我喜欢没有攻击性的你,这并不意味着我要毁掉原来那个你,因为如果这样你就和其他女人没有区别了。”
我双手合十摆出祈祷的样子,“上帝保佑,我真希望和其他女人没有区别。”
“你永远不会和其他女人一样,只要你还会说难听的话。”他嘲讽地说。
我透过镜子看着他,“是,因为我知道,至少我同这个家里的女人已经有了明显的区别。”
他转过身盘着手看我,“什么区别?”
“你会不知道?”我气愤地一脚踢开了被子,站在了床上,“我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个婊子贱货,贪图你的相貌你的钱你的地位,把你勾引到床上,完全不顾我那个惹人怜爱的姐姐的存在。”
是,我不害怕他们的目光和想法,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就不在乎。
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你没有必要在乎这些,因为这个家由我作主。”
“你作主的结果就是□□我!”
“因为你惹我生气。”
“惹你生气你就□□我,那被你□□的女人一定满世界跑!”我尖叫,怎么会有这种人!如果现在我手里有枪一定轰烂他的脑袋
可他还是很平静,点起一支烟,退到了沙发边,坐下,沉默地看了我很久才开口,“不,更重要的是,我想得到你。”
“什么?”这是什么无厘头的答案。
“我是你的第一男人。”他坐在沙发上无声地笑,“多数女人都会将她们的第一男人记一辈子。”
我一屁股跌坐在床上,“你在报复我,你用这种方法报复我!”
他呼出一口烟,笑意更浓,“也可以这么说。”
这个恶棍,他要叫我一辈子记得,叫我一辈子难受。“操!”我大声骂脏话,可即使这样都不能让我的怒火减弱半分。
他拧着眉,说,“你到底是个女孩子,说话该含蓄点儿!”
我跳了起来,冲他嚷嚷,“我就不含蓄!偏不!”
他不怒反笑,“当然可以,只要你愿意让昨天的事再重演一遍的话。”
我立刻噤声。
他站了起来,走到床边,摸着我的头,“你也可以很可爱,甚至比其他女人更可爱。”
我甩开他的手,“抱歉,我不是你的林欢乐。”
我不是,我只是林欢喜,我没有雪白的纱裙没有他人的赞扬甚至没有父母,每一步都只能自己决定自己走,所有的难题自己解自己抗,把眼泪咽进肚子,把伤当成纹身,这一路没有人陪我没有人帮我,我不在乎,我不是非要有人疼有人爱不可,因为我十岁就懂得自己疼自己自己保护自己,所以这样的我一点都不可爱,因为我没有时间装可爱。
他突然变地很有耐心,侧着身体看我,“你当然不是,至少你现在还不是。”
“未来也不会是。”
他优雅地微笑,轻声说,“我很期待。”
我的眼皮猛地一跳,从他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仿佛被禁锢在那个黑色的漩涡中。
忽然觉得渴,渴极了,脑袋里全是溺水的鱼的样子,张着嘴瞪出眼,走投无路垂死挣扎。
我推开他,“你走吧,我明天还要上课,因为你,我现在只剩下三个小时的睡眠时间了。”
“你在乎那张毕业证吗?”他忽然问。
“在乎!”其实根本不在乎。
他笑了起来,“没关系,即使你不去上课我也能让你拿到毕业证。”
什么意思?还真要我做的禁脔?每日躺在床上满足他的□□?滚蛋!
我不在乎学校不在乎学习也不在乎毕业证,但我现在统统在乎,因为这已是我唯一的自由空间和时间。
“别骗我,我知道你不在乎,你只是跟我赌气,我知道……你什么都不在乎。”他轻声地笑,“你只在乎钱。”
“你没资格这样说我,陈先生,特别是你!”我指着他的手指在颤抖,无法控制地颤抖,“因为你已经拥有了它,所以注定你无法理解不能拥有它的人的感受。你可以说它是我心中的欲望,但我只想告诉你,它是我的力量;而今你已剥夺了我的力量,你想把我变成一个废人,这就是你最大的阴谋;而你却在这里任意地指责我。”
“好吧,那么如果两年后你成功地拿到了那笔钱,你又会怎样使用自己的力量呢?”
哦!我抬头看着天花板,那将会是个多么令人期待的日子。
我要离开这里,离开他们,永远不回来;但是……不,这只是我原来的想法,而现在,我会报复他们,让他们每个人都下地狱。
陈旭阳忽然站到了我面前,冷冷地看着我,“你这种人不该拥有力量。”
阳光照在我脸上,我睁开眼,茫然地看着房间里的一切,昨天晚上一定是个梦,是的,凌晨三点鬼才会跟我唠叨那么久。
我看着窗边那只暗红的旧沙发,那里摆着一只烟灰缸,烟灰缸里有半截熄灭的烟头;那是陈旭阳的烟灰缸,水晶的,很适合将人的头敲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