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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儿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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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丘陵往成野镇走下来,一路多是缓坡,或是滑坡。过了坡,就是平原。
齐樊手里抓紧绳索,后头雪橇上代文文立起来观察着四周。手掩着眼睛,观察着四周,虽说男人身强体壮,只是雪这样厚,或是不小心撞上一处雪崩,那两人怎么安全回家?
两人一路走来,因为男人提气的功夫,路程很快,眼看着走完了平原,过了缓坡,爬上滑坡就能到家了。当初到达的时候,齐樊看着一排排房屋,很欢喜。路过时,指着给小媳妇,“看见没有?就那儿,老子初初看着,竟眼花的看成了士兵排列!”
算了算路程,天黑之前一定能回到家。代文文也不催,听着男人说话,这时候他说什么都应着,“哈哈,这就是你看出来的?我怎么看着不像呢。”
“金横也说像!”
“你不是说金横说话都有水分?”
“也是,老顾他们都这么说…是徐筷子给施军师的草图,军师说好,全军就建了起来。”齐樊拉着雪橇,还有一段路要走,怕小媳妇无聊,和她说起话来。
“徐筷子是谁啊?”代文文对军营很感兴趣。
上滑坡了,齐樊紧紧手上,偏过头叮嘱,“抓紧点儿,上坡了。”等着过了陡峭处,嘘出来一口气,继续说,“就是…徐谨言,…那疯女人就是他家小妾。”
想着和氏妖娆的样子,开口说,“那他长得很好看?…我就觉得和氏一般人降不住她。”
奶奶的,一张嘴两只眼睛,一个鼻子,哪儿来的好看?“嘿…哪能儿啊,长得…就一般般吧,都是一个样儿。”
不会啊,代文文疑惑,“马氏就说徐总大人很好看呢。芝兰玉树的,像是……徐总大人是世家出身?”
齐樊咬牙,老子早看那金横不爽了,他家婆娘也不管管!又满不在乎的说,“世家子怎么了?高人一等?…左不过百年后也一样是捧黄土。”
心里咯噔一声,难不成和氏的事情,他们之间有了嫌隙?“…咱们什么时候过个好年?看你最近很忙。”
含含糊糊的说,“…最近是忙,估摸着过完年才会有空闲,…过几天再抽空带你去纱房。”
代文文皱眉,“过完年?”
“是啊…”齐樊无奈的说,“…接你们过来,就是要好好的…只是上头儿不好说话,来年中秋咱们再好好的热闹…”
这么一来,事情是很难处理了…代文文垂着头,“是为了和氏的事情?”
“怎么会儿,不是,是…军营里头的事儿。”齐樊连忙反驳,他和徐谨言结怨由来已久,和氏不过作为两人的添料罢了。
军事机密…啊!“不能说说?”虽然不能说,可代文文还是问一问。
都是些龌龊事儿,说出来污了小媳妇的耳朵!只好板着脸,严肃地告诫,“这是机密,军营里的机密!老子要是泄露了,可是要挨板子,军法处置的!”
“这也太粗暴了!关…黑屋子不行?”后世还有关禁闭一说呢…
还想着芝兰玉树世家子?不够老子手指头一动!齐樊酸溜溜的开口,“军营都是些儿…大老粗,可没有芝兰玉树的世家子,…不过就是花拳绣腿罢了。”哪及得上老子真枪实干?又说,“黑屋子那是老套儿照,谁还用那个?”剥皮上着!
代文文说,“我就喜欢大老粗怎么办?”
齐樊胸膛处发出了闷笑,“凉拌!!”
代文文抿着嘴也笑。
两人赶在天黑前回到了家,院里已经被清扫干净。代文文以眼神询问徐氏。
徐氏说,“你们走后,就有人过来了,…人刚走。”
原来是这样,代文文点点头,指挥着啊团,“把架子架上,一会咱们烤兔子。”
啊团摆弄着架子,小声的问她,“我能喝酒不?柱子哥都可以喝两斤白酒呢。”一脸佩服的样子。
“这个…估计不能吧,你还小呢,今年才四岁!”代文文小声回他。看他一脸不服气,又说,“人家前朝陈罗锅不也是九岁才当官?他四岁的时候估计还在认字呢。怎么不见他四岁就当官?”
欺负我不会大道理儿!啊团嘟着嘴儿,“这…能一样么?”
“怎么不能?都是一样的岁数,要不然,你也去识字去?九岁也当官来啊。”
啊团焉了下来,代文文看着,只小声和他打着商量,“要不…喝上一口?让你尝尝味道?”说不着,味道不和他口味呢。
代文文跑过去扯着徐氏衣袖,“娘,咱们家有酒么?”
“咱家有没有酒你不知道?”作势要打她,代文文躲了过去,喊着,“别打,娘…白酒!咱家有白酒么?…甜酒咱家有,我知道的,我是问白酒。”
徐氏白她一眼,“你要白酒做什么?又不会喝白酒…”
“兔子烤了,和着甜酒一起,那就是糟蹋!这样的味道,得要白酒才够味呢。”代文文依讨好着说。
徐氏想到了儿子下属送过来的烈酒,揶揄一笑,“有,樊儿下属有拿过几坛子来,让我给埋地下了。…让樊儿去给你挖出来。”
婆婆平日里不许自己碰这些…看着徐氏脸上带笑模样,知道肯定是要看自己笑话了,…犹豫了起来。
啊团在一旁关注着,想着不好,喝酒愿望要报销了,忙冲娘亲许眼色…看娘不理他,眼角瞟过架子,手下就用了几分力气,架子“吱呀”的响了起来…
可是实在不想和烈酒,又想到儿子总是和自己吵架,总要缓过来关系的。“天气这样冷,齐樊虽说身子强健,可也得暖暖才是啊…”只好推到男人身上。
也好,两人刚从外面回来,“行,暖暖身子也好。”转头朝儿子,“樊儿,前儿董卿给送来的酒,我埋在亭子石榴树树下了,去把它挖出来。”
石榴树是马立本送来的,大冬天里能不能养活还好说,只图个好兆头。说,打虎亲兄弟,只啊团一个不够,齐千总威武雄壮,得多生几个…徐氏就把它种了下去,找些干草绑在树上御寒就是了…
啊团手脚利索的,架子很快就好了。把酒挖出来了,齐樊转头去杀了兔子,去了毛,开膛清理内脏…
齐樊留了兔腿,代文文一个,徐氏一个,啊团不满,“那我吃什么?”冬日里兔子本来就不肥硕,除了腿上有些肉,剩下的就是皮包骨。
话刚说完,旁边两个兔腿伸了过来,咬下了徐氏伸过来的,没仔细嚼就咽下去了。抓过娘亲想要缩回去的手,咬了下去,兔腿就少了块肉。
“好吃啊?…给你,没吃过的啊…一整个。”代文文看他爱吃,整个兔腿子给了啊团,啊团接了过去。
代文文推了徐氏递过来的兔腿子,连连摇头。
酒醉的人明早起来会头痛,可酒已经开封了,就给倒了小小的杯子。齐樊手一抬,喉咙轻轻一咽,酒就下了肚。烈酒下肚,烧的身体热了起来。
齐樊手下四个人,董卿成亲早,儿子今年已经十二岁了。董卿让他进了军营做个小兵,前两日调了给齐樊守门。这小子不同他父亲沉默寡言,性子颇为活泼,对着与棺材脸属下相似的脸,齐樊心情好了几日,进进出出的,就拍了他肩膀夸了几句。又说他爹是个能干的,喝酒更是海量。
那一日齐樊是看见了几个孩子偷喝酒,这才想到了出言警告。不过这话被传了出去,几个孩子玩着就传到了啊团耳朵里。
从此啊团每天中午都会偶遇柱子哥,就是董卿儿子,感兴趣的问了军营发生的趣事儿。观察了几日没见柱子哥哪里能让他父亲看入眼的,只能往喝酒海量上想了。
可是…啊团也会喝酒的。今儿就嚷了娘亲要喝酒,结果小小的一杯烈酒,啊团喝了下去,就满面通红的醉倒了。
想到第二日起来,娘亲就守在床前笑望自己的样子,满面涨红了,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娘只拍了自己屁股,“外头有人来找你。”落荒而逃。
徐氏笑着和儿媳妇说,“什么时候,啊团竟有了这样的心思。…到底是樊儿这几年不在家亏欠的。”
齐樊一心想着儿子继承他的衣钵,“且日后呢。”
“也是,好歹回来了,还怕两人没啥时间相磨?”
啊团跑出了家门,才发现自己身穿亵衣,没有洗漱就跑了出来,等着回家洗漱好了,顶着家里两个女人奇怪的眼色,匆忙的拿了个馒头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