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泡咖啡的鱼和她的江湖》澜淙潇涛

6、拉拉咖啡馆

　　总算下班了。每次看到电子表上显示17：30，我就特别开心。这不仅意味着结束了一天的漫长工作，更意味着我不用再对着颜齐那张鬼脸。
　　先不急着回家，我喜欢去一个老朋友的咖啡馆转转。
　　电动车停在北山路39号门口，这是一个柔情似水的咖啡馆。红木门被我轻轻推开，里面灯光昏暗，却掩饰不了一个人的光辉。
　　她穿着镶满亮片的低胸晚礼服，雍容华贵。倚在吧台旁，身段婀娜优雅。
　　如果再戴上一顶插着羽毛的帽子，手上拿一支香烟我绝对会以为来到了解放前的旧上海。
　　这个女人味十足的老板娘就是我的老朋友黄玛。虽然我有点受不了她打扮的妖气样，但还是要承认她是个很有头脑的女人。
　　这么说可是有充分理由的。首先她有经商的头脑（这点和我姨很像，我一向崇拜女强人）。这个咖啡馆的里里外外都是她一手打理起来的。光线柔和、几具洁净，最重要的是香浓的咖啡，再加上懒散的爵士乐入耳，真是PERFECT！
　　她是个很难捉摸的人，就象她的年龄。每次我猜测她的年龄，她总是露出一丝狡猾的微笑。
　　她总是能猜透我的心思。
　　总之我喜欢和她交谈。
　　“鱼，今天心情不好？”她看到了我眉头的三条竖杠。
　　我很平静地坐下，不知为何，就算白天有再多的牢骚，只要我进了这个咖啡馆，我的心一下子就可以安静下来。
　　“我猜猜，你需要一杯拿铁，而且是冰的。”她利索地调配，递上。
　　冰凉的咖啡略过我的舌间，带着浓滑的牛奶味，一种叫人快乐的滋味，将烦恼全部打跑。
　　黄玛按下PLAY，爵士钢琴的音符流淌出来。舒展我紧锁的每一寸肌肤。
　　“拿铁最适合失恋的人，用甜腻拒绝悲伤。”她过来搭住我的肩膀。
　　“谁说我失恋的？”
　　“难道我猜错了？我很少猜错的。”她很无辜地看着我。
　　“我是生气。”
　　“为一个男人？”
　　“……就算是吧，不过他是阶级敌人。”
　　“呵呵，我看你是爱上阶级敌人了吧？”
　　“才不是呢，是他拐跑了我喜欢的美女。”
　　“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惊诧中……她居然说出了我姨经常教导我的至理名言。
　　“怪不得你一直单身啊。”
　　“谁说我单身的？”
　　“可是你说‘男人都是……’”
　　“谁说我只能爱男人了？”
　　“你是说你养宠物？”
　　“鱼，你可单纯得可以。”
　　“你……你什么意思？”我挪开她搭在我肩头的手。
　　“MY LOVER IS A WOMAN。”
　　“你是同性恋！？”
　　“你用的这个陈述句很奇怪啊。”
　　“你真的是同性恋？”
　　“一直是，你难道从来没有发觉？”
　　“怎么发觉？”
　　“我的咖啡馆名啊。”
　　“拉拉咖啡馆，是你法国朋友的名字吗？”
　　“你不会落伍到连‘拉拉’什么意思都不知道吧？”
　　“同性恋？”
　　“具体的是指女同性恋。”
　　我要崩溃了！我待了近一年的咖啡馆居然是个女同性恋聚会所！
　　怪不得这里老是出双入对的女人。
　　怪不得她老是亲密地吻她的每一个老顾客，也包括我。而我一直以为那是她从法国带来的FRENCH KISS。
　　夺门而逃……
　　“等一等！”黄玛叫住我。
　　我不敢动弹。
　　“我上次借你JOHN MCLAUGHLIN的爵士CD还我。”
　　那是一张很罕见的摇滚爵士唱片，我一直爱不释手。
　　“其实……同性恋也没什么的。”
　　“哦？”
　　“现在都21世纪了嘛，我姨都经常教导我：‘没什么不可能，只要你愿意。’”我安慰自己：在同性恋群中出没的我，岂不是很酷？
　　“鱼，我真的不知道原来你一直不知道‘拉拉’的意思。”她的潜台词就是地球人都知道，谁要我是火星人呢？
　　“了解，我真的舍不得这块宝地。”
　　“你尽管来，我又不是只做姐妹们生意。”
　　我干笑，好象她又把我包括到“姐妹”里去了。哎，毕竟对这里有感情了。
　　“其实这很正常，I LOVE SHE，LIKE FLOWER LIKE SUN。”她笑笑。
　　“没听懂，看来我的境界没那么高。”
　　“女人的感情总是比男人来得细腻。要不你来体会一下？”
　　“听上去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