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卫]小王子》相忘韶年

11、第十一章 一吻定情

　　到宿舍将近半夜，盖聂扶着人摇了摇，“要回你宿舍吗？”

　　可双目紧闭、脑袋搁在他肩上的人全然一副无知无觉之态，压根儿就不搭理他。盖聂只好自作主张，把人带到自己宿舍。

　　卫庄睁眼，靠着枕头歪在床上瞧盖聂忙活、叠影重重，脑子混混沌沌十分难受。本意假醉，岂料竟很有几分真了。

　　“过来洗脸”舍友都已经睡着了，盖聂开了小台灯，轻手轻脚倒了热水，冲卫庄招呼，声音压得很低。

　　卫庄撑肘坐起，气虚绵软、动作迟缓地在水盆里撩了一下，徐徐扯开嘴角掀唇戏笑，“唔，水温正好，师哥，我们来洗澡”说着一把拽住盖聂领口往下拉。

　　“你！”盖聂咬牙，握住卫庄手腕掰扯制止。熟料这人脑子不清醒，劲儿倒是挺大，撕扯半响也扯不开，反被卫庄伸长的腿绊得踉跄一步，摔在床上，气喘吁吁。

　　“哎，我说你们，平日里打也就算了，怎么到了床上还打？”临铺的荆轲被这俩人折腾的动静吵醒，迷迷糊糊探出头，揉着眼睛口齿不清地嘀咕。

　　“抱歉，打扰了”盖聂撑手半俯在床沿，低头看着身下笑得无辜又懵懂的师弟，只得认栽。干脆顺手脱了外衣，拿开他的胳膊，聊胜于无地说了一句，“小庄，别闹”。

　　“师哥~”卫庄果真松手，枕臂躺倒在被褥上，绯红的脸颊陷进被子里，一双晨雾曦星般清濯盈润的眸子一眨不眨静静将盖聂看着。

　　盖聂默然与之对视片刻，无端就有些口干舌燥，忙站起来朝饮水机走。

　　“师哥，你干嘛？”

　　“喝水”盖聂答得十分真诚，他真的、渴了。

　　卫庄侧身抬头，目光凝注于盖聂玉白光洁的颈子上、一瞬不瞬，喉结滚了滚，眸底波澜四起，亦真诚道：“我也要喝水”。

　　扯开颈口纽扣，闭目、体内浮热躁动，不自觉气息加重，“师哥，把太阳关小点儿，热”

　　嘴角抽了抽，盖聂端了水杯递到他嘴边喂他喝了。拿出先前收在柜子里的棉被铺在床里，将卫庄推进去掖好。关了灯自己躺在外侧，盖上被子翻身睡觉，什么事儿都等到明天再说吧。

　　卫庄无论如何都睡不着。啤酒上头，但没什么后劲儿，过了酒力，思绪越来越清晰，眼睛睁开又闭上，闭上再睁开，翻来覆去。心中似春日里野草疯长，不得安宁。被子踢开盖上，盖上又踢开，一时冷一时热，自己都不晓得究竟想怎样。

　　那段灯影下泛着柔光的玉白颈子，总在脑海来回晃悠、挥之不去，心心念念总想做些什么。可做什么呢？卫庄并不十分明了。

　　不知谁床头的闹钟一格一格走着，静夜里一声一声听得分明。已经很晚了，师哥都睡着了。卫庄晓得此时该蒙上被子赶紧睡觉才是正经，可他真的睡不着。

　　听着分针一下下挪动，卫庄觉得时间过得太慢，慢的令人焦躁。好像有无数只蜜蜂在耳边嗡嗡的叫，十分烦人却又被煽动的翅膀撩拨得心痒难耐。

　　悄悄伸出手在旁边摸了摸，嗯，棉被厚厚软软的。再往上，触手温滑软润，心头一跳，猜到是肩背。再往上，便是脖颈。呼吸忽然就有些凝滞，指尖颈脉搏动，掌心可堪描绘锁骨，情思欲念蠢蠢欲动。

　　蓦地恶向胆边生，暗道：摸都摸了，想必亲一下也不算罪过。当即倾身凑了过去，亲的不是脖子，而是、嘴。

　　所以盖聂睁眼的全过程，无一错漏地被卫庄看在眼里，但、他没有动。盖聂，也没有。黑夜里看不清对方表情，只眼神强自镇定。

　　书中说：情爱里的悲欢离合也成诗，最美不过是相思。对此盖聂无甚体会。

　　书中又说：情爱是一种不能说只能尝的滋味，是愉快、是难过、是陶醉、是习惯，叫人患得患失、乍惊乍喜也可叫人生死相许。盖聂思索数日依稀有所领悟。

　　然而，在这一刻，四目相对、肌肤相亲，恍惚之间好像懂了。

　　停顿良久，卫庄半边身子都有些麻，热情消退被子滑落渐渐觉出冷意，撑手居高临下目视盖聂，恼怒点点攒上心头，勾唇却扯不出一丝笑，“这样看着我做什么？大不了给你亲回来！”

　　“小庄”盖聂揽臂将人抱住，顺应他的提意，偏头吻上他的唇，如蜻蜓点水般一触即分，隔着两层被子相拥，仅此而已。仅此而已，便已足够。

　　卫庄暗骂一声，恨道：反应快点儿会死吗！曲肘把人顶开，翻身背对着盖聂，身心舒泰地睡着了。

　　天亮得越来越晚，荆轲习惯性醒来的时候双眼一抹黑。登时觉得不对，灯还没开、盖聂居然还没起床！荆轲怀疑自己醒得时间不对，拿过闹钟一看，五点四十了！

　　下床开灯，扭头一瞧，盖聂果然在睡着，手臂搭在卫庄腰间，另一条手臂枕在自己头下，两人相对而眠。啧啧，荆轲笑叹，他记得这俩人昨晚还闹来着，今早却能睡得如此缠绵，床头打架床尾和当真是没有说错。

　　伸手推了盖聂几下，很是得意地叫他，“起床啦，起床啦”

　　盖聂缓睁双目、澄明不显一丝迷蒙，抽手坐起。手背碰到卫庄的脸时，异乎寻常的高热让他顿了一下，忙以掌心探他额头。

　　“小庄，快醒醒，你好像有点发烧”盖聂眉头紧蹙，有些慌。这时候医务室还没开门，总不能干耗着。转头对荆轲道：“找找看有没有退烧药，小庄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