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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谈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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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言有点生气,跟和衷生气,也跟自己生气。
他这个人怎么这么没脸没皮的呢?以前他们俩暧昧,她并未真的有拒绝他的心思,毕竟单身多年,身心上也有些寂寞,他们的关系本就复杂,一切不过一层窗户纸,捅破了就无所谓了。但现在呢?周言觉得自己已经很明确表态,她因为种种原因,不想跟和衷继续暧昧了,他们在分居状态,也许还会离婚。
但和衷似乎把这事忘记了,一切都当做理所当然。他虽然用肯定的态度表达了自己对这段婚姻的看法,她也逐渐相信了他的诚意,但是毕竟一切还是开始,怎么可以总这样暧昧不清呢?
周言看着和衷睡着的面庞,仍年轻英俊的五官,但眉头却不再是当年的舒展、飞扬,睡梦里都会微蹙着,表情也有些严肃,并不是那种安详的、放松的状态。周言有些心软,似乎再没见过他香甜睡着的模样?他睡觉很轻,稍微一点动静就醒,周言轻轻起身,生怕惊动了他。
和衷睫毛抖动了下,伸手抱住周言,“哪里去?”
周言说:“吵醒你了?你睡觉真轻。我看我们分开睡吧,我怕晚上吵着你。”
“已经醒了,就说说话。”和衷把她按到他的肩膀靠着,睁眼看着房顶,“唉,都忘记上次什么时候安心睡过一觉了。”
周言说:“不是有私人健康顾问么,花了那么大笔钱做健康,怎么健康还这般差?”
“不是没时间么。”和衷揉眉心,“总有做不完的事。”
“很累吧?”周言说,“人们挣钱是为了享受,但像你这样,事业做到你这个地步,却更累了。”
“多少钱对我来说都是一个符号了。”和衷叹气,“好了,别说这个了,目前也没什么好的解决办法,现在谈退休还早呢!我们说说我们的事。”
“我们有什么事。”周言淡淡的,努力让自己语气平淡,虽然不高兴,但也不想吵了。
“我知道你不高兴。”和衷摸着她的耳垂,过了一会儿才说:“有些话还是说开吧,这样不至于误会太深。虽然知道说出来你会不高兴,但是我还是想说,我们分开了太久,太多的生活习惯、爱好、处事方式都变得不同,我们得慢慢了解,相互宽容。对吧?”
“是。”周言点头,“就这?”
“当然不是。”和衷抽开手坐起来,“想抽烟。算了,忍忍吧!”他又躺回去,手来回在周言腰上摸,周言被她摸的身上发软,推开他的手,“继续说,别动我。”
“没办法,烟瘾犯了,我得找点事分散注意力。”和衷把手换了位置,这个地方让周言更是没法专注,她几乎要翻脸,和衷手不动了,“我放着不动,你也别动。”
周言一点不敢动,和衷手老实了一会儿,“我是想说,总找你上、床这事,你别总跟我生气。我若想骗你,一定会说我爱你爱得很,所以想跟你上、床,但事实上,我也不想骗你,我很喜欢你,跟你一起很放松,很舒服,也安心,但我也不是当年的毛头小伙子,见到心爱的女人就管不住自己。我现在么,只是——”他好像真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手又开始不老实,“压力太大,事情太多,如果离开了烟和女人,还真不知道怎么撑下去。我答应过你,在跟你彻底离婚前,不会找其他女人,所以你总不能看着我因为欲望得不到解决,而脾气暴躁,进而影响冷静思考吧?”
果然——
很讨打。周言有暴跳的冲动,但是似乎,也就这么个道理。
“生气了?”和衷不乱动了,起身观察周言的脸。
周言摇头,想说几句客气话,可又觉得有点假。
和衷说:“这段时间我们总在真真假假中度过,彼此不信任,相互伤害,我想,我们必须改变相处的方式,不然总这样耗下去,我很累,你也会烦。”
“怎么个方式?”
“刚才说过给彼此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你认识的和衷是二十岁的年轻人,我认识的周言还处在什么都不懂的花季,那时候的阅历、见识、人生观价值观还都那样的模糊,我们就因为一股激情仓促相爱并结合,走过十多年,我们都变了,早不是记忆中的那个人。我们如果还以过去的标准对待彼此,只会越走越远,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你说的对,我们都不是十几岁的时候了。我很理解你这些话,并且很感谢你能对我说真话。”
和衷说:“我会让你看到我真实的生活状况,你也耐心一点,尝试接受我的理念、生活方式,甚至的时间。可以吗?”
周言点头,“已经是这样了,我还能拒绝吗?”
和衷却叹了口气,“这些年,其实我一直避免付出感情,这世界上金钱能解决的事都不叫事,唯有一件事我不敢去尝试,那就是感情。我早习惯用金钱收买感情,还真没试着付出真心,所以,周言,其实我很害怕,也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跟你相处,就像之前那几个月一样,我其实是很混乱的。”
“开玩笑吧,你的感情生活不是很丰富的吗?”
“虽然不想承认感情生活丰富,但也是事实。你什么时候见过我跟什么纯情女子谈过情?”
“那么李晶晶呢?”
和衷沉默片刻,“我知道,她很爱我,其实我也挺喜欢她的,她乖巧、懂事,也漂亮,知道我的喜好,迎合我的所有,但是这些都不够,怎么说呢,就是爱不动吧!不是不想爱她,而是觉得没必要。就是没必要,我对她没用心,用物质收买,用金钱养着,唯一没用感情灌溉。或许我就是个混蛋吧!”
“那你现在对我,不是跟对她们都一样吗?”
“对自己的女人还小气,不让她过上舒适的日子,我赚钱难道真的是看着高兴的?谈情说爱,也得先温饱吧?我只是在跟你交心,谈现实问题,你不要偷换概念。难道我们现在还要把自己变成过去那个样子,住在几平米的小屋子里,整天喂着蚊子,在天桥摆摊,为了几块钱跟人吵架的日子?”
周言笑了,自己的确太矫情了。“好吧,我承认你是对的。那么,继续呢?”
“继续?”和衷想了想,“我说了这么多,你也不表个态?”
“我有选择的权利吗?”周言突然耍起孩子气来,用脚把床跺得咚咚响,“都躺你床上,任由你揉搓了,这段日子,你想做什么不都做成了?我反抗有用吗?”
“好像挺委屈的呀!”和衷笑起来,翻身将她压到身下,“所以说吧,你别太拧了,跟着我的步伐我们一起尝试一下不好吗?我的精力有限,真不能花太多心思哄女人,但是你想想,我在你身上花了多少时间?”
“似乎挺后悔的嘛,那就别尝试了。”
“我算是怕了你,这辈子还真被你给磨住了,好多次都想放弃你算了,但每次都又后悔了,走走停停的,我也懒得花心思想自己到底想干什么了,随着感觉走吧!反正也放不下,还不如放身边看着呢!”
周言这些话,不是绵绵情话,却更让周言觉得贴心,重逢这么长时间,她都没这般的心动,压在身上的男人,健硕的体魄,迷人的微笑,深邃的眼神,似编了一张网,让她有些无力挣扎。总控制自己不要心动,不要心软,但是真的不可信任,不能在一起吗?
周言有些思绪混乱,推和衷,“你不是想抽烟吗?起床抽烟去,抽完睡觉。我换隔壁睡去。”
和衷低头吻她,“别,烟瘾还能忍得住,想来是没足够累,所以睡眠轻,还是睡不着。”
周言警钟大作,“你想干什么?”
……
周言晚上与和衷还是睡在一个房间,或许是运动做多了,和衷很快入睡,周言刚开始还保持着一丝理智,胡思乱想了一会儿,但倦意上头,很快也睡熟了过去。醒来时,身边的枕头只有一个浅浅的窝,和衷早起床了。
和衷跑步回来,说起让周言去做体检的事,周言说:“这么贵的体检卡,就骗你们这样的冤大头。”
“花钱才能买安心,要知道,免费才是世界上最贵的东西。”
周言哑口无言,和衷的平台是免费的,但他却得到了世界,谁敢说他笨,免费可笑?“得,这个道理你最理解,把免费之道做得这般成功,我说不过你。”
花钱买的是服务,周言懂得这个道理。
和衷在洗澡,周言熬了小米粥。
门铃响,周言看了看,门外的男人说:“我是和先生的助理丁威。”
丁威穿着很正式,戴副眼镜,有些严肃,周言问他:“有事?”
“嗯。”丁威打开PAD,“我给和先生汇报一些立即要处理的工作。”
周言扫了一眼,“这是日程表?”
“是的,王秘书发过来的,老板昨天未确认,也要现在定一下。”
和衷从卧室走出来,刚洗过的头发软软柔柔地趴在头上,让他看上去亲和了许多,显得年轻许多,他对丁威的到来没什么表示,而是走到餐桌吃饭。
丁威很自然地跟过去,站在他身边开始一件事一件事汇报,和衷大多数都听着,偶会会停下思考一会,说几句意见丁威便记下。
周言坐在一边,默默地听着,这就是他真实的早晨?她回想那段他们同居的日子,他也忙碌,但从没在她面前带入工作,连电话也接的少,那时他的工作手机都是交给助理的,手里带的那部只有寥寥几个人。
和衷总就没吃几口早餐,丁威看了眼表说:“早上有晨会,现在要出发了,您看路上我再汇报?”
和衷放下筷子,周言压住他的手,“吃完再走,小米粥最养胃了,再多的事也不急在这一会儿。”
和衷微笑,“有老婆的日子就是不一样。你看,那就耽误一会儿?”他看向丁威,丁威黑脸,“老板,您要以身作则,时间观念很重要。”
和衷摇头,“小丁,别装这么严肃,你站一边我本来就没什么胃口,再继续黑着脸我这饭都吃不下了。”
丁威还打算说什么,周言说:“好了,丁威是吧,你也坐下来吃点粥?”她递给丁威一个碗,“别客气。”
丁威拒绝,但脸色真的很黑。
和衷继续吃饭,丁威继续说事,突然说起刘东东要买一个公司20亿债权的事,和衷问周言:“你公司?”
周言点头,“名字没错。”
“交给朱红处理吧!”和衷说:“我其实对购买别人的债权没什么兴趣,但是柳青吧——”和衷看了眼周言,“也算是还他的人情吧!”
周言惊讶地看着和衷,“为了我?”
和衷笑而不语,低头喝粥。
总说钱买不到感情,那只是你付出的不够,周言不得不承认,在糖衣炮弹面前她一样没有人格,不感动是假的。
周言问:“你不是说陪我去做体检吗?”
和衷摸额头,“好像还真说过,但你不会说是要今天去吧?”
周言点头,“你早起不是跟我说让我今天去么?”
和衷答不出来,周言站起来,对丁威说:“我看看日程表。”
丁威看和衷,和衷点头。
周言细细看了一遍,“安排的还真满。”她站到和衷身后,捏他的肩膀,“我听你有点鼻塞,哦,好像还有点发烧。”她把手放和衷额头上,“肯定是生病了,所以,今天就请病假看病吧!”
和衷扭头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挑眉,笑了起来,对丁威说:“你看,我老婆都觉得我生病了需要休息,所以今天的日程都推了吧!”
丁威黑着脸说:“老板,您以前说过感冒不算生病,只是生理机能的临时调整,别理他过两周便好了。”
“怎么办,现在家里,主妇说了算。她说病了,便病了吧!”
丁威一脸不高兴地走了,周言说:“你这个特助还真严肃。”
“他就那黑脸,闷骚型,我不上班,他高兴着呢!你过来看。”和衷拉了周言躲窗边向外看,只见严肃的、正经的丁威同志一路小跑着出了院子,转眼消失在小道中。
周言噗嗤笑了,“跟你一样黑。”
“好久没去晒了,大冬天又总捂着,我身上还是挺白的,要不你现在看看?”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