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你会怀疑谁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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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阿瑞斯——这个坚守缄默原则的家伙什么都不肯说！令人火大——之后，松雪回到沙发，微微仰头，合上眼睛休息。
从两个同事的身上察觉到一些古怪，不过应该对她的查案不会造成什么影响。她的原则一向是：不管有什么惊人的内幕，都一定要找出来，连带着凶手一起，让事情水落石出。
最想要接触的彭格列守护者听说都不是什么友善的人，松雪没打算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从他们那边下手，那就先从委托人开始吧。
沢田家光，也是那个女孩最亲近的人——至少在血缘上，是这样。
在见面之后，她推翻了上面的那句话。
能算得上亲近的仅仅是血缘吧。家光尽管是门外顾问，却和身为首领的女儿交流得太少了。
这是在门外顾问的办公室里，支走其他人之后，他毫无保留的坦白内容。
“我在她最需要的时候没有出现，没有陪伴着她度过童年和少年时期，不管有多少理由，但不称职就是不称职，我无法否认。
“在她心里，我也是最不适合的父亲与丈夫，我们彼此都清楚这一点。但是错过了最适合的时候，就算再能够理解，也没办法从心底里接受。我很遗憾，也下定决心，在那之后要好好弥补。”
“但现在来不及了，”松雪叹息。
门外顾问的眼中蒙了一层阴霾。
“我不会置之不理的，直到找出真相。”
“那么，来说说您所知道的信息吧，”她双手交叉，放于腿上，敛起脸上的一丝惆怅——那是听到父女两人的关系之后，油然而生的慨叹。
家光说得不多，但凭现有的信息，松雪也能猜出一二。
身为意大利第一黑手党的门外顾问，又是有着能够继任的血统，就算再强，想要保护好妻儿也不是一件容易事
和家人培养感情的最佳时机，他的确错过了，能够认识到这点也还算好事。只是，这样一来，她的另一个疑惑就更深了：明知道在这个世界里谋生不容易，非得让女儿也牵涉进来吗？就真的没有其他办法……
“小纲是在日本长大的，在我们的故乡，并盛町，那是一个很小的城镇。”家光开始缓缓叙述，“尽管后来成为了首领，但大多数人都很难想象她的过去。她小时候总是笨手笨脚的，在学习上也没有天分，虽然很天真，却也很可爱。
“九代目作出决定后，就派第一杀手的里包恩前往日本当小纲的家庭教师。那个过程应该很不容易吧，但不管怎么说，渐渐地，她的身边聚齐了一帮伙伴——那些守护者们，还有其他的朋友——在不同的战斗中变得越来越强，拥有了成为首领的资质和魅力。”
“听上去确实是个不可思议的故事，”松雪若有所思地点头，“不过我想那不是普通的人格魅力。”
家光笑了笑。
“我一直觉得，她是个机灵的孩子，聪明，但不是指智商，而是指……怎么说呢，能够让那么多有个性的人安分地待在自己的身边，不是一个单纯的小傻瓜就能做到的。”
要理解他的话并不费力，松雪很容易想象出少年时候的首领是个怎样的人。在和平社会中长大的正常女孩，性子温吞，弱小却又能够变得强大的韧性，想要保护朋友的坚定信念。拥有接纳同伴的包容力，这很难得。
门外顾问将手下存放整理的首领信息资料交到她手中：“我可以暂时解开阅读权限，但仅限今天之内，而且不能离开这间屋子。”
“谢谢您。”
不管是日常还是战斗事件，对于她来说都很有帮助。一个人的性格，做事风格以及等等，与孩童时代的经历都脱不了干系，更何况是像沢田纲吉这样在常人眼中变化极大的对象。
等到能够在大脑中塑造出整个人的形象特征的时候，就离解开重重疑惑又近了一步。
“不需要一整天，离开前我就可以交还给您。”
“除此之外，我也想进一步了解纲吉小姐的那些守护者，或者还有其他有关联的人，”松雪将资料收拾整齐放在膝上，一边翻开第一页，目光迅速扫过目录上的简介，一边提出请求。
“希望这不会是一个过分的要求。”她补充道。
“……不，不会，”家光沉吟片刻，表情变得有些复杂。他合眼叹了口气，再次睁眼时，语气中多了份沉重，“我知道你可能已经有了怀疑对象，我也不会对自己家族的成员有所包庇。因为，我比任何人都想揪出凶手。”
……
将手中最后一份资料合上，松雪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起身之后，将资料递过去，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
“这样就可以了？”家光还未离开座位，只是将资料放在自己的办公桌上，确认式地询问一遍。
“是的，如果之后还有什么疑问，我会在来打扰您之前提前告知。”
“没关系，我会尽我所能，帮助松雪小姐的调查顺利进行的，”家光闭了闭眼，从抽屉里抽出一份文件，翻开到中间，将一张金属卡递给她，“这个磁卡能够帮助你出入彭格列总部，并获得怀疑对象的配合，其他还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通知我。”
“非常感谢，沢田先生。那么，我先告辞了。”
×××
松雪没有打算直接回到自己住的地方，离开门外顾问首领办公室后，她一路思索着，慢慢地沿着走廊往外走，经过了一片办公区域。
她用余光往充满光线的地方扫了一眼。现在这里的人不多，两个跟随沢田家光出行的部下其中一个就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戴着红框眼镜，记得是叫欧蕾加诺，她的旁边是一位戴着护目镜的女人，头也不抬地处理着公务。
先前他给自己指出通往办公室的方向的巴吉尔刚从门外走进来，是个态度温和的青年。而更早之前，在那急需解除布尔曼嫌疑的两天里，也是由他代替自己的首领帮自己办理手续的。
“松雪小姐，”巴吉尔已经看到了她，便向她点点头，露出一点点笑意，“您来找师父吗？”
“嗯，打算今天开始调查，来问一点事，顺便拿到内部通行许可。”
“是这样啊，”他的笑容中有些难过的意味，似乎就算努力撑起精神，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这么说，要开始寻找……”
“是的，”松雪知道他说不下去了，便直接回答道，“虽然让所有人接受调查会很麻烦，但该有的程序还得走一遍。”
“有什么我可以帮到你的吗？”
“可以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她答道，“您现在方便吗？”
“嗯，我的任务还没到岗，可以离开一会儿，我们借一步说话吧。”巴吉尔说着，向她作了个手势，“茶水间那边没有人，不介意的话。”
巴吉尔倒了杯茶，然后放在她面前的桌上，自己也跟着在对面坐下来。他正欲开口，却突然想起了什么，出口时已换了一番说辞——“松雪小姐也是日本人吧？”
尽管松雪认为自己的意大利语足够流利，但对方还是非常体谅、有绅士风度地坚持更换成日语对话，理由是十代家族也多是日本人，他们之间用日语交流已经非常习惯了。
“大小姐是在下有记忆以来见过的最好的人，”他说出这话的时候，脸有些微微发红，但那是不带其他意味的纯正褒奖，“非常善良，温柔，而且也非常强大，慢慢认识之后，会发现和初次见面的印象越来越不同，但我想，那才是在下所看到的，真正的大小姐吧。不是常见意义上的强大，也不是常见意义上的聪明，不像人们以为的残忍和冷酷，甚至连真正发火的时候都很少。对，很温柔……像天空一般的感觉。”
对当事人的正面评价松雪已经听得很多，但她没有一点不耐烦。她认为，从这些人的口中，大概会得到一些新的，不一样的描述。
不是用一个看待黑手党首领的眼光去描绘那个人，下属也好，外人也好，而是用朋友，最熟悉的朋友的角度。
“温柔啊……”她慢慢地说，“对于她的身份来说，倒是有些令人意外呢。”
“不认识的人确实会这么想，”巴吉尔微笑起来，这次，笑容中的勉强成分少了很多，“但那是真的，如果您有机会认识她的话，也一定会有这种看法的。”
松雪没有顺着他的话接下去，因为那样很有可能引出更令人心痛的事实。于是，她接着问：“这样的人，能够成为彭格列的首领，一定很不容易吧？”
“听里包恩大人说——啊，那是大小姐的家庭教师，您知道吗？——他刚开始接手的时候，完全没有看到任何能够联系得上‘首领’这一身份的资质，虽然在下那时还没认识大小姐，但根据后来对她的了解，也是很容易想象到的。”
青年逐渐陷入沉思。
“那时候的首领还非常年幼，只是普通的国中生，对我们的工作也非常惧怕，但是里包恩大人改变了她——她后来自己也这么说的，‘从软弱变得坚强，从独自一人，到拥有一群真正的同伴，都是因为里包恩的出现。’毫无疑问，里包恩大人是她最重视的一个人。
“原来是那样的弱小，却依次打败了复仇者监狱的重犯，隶属彭格列的精英暗杀部队……大小姐做到了别人无法想想她能完成的事情，也获得了大家的认可，就连Xanxus大人（哦，忘了说，那是瓦利亚的首领）最后也没有对她的继承表示质疑。在那些战斗结束之后，九代目也在高层会议中提出了退位，说服了一些思想顽固的元老，最终让大小姐成为了十代首领。中间虽然也出了不少波折，但都被顺利解决了。”
松雪理解地点点头，明白那些说起来简单的事情背后藏了多少腥风血雨。
“那肯定不是她一个人能做到的吧，”她说，“如果她是你所说的那样的人。”
“是靠同伴的力量，”巴吉尔的眼中微微闪着光芒，“不管是里包恩大人，还是她的守护者，或者是那些曾经被打败过的敌人……就算没有口头上的承认，他们确实是站在她这边的。”
“因为，没有人比并肩战斗过的他们更了解首领了。”
“我……实在无法想象，有人会动手杀了她，”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巴吉尔才说完了这句话，这之后，整张脸都变得黯淡下来，先前提到纲吉时的喜悦神采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的声音颤抖起来。
“松雪小姐，您知道吗？我一直以为、一直以为……”他猛然噎住，迅速站起来侧过身去，“抱歉，在下没办法再提供更多的信息、也完全没产生过任何猜测或是怀疑……对不起，失礼了！”
松雪注视着他快步消失在门外的背影，良久，垂下眼睑，陷入自己的思绪之中。
麻烦不少，牵涉到的人比她想象的还要多。按现在的进展调查起来，恐怕不会很顺利。当事人的形象的确在快速地充实起来，但是，得到的结果却更令人难过。
她无法原谅凶手，而如果，那个人果真是这个家族里的一员，那就更加……
松雪长长地叹了口气。
“既然涉及到家族继承的事情，还是得老老实实地先从最有嫌疑的人身上开始了。”
果然，我最讨厌做这种事情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4.你会怀疑谁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