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167-黑发少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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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love you not for who you are, but for who I am with you.
——我爱你不是因为你是谁，而是我在你面前可以是谁。
……
中村勇，东京大森附属学园的三年级生，身高身材皆是中等，长相一般，成绩平庸，放在全校所有学生当中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有暗恋二年的同班女孩子，可是却没有勇气告白，中村勇也时常想他还真是完全辜负了父母在他出生时包含一切祝愿与希望而起的名字。
朋友交际并不多，有一两个能说些心里话的同样平凡到埋没到人群里籍籍无名的好友，学校参加的也是循规蹈矩的文化类社团——和社团里的明星人物亦或者是顶梁柱那样的实力派却是完全的没有任何交集，怎么想都是多少年后成为这个社会庞大的劳动力人口基数的其中一员。
其实这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的人都会成为那惊人的基数数字为1的单位量，中村勇从来不觉得这有什么耻辱。应该说他总是表现出一副认命地样子，在已经国三本该对未来怀抱更多期许的年纪。
或许心底里也会想，上了高中总会有不一样的吧，竭尽全力拼上一把他也能考上东大早稻田这样的名校跻身高材生的行列之中——不过只是想一想，他觉得自己身上总是有气无力做不到鼓足精神去做，有的时候坚持了一两天又因为没有耐性与毅力无疾而终。
他这样浑浑噩噩的度过自己的学生生涯，就像他身边的大多数同伴一样，他觉得时间还多，明天做一切都还来得及。孩子们总是有人为他们的不成熟与任性买单，他这个年纪可以不思考如何养活自己，可以不去想以后是靠专业还是靠技术亦或者是靠兴趣而活——他有双全的父母为他操心，也会像所有同龄人一样抱怨父母的种种不理解种种管控，也会带着渴慕而钦羡的目光注视着学校里名声大噪的风云人物们，更会在虚拟的二维世界寻找精神的宽慰与寄托。
这并没有什么与这个世界突兀不寻常的地方，他就像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的同龄人一样平凡而简单的生活着，偶尔为考试作业友人老师等等琐碎的事情而烦恼却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遇到什么伤害——直到有一天，他在被迫参加学校周末补考补习的路上被一群头发染成五颜六色的不良少年们截住了前路，被勒索钱财。
这个从来没有预想过自己会撞上这种事情的男生吓软了脚，被不良少年们如同拎着鸡仔般堵在了一条被堵死的单行道暗巷。事情要比他在小说杂志新闻甚至影视作品中见到的更要可怕，可能也跟深入其境的不再是虚拟人物而是他本人有关，这跟所有同理心引发的那种紧张感完全不能比拟——更何况……这些不良少年手里还拿着管制刀具。
「别…别别别伤害我——！！我真的没钱！」中村勇还没战就先怂了，这没什么觉得丢人的，他心里一边害怕一边拼命的安慰自己——他们人那么多我肯定打不过！他这样想从一开始就没有生出丁点儿反抗的情绪出来，他被强迫的贴在冰冷的墙角，不良少年中的其中一个抢过他的书包肆意翻乱所有东西寻找值钱的东西。
中村身上除了一张搭乘新干线的交通卡和兜里买饮料的五百日圆外再也没有多余，书包里妈妈早上做好的便当被倒出包里摔在地上——一群不良少年带着嘲笑打开他的食盒随意点评里面妈妈并不怎么上乘也不怎么有艺术感的摆便当的手艺，中村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燥热起来，他终于有了种被羞辱被践踏了自尊和人格的辱感。
可是他仍然不敢反抗，就算被耻笑了母亲就算遭到了欺打，他浑身颤抖的蜷缩在墙角默默承受着最多做到死倔着不开口求饶。他就是这样一个没有勇气与胆量的人，简直辱没了他被取为『勇』的名字。
他闭着眼睛死死护着自己的脑袋弓起腰身掩藏住自己柔软的腹部，心里拼命祈祷有路人瞥见到他被劫进这条巷子里能好心的报|警将他从这里解救出去。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只拿到五百日圆的不良少年看起来非常愤怒而选择谩骂殴打作为宣泄的方式，甚至用尖锐的刀面贴在他的脸颊幽幽威胁着——「五百日圆都不够一顿饭钱啊小哥。」
「明天同样的时间，把你一个月的零用钱全部上缴怎么样~」中村还没有来得及张口没骨气的带着哽咽的说好，他一直期待能够让他摆脱这处境的英雄终于姗姗来迟却又极其充满戏剧化的从天而降了——并不是警|察先生，而是一个面容姣好精致有着一双恍似金瞳的少年——少年难以预料的出现方式吓了这些方才还一脸凶残威胁中村的不良少年们一跳。
而只是没有勇气但并不傻的中村就利用这样的机会，拼上这辈子从来没有过的力气迈开腿跑了起来，他像是疯了一样毫无预兆的撞开站在他前面的不良少年，慌乱了从地上捡过自己的书包和便当一边惊叫着一边夺路而逃，他甚至没有顾上被留在原地的书本。
他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他现在想着学校老师因为他课本没带而愤怒的面容和下达的惩罚都觉得亲切，只要能够让他摆脱这条糟糕的巷子，摆脱这些他根本没有力量与之抵抗的不良少年团体。
他甚至顾不上那个被他抛在原地，因为对方出现才得以逃跑的少年会是什么遭遇了——但是他会喊人来的！他心里内疚却如此暗暗保证，他努力拼命的记住那个不过瞥见到几眼的俊秀少年，虽然他一个人逃跑的行为可耻可是这并不妨碍他记住自己的救命恶人，虽然这个少年只是同样倒霉的落到了不良少年手里并即将也会被痛宰一顿，重复他刚刚遭遇到的一切。
中村红着眼喘着粗气一口气跑出巷子又甩出两条街才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停步，他狼狈的样子引得路人频频侧目。捏着最后从贴身的衬衣口袋翻出来的一百日圆，中村找到最近的公共通话厅抬手便是一串从幼儿园的时候就被老师家长耳提命令记住的报警号码——「您、您…您好，我是说……我要报警…！」他的声音打颤结巴无法顺利的连续成话。
「有人持、持刀抢劫——他…抢了我的钱，对，还有一个男生的！你们快来，那个男生还在那里……！」最后他带着哭腔的声音在狭小的电话亭里打了个尾音的弧度，中村不记得自己有没有把准确的地址说给警视厅，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警察回来，也不知道他到底最后是说了些什么挂掉了电话。
他颓废的坐在电话亭里抬手捂住了脸，他的书包脏兮兮而破破烂烂，便当里的米饭和菜肴洒了出来又粘腻腻的散发出闷油的味道。
「……为什么我会遇到这种事情啊——！」他低声喃喃，最后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在最害怕最恐惧时肾上腺素的分泌让他的情绪绷紧不至于爆发，待到他安全终于放松一口气的时候所有后续的复杂情绪如同泥流般淹没他的自我控制，防线的崩溃不废吹灰之力。
这个没有勇气的男生最后还是没有出息的哭了出来，他很害怕也很恐惧，哭泣颤抖是他的本能反应，这并没有什么好被指责的——他身上还有被辱打的伤痕，唇角也破开流了血，手指的关节处都是擦伤，他觉得有些眩晕。
中村那天早上没有去学校参加补习，他收拾好一切情绪又徒劳无功的整理了衣物试图让路人看来他并没有遭遇任何不幸。但是无劳，他这副惨兮兮被暴打一通的遭遇让路人投上几分同情的目光，木村一直低着头试图用前额并不长的刘海遮挡住自己的脸，明明他是受害者却觉得羞辱，这个世界这个社会对于不发声的弱者总是有无言的歧视。
中村在家休息了两天，得到了母亲温柔体贴的关怀与照顾。再去上学时下意识的回避之前那条路，他选择了另外一条学生挺多的通往学校的路，他没有再去关注那个倒霉糟糕的早上后来怎么样了，他试图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就像是鸵鸟一样把脑袋埋进沙子里躲避一切伤害。
他还是学校里那个普通的中村勇，他觉得普通挺好的，普通能让他规避一切可能发生的危险和威胁，他只口不提那天早上他为什么没来参加补习的真相。父母给老师的假条上也批注的是假条，中村勇全力维持着他早就被踩碎践踏的自尊心，他不想被任何人知道，那天早上他是如何软弱的被按在角落里被单方面的殴打，好丢人好羞耻好难堪。
就连他这个真正意义上的受害者都缄言再三，这是他永远不会主动提及的秘密。
所以当那个黑发黑眸的少年在他学校门口堵住他的路，提到那个秘密早上发生的事情时他受到惊吓般的当即否认——「你说什么，我听不明白。」他试图装傻，却在对方出具了一份清楚映入他身影的视频后放弃了挣扎，视频里那个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像是小丑一样被取笑被玩弄被恶劣打骂的人中村无论如何也无法否认。
「你想怎么样……」中村没有勇气反抗不良少年，同样没有勇气从那个黑瞳折射出睥睨骄傲的黑发少年用三言两语诱哄的圈套中挣扎出来。他怕死了被其他人知道这件事情，他或许会得到同情，但同样他也会成为课后八卦的边料题材，以后所有人提到他的时候都会意味不明的笑着说上一句——「噢，你说那个像只败家犬一样被人打得惨兮兮的中村勇啊」此后他的生活会和现在完全不同，这可能会是他永远洗刷不掉的耻辱。
「只需要你出现作证，证明那个因为跳到了不良少年面前从而解救了你的少年，越前龙马的无罪就可以了。」黑发少年安抚般冲他挑眉一笑，镌刻在血骨里的倨傲比中村见过的任何人都要耀眼，沐泽在神明宠爱日光佑护的天之骄子黑瞳里满是碎星——「那个时候你报警了对不对，中村君是个善良的人应该不愿意看到越前君替那些欺负你的家伙背负上故意伤人的罪名吧。真正的坏人应该罪有应得才对，是不是？」
「越前家会保护你事后不被那些不良家伙找麻烦的，同样你也可以在事成之后得到你应有的酬劳。」黑发少年在白皙的面容下格外红艳的唇畔如同海妖塞壬说出让他挣扎的美好，中村最终将信将疑的再次渴求着黑发少年所说的一切保证。
「你会保护我不被人报复，我身边的人也不会知道这件事的对不对！」他没有勇气却有良知，犹豫再三后中村勇选择帮助黑发少年去证明那日从天而降的少年的无辜，中村勇嘴里反复低念着越前龙马的名字总觉得有些熟悉，但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
……
仲裁室的房间中静悄悄的只能听到空气里细微的呼吸声。
越前站起身，挺直绷得紧紧的背脊，他的目光悠长而散漫的盯着在以失败告终的仲裁会议最后，推门而进出现在眼前的黑发黑眸少年身上。这少年是由一位身形高大的麻发绯眸的男子陪着走进仲裁室的，仲裁人瞥见后皱眉下意识的喝斥——“会议还没有结束，无关人员请不要进入。”于是整间会议室的目光便从霍然起身固执说着自己无辜的越前身上转移到了来人那里，黑发黑眸的少年眉目间的骄傲有些令人眼熟，而那绯眸的麻发青年却是一脸的不耐十分不好惹的样子。
“……是你！”桃城绞尽脑汁终于想起在哪里见到过黑发少年——“成城湘南那次比赛时见到过的越前的朋友！！”桃城的话恍若惊雷让越前惊愕的回首，他对于桃城的话一脸茫然似乎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同这黑发少年见过面，更遑论说是朋友的关系。他重新侧身目光探过去，麻发绯眸的青年接触到他的目光时一如前几次见面时充满嫌恶，越前表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却是讽意十足的一味嗤笑。
“准确来说我应该不算是无关人员。”黑发少年扬眉敷潦开口，那副说话漫不经心的语气与姿态令人眼熟，和越前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相似——“我觉得仲裁长应该重新判决这件事，在看过这份真正的视频和目击证人的指证之后。”他说着递给越前的律师一张碟片，招手将之前躲在门后面的带着厚酒瓶底般眼镜一副懦弱怯怯样子的少年唤来。
尽然中村勇答应了黑发少年愿意站出来替越前龙马作证，但仍是抱着一份会被事后报复的忧切，固执己见的带上一个可笑并没什么用处的眼睛作为伪装。
“先介绍一下。”黑发少年黑瞳幽幽，星眸里闪烁着辉色——“这位是中村君，想必石川君你们应该还记得吧。”随着律师申请视频公放被批准，黑发少年相当随意的拽过身旁空置的椅子坐下，他身边的中村君有些局促的站在一旁。
而麻发绯眸的青年倚靠在离黑发少年不远的墙边似乎完全不怎么在乎事情会变成什么样的走向。偶尔目光落在相守的黑发少年身上时冷漠的绯眸放缓放软，他看着黑发少年以一种轻描淡写的口吻像是闲聊一般将整件事情叙叙道来。
“越前君先动的手确实没错，可是说着挑衅威胁话语的却是石川君和山田君——虽然不知道你们的视频是怎么做成这样的，但是黑白颠倒可真不是一件诚实的事情欸。”那双黑瞳说着折射出锐利的芒色，越前死死的盯着那张熟悉的面容攥紧了手指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还不是时候，他想，盯着那张陌生而又在记忆中深刻的面容唇畔隐隐颤动。
“越前，你怎么了？”桃城前辈用肩膀撞了下表情看起来古怪的少年轻声问道。他顺着越前的目光望过去，是与仲裁长遥遥相对而坐此时侃侃而谈，条理极为清晰同迹部找来的最强律师一唱一和为越前洗刷污名的少年。那少年坐在从房间墙壁的窗户外溜进来的日光线下，那双又黑又亮的瞳眸在日光下隐隐有光泽流动闪动着如同琉璃般的芒色。
“你那个朋友叫什么名字啊？”桃城小声询问，越前被他问的一怔半晌沉默，在桃城以为骄傲的后辈不会回答的他这问题的时候，越前瞳仁微微晃动——“他不是我的朋友。”桃城听见他最喜欢的后辈说着奇怪而难以理解的话。
“我不太能确定他的名字，但是……他大概会称自己为『徹』。”就如同此时此刻的他称自己为『越前龙马』一般，两个交换了面容与身份的少年终于在这个时候像是照镜子一样看着扮演对方的彼此，他们偶尔眼神交汇却没有什么交流。
越前自己不知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凝眸如海。
作者有话说第170章 167-黑发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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