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夜》栗烈

3、第 3 章

　　白等在原地的冰室有点尴尬，结果犹豫之后，还是朝青峰走掉的方向追了去。

　　青峰已经走得不见了。路上很黑，冰室走了好一会才到球场。

　　场上只有青峰一个人，远远的一排空篮球架，没有照明，篮筐却反着一点光。他正好看到青峰朝后一仰，上半身微滞，勾腕，“唰”的一下。

　　！！虽然之前不是没见过青峰打球，但是，这么近还是第一次。

　　青峰像是看到他了，又像是没看到，还是老样子，换个动作，唰的又进去了。

　　唰！
　　……唰。
　　……

　　冰室没意识到，他甚至忘了去分析这个人的动作。
　　看青峰打球，简直是一种享受，越是懂篮球的人就越享受，但是越是享受又越是不甘心。
　　冰室眼睁睁地看青峰一个不漏地进球，觉得浑身的血管都痒起来了，想继续欣赏，又想亲自破坏他的节奏。

　　青峰弄不明白冰室明明跟过来了，还站在旁边干什么。

　　“你要看到什么时候？既然来了就别浪费时间，快点开打！”
　　他一摆手，篮球在空中砸出直线，冰室顺势接下。

　　冰室一手惦着篮球，“那，先进五球的人赢。”

　　“赢的人可以睡阁楼”，青峰提出了条件。
　　“OK。”

　　青峰很快抢近几步，冰室也毫不拖泥带水，马上加入了比赛的节奏。身体轻巧的他带球速度极快，平滑躲过青峰的阻挡，不过平时从来只看到青峰进攻，没想到青峰的防守竟也相当沉得住气。

　　冰室动作细腻，但气势不减，实际上是他的进攻让青峰都被迫收敛了。

　　一般遭遇大前锋阻挡，周围无队友的情况，比较稳妥的办法是背身单打，伺机冲破。眼看冰室忽然换一口气，似乎要硬钻青峰的防守，结果，却毫无预兆从反方向一个斜投——球进了。

　　冰室藏不住进球的得意，淡淡一笑。青峰也笑了，“不错。”

　　眼看青峰不急着拿球，还是站在篮下防守，冰室准备上篮，跟青峰的身高差距一时难以处理，于是他用假动作寻找空挡……

　　但是，这下青峰完全没有被骗到，看起来简直是冰室做了很多余的动作一般。
　　冰室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非常紧绷。

　　青峰散发着越来越不安分的气场，趁冰室转换重心，一团黑影以惊人的速度靠近，球被夺走，

　　“你进球的机会，已经没了。”

　　……
　　刚才那家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青峰夺球时被撞到的手腕，还隐隐有点发热，那个人却在他眼前连—进—五——球！！
　　以前看比赛的时候，便知道青峰很强，强到不容易想象。但是现实竟然比想象更离谱，自己在他面前，竟然像一根木头。

　　青峰跟冰室的打法不同，属于先行动后思考的类型，最擅长抢在对方布置周全之前连续进攻。
　　而且因为他缺少团队精神，总是和人单练，one on one的经验远大于冰室，所以才会在这样的场景下轻松进球。

　　不过，冰室根本没有余力去分析。

　　输得太惨了……
　　一瞬间，他无地自容到差点要掉眼泪。要不是青峰走过来碰碰他的手腕，说“刚才不是故意的”，他还真的不知道能说什么。

　　照亮球场的那一点点月光，到底还是彻头彻尾照亮了他一脸的沮丧。

　　他终于若有若无地说“没事”。
　　“我已经手下留情了”青峰说完，出于好意，拿了篮球就回去了。留下冰室一个人，在空空的篮球场上消化这突如其来的打击。

　　赢家青峰独占了阁楼。

　　联谊会喝多了酒的几个人回寝后趴在榻榻米上已然睡死。
　　今吉平时常常和朋友喝酒到深夜，今天这点算不了什么。他和青峰在一间，所以有代替桃井稍微照看一下青峰的自觉，但是他今天一直没有看到青峰。
　　所以，一回来发现阁楼开着灯，好像青峰躺在那儿，他就爬上去看看情况。

　　“哟，眼镜。”

　　今吉打量了下青峰，后者戴着耳机靠在墙边，一身汗没干，似乎刚运动过，黝黑结实的手臂肌肉上隐约凸显出青筋。

　　“你不去泡个澡么？这里的温泉非常舒服呢。”

　　“温泉？没人跟我说啊。”

　　青峰想起下午看见某人穿着浴衣穿过走廊。

　　“噢，那个啊。……我再晚点去吧。话说，刚才我和阳泉那个家伙打了一场呢。”

　　晚上的联谊会，青峰没有来参加很正常，但是冰室没有来参加，阳泉的人多少感到有点意外，紫原试图联系冰室也没有联系上。

　　于是今吉推测道：“原来你跟冰室去打球了？”

　　“哦，”青峰略带笑意道，“没错。”

　　“比得怎么样？”

　　“轻松得无聊……哎，也不是无聊……”

　　今吉疑惑地继续听。

　　“……他的动作很轻快，一开始我有点吃惊，可是后来我找到节奏之后他都不怎么防我，好像被我吓到了一样，不知道怎么回事。”青峰露出迷惑的表情，“不过，凭他刚开始展现出来的素质，我们队除了我应该没有比他厉害的人。”

　　“喂，你也尊重一下作为队友的心情啊。”今吉苦笑。

　　冰室对上青峰竟然变得那么不堪一击，这让今吉甚感意外，打篮球遇上强劲对手根本是家常便饭，就算青峰的确厉害得非同寻常，但是冰室也是很高水准的选手，不至于被“吓到”吧？

　　“对了，我们练习赛什么时候？”青峰突然问。

　　“下周三，怎么了？难得你问起这个。”

　　“到时候叫我，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