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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怀抱 ...

  •   和衷带周言看他的网站,周言说:“会有人敢在网上买东西吗?”
      和衷笑了,“总会有的,你想想,我们那么辛苦,蹲在天桥日晒雨淋,受人白眼,动不动还要被人老鼠似的追赶,图的什么?如果有一天,我坐在家里就把东西卖出去了,你坐在家里就能收到你想买的东西,那是多么愉快的事?”
      周言连连点头。
      和衷说:“咱俩合伙干,怎么样?”
      “我什么都不懂呀!”
      “你学财务么,帮我管财务呗!就算你是技术入股。”和衷抽出几张纸,“你看协议我都拟好了。”
      周言扯过去一看,“什么嘛,这么多?我什么都没做,才不要呢!”
      “50%太多了吗?我本来想咱俩一人一半。”和衷想想说:“也是有点多,我在谈入股呢,股份迟早要卖出去部分的,股权也会稀释,到时候找你签字、谈转让什么的也麻烦,那就改成10%份额,此比例股权不受后续融资影响。”他一点都不像开玩笑,居然真的跑了,一会儿回来又拿回来两份协议。
      周言对他的网站并没什么兴趣,也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和衷却十分认真非要跟周言合伙,周言不答应,和衷不高兴,以为周言看轻他的事业,周言只好签了,最后改成此小股东的股权永远保持5%。和衷还拟了一份全权代管股权协议,避免很多以后的麻烦。这事,周言也没放心上,看他高兴,便随他去了。

      该面对的总要面对,和衷的归来,彻底打碎王在清的美梦。
      和衷牵着周言的手,对王在清说:“以后她就是我的女人了。”
      周言低着头,无言以对,王在清仓皇地离开。

      和衷对周言说:“不要觉得抱歉,爱情没有抱歉,只有真实。你喜欢的,一直都是我。”
      周言静静地看着他,“我不知道,只是觉得自己不是个好女人。”
      和衷抱着她哈哈地笑:“只要我觉得好就行了。”

      没等周言想明白,更麻烦的事又来了,家里的存折丢了。那是王丽珠这半年的盈利,包括周言打工的攒下的点现金,都不见了。同时,周大富也消失了。
      周言和周波找了整个华源街,都不见他的踪迹。周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和衷才替他还了钱,他没有了负担,就立马故态复萌。
      和衷提起旧话,“好好过年,不要管他了,好不好?”
      周言不肯,“我要去南城找他。”

      武平帮她搜集了一些南城赌场的地址,但非要陪她一起去,周言拒绝了,她还要到带警察去赌场的地步,武平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便不再坚持。和衷很不赞同她去找周大富,但还是陪着她去了。
      他们在南城找了几家赌场,总算是找到了周大富。
      周言的脸都绿了,气得牙齿格格地响。
      周言问周大富:“你为什么又来赌,你哪里来的钱?”
      周大富不耐烦,“就为这事来找我?我正翻本呢,少啰嗦了。”
      周言拉着他,“我问你哪里来的钱?”
      周大富甩开周言,“你管我哪里来的,臭丫头,少管闲事。”他瞪一眼和衷,“把这丫头管好,让她少烦我。”
      “我妈都气病了,你把钱还给我。”
      “若不是你妈死了,都不要来找我。”周大富翻脸不认人,赌场出来个女孩,拉着周大富赶紧去押注,周大富说:“言,我这次转运了,赢了不少呢!再赌几把,我赢更多,到时候给你买漂亮衣服,买大房子,以后我们就再不会没钱了。啊,乖,回家吧,让你妈别担心,我会回去吃年夜饭的。”周大富塞了几百块钱给周言,“跟你的小男朋友走吧,没钱向他要,他有的是。”
      周言眼前阵阵发黑。
      和衷抱住了她,“算了,赌上瘾的人根本管不住自己,他不把那点钱赌光,绝对不会收手的。”
      周言只能看着周大富搂着那女孩又进了赌场。

      周言掉泪。
      和衷说:“我们说好了,这是最后一次。”
      “你要笑话便笑话好了。我知道他讨厌,死性不改,可是真做不到不管他,我做不到啊!”周言哽咽着,“我们一家四口,多少年都没一起吃过年夜饭了,我还以为今年能平静一年,看来也是奢望了。波子不到一岁家就破碎了,直到现在都没享受过一家团圆。他怎么就这样狠心,放着一家人好好日子不过,非要鬼混。”
      “你不理解赌徒的想法。”和衷说:“他们永远会觉得下一把会赢,所以便无限地沉迷进去,直到倾家荡产。”
      周言抹干眼泪,“我很死他了。”
      和衷说:“有我不就好了吗?以后不要想他了,就当没他这个人,不好吗?今年过年家里多了一个我,不是很好吗?”
      周言摇头,“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和衷有些焦急,“你想要什么我都满足你,你需要父爱,我就当你的大山,给你安全感;你需要家庭,我给你家庭,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甚至你需要钱,我也会给你。周言,我会让你幸福的。你就不要固执,放下周大富的执念过自己的日子,不行吗?”
      “你为什么这么不喜欢我爸爸?”
      和衷顿了下说:“不喜欢那样的人,还要有理由吗?”
      周言还是摇头,“我还是想给他一次机会,也是给我自己最后一次机会。”
      和衷问:“怎样才能让你不再对他抱希望?”
      周言说:“我不知道。过年还有两天呢,说不定他过年那天就回来了。”

      和衷捏紧拳头,看着周大富赌博的方向,喃喃自语,“那就让你永远不回来就行了,是吧?”
      和衷说还有些事要处理,离开了一天。
      王在清隔了一天,又来找周言,全然不提那天的事,还跟以前一样与周言相处,说笑,谈事,帮周言做家务,安静地看着她发呆。
      周言几次欲跟他谈谈,都被他避开了,他不愿意谈,也不愿意相信。

      周言终于不顾他的反抗,问他:“你已经看到了,就不想说什么听什么吗?”
      王在清飞快地说:“我想起来,我妈叫我买酱油回去,我先回家了。”
      周言拦住他,静静地看着他,王在清败下阵来,脸色白一阵红一阵,终于说:“我不听,也不想说,周言,我只知道,我依旧会像从前一样对你。不管你对我怎么样,那是你的事,所以不要说给我听。”他推开周言,大踏步走了。
      周言看着他仓促的脚步,骂了一声“笨蛋”。

      很多年后,周言才明白,喜欢一个人只是你自己的事,这句话是何其深刻。感情的世界,永远是一个人的精彩,你的表演不管如何绚烂,终将会腐朽,而感知只有一个人。所以,不管走在繁华都市,还是在深山峻岭,你永远是一个人。

      和衷在过年那天回到周家。
      周言做了一桌子的菜,王丽珠拖着病体强颜欢笑,要起来帮忙,周言止住了他,和衷赶着去帮忙,周波笃定地说:“家里的盘子要倒霉了。”
      没一会儿,厨房便传来鸡飞狗跳的声音,周言把和衷赶出厨房。
      周波说:“衷哥,你就别添乱了,看你就不是会做家务的人。要是支书公子倒是可以帮干点活,我看我姐这次是赔大了,将来就是当家庭主妇的命。”
      和衷搂着周波的肩膀说:“放心,我不会让她呆在厨房的。”
      周波点头,“既然这么上道,帮我看看寒假作业呗!”

      和衷帮周波写作业,速度飞快,周波怀疑地说:“到底对不对啊?”
      和衷头也不抬,“放心吧,大部分都是对的,差不多不就行了。”
      “还是你的性格对我胃口,爽快。一个作业,可不是差不多就行了?”周波摇头说:“王在清那家伙就不行,让他写个作业,偏较真的,非得100%正确,一会儿查书,一会儿翻资料,急死我了。”
      和衷停住手,问周波:“这也是优点么,他还有什么优点?比方说,你姐比较喜欢的?”
      “细心。”周波脱口而出,他看了看门外,压低嗓门说:“我姐生理期困在厕所,他都去送那个、那个……”
      和衷目瞪口呆,“你怎么知道的?”
      周波不以为然,“我当然知道,我妈忙让我去买,我才不去呢,跟王在清一说,他还不屁颠屁颠去了?”
      和衷扶着额头叹气,“好像真比不了啊!”
      周波也叹气,“其实你差很多的,人没品,也没什么学历,天天游手好闲的,跟我差不多的性子,我姐不喜欢这样的人。她就喜欢王在清那种,温吞吞的,学习好的,内敛的人。”
      “我看着很不靠谱吗?”和衷指着自己疑惑地问。
      “也不是呀!”周波说:“你还是挺靠谱的。比方说王在清就不可能陪着她在天桥练摊,他脸皮那么薄,怎么可能做那事?他所谓的对人好,就是私下哄哄小女孩开心罢了,真到了过日子,就不行啦!”
      和衷对周波竖大拇指,“我就说你小子不简单,这么深的道理都懂。不过,你这话怎么听着别扭呢,你是说我脸皮厚?”
      “你脸皮都厚到城墙了,还敢说不是?”周波嚷嚷,“我看见你在院子里亲她——”
      和衷一把捂住周波的嘴,王丽珠在里屋咳嗽了一声。

      周大富到底是没有回来吃年夜饭。
      周言强作欢颜,招呼了和衷和周波吃喝,将王丽珠从床上扶下来,坐在离炉火最近的地方,还替她细心地披上毛毯。四个人,算是把年过了。

      周波嚷着放鞭炮,王丽珠神色黯淡,家里的钱都周转在小店,为了年前多卖几件衣服,王丽珠本打算最后两天关门了再准备年货的。可钱都被周大富拿走了,哪里买什么鞭炮?
      周言瞪周波,和衷却笑着拉了周波出去,过了一会儿,两人抗了烟花爆竹回来。
      周言埋怨和衷乱花钱,和衷说:“为了让你多笑一笑,把整个城市的烟花买回来,又如何?”
      虽然在听大话,但是周言还是很高兴。情话或许就这么简单,简单到一句谎话就能让人高兴。周言看着和衷和周波放烟花,绚烂的烟花布满天空,喧闹的鞭炮声震耳欲聋,这热闹、繁华冲淡了所有的惨淡。周言笑得没心没肺,年过完了,冬天就过去了,春天也来了。
      一切总会好的。
      初一下午,王在清在外婆家回来,跑来见了周言一面。周言正在清扫院子里的烟花炮竹皮,和衷手忙脚乱地帮忙,忙没帮上,还把装好的垃圾撒了一地,周言正跟和衷板脸,王在清来了。他二话不说,抢过周言的扫帚便开始扫,用力地扫,飞快地扫,一眼都没看和衷。
      周言拦他,他根本不理,周言没办法,只好站在一旁,看着他熟练地扫地,倒垃圾,然后进屋跟王丽珠说了一会儿话,再跟周言道别,他说要提前回学校,会给周言写信,让周言不要忘记了回信。一句埋怨没有,一句生气没有,就这样带着微笑走了。
      但他的语气是不容置疑的,眼神是坚定的,将周言所有的言语都从行动上驳回,他不管不顾,用自己的方式将这段感情要延续下去。
      周言无以为对。

      和衷说:“这家伙,还有点血性啊!”
      周言白他,他便不敢吭声了。
      周言说:“人家还会帮我扫地呢,你就会动嘴。”
      和衷嬉皮笑脸,“原来你惦记嘴巴那点事,早说嘛,我满足你。”
      周言吓得落荒而逃,大骂“流氓”,和衷可恶地笑。

      和衷追上周言认真地说:“这一辈子我可能都不会做饭,不会扫地,不会给你送卫生用品,你会喜欢吗?”
      周言转身就走,和衷拉着她不放,周言低头,不肯看她。
      和衷俯下身子,望着她的眼睛说,“你还没说过喜欢我。”
      “我不喜欢你。”周言脱口而出。
      和衷满意地笑了,“我知道你喜欢说反话,这意思就是喜欢我了。”
      “你脸皮怎么这么厚,我说真话你还能听成反的。”周言揉他的头,“离我远点,别这样痞。”
      和衷委屈地抱头,“可是你还抱我、亲我了呢!难道你想不负责任?”
      周言暴走。
      和衷还追着问:“到底给个答案啊!”
      周波说:“亲都亲了,还问个屁。”
      和衷转身一把抓住周波,“你怎么神出鬼没的。”
      周言并未走远,清楚听见周波的话,跑回来,虎着脸问周波:“你浑说什么呢!”
      周波把胳膊搭和衷肩膀上,“我都亲眼看见了,你不承认也不行。我是力挺衷哥的。”
      周言举起拳头,周波说:“欲盖弥彰。”
      和衷推开周波,拉住周言的手:“周波,别欺负你姐,以后她有我罩着,小心我揍你。”
      “衷哥,你太不讲义气了。”

      年轻的笑声又连成一片,王在清站在门外,听着屋里的笑声,脸色终于崩溃,他无力地耷拉着肩膀,缓缓走远。
      年过完了,那个让人无比痛恨的寒假也消失了。王在清不敢想象北京,为什么要去那个城市,那个让他葬送了一切的城市,他无力地恨着。
      可是,不能放弃啊!
      程雅君曾经对王在清说:“我们都还年轻,谁都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子,所以我不能放弃。”
      王在清也这样对自己说,他只是需要安静一段时间,过一段时间,等他想好了,一定会回来找周言的。和衷,那么没定性、浮躁的一个男人,怎么可能是周言长久的依靠?他能为她做什么?天桥摆摊吗?那不是周言想要的生活,王在清了解周言,如果跟他一起,就只如此,那周言迟早会离开他的,而那个时间绝不会很长。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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