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色相模糊》zi衣

8、第八章

　　“太好了，这样的话我也能跟伯母交差了。”京子笑得眯起了双眼，微卷的短发俏皮的半翘起来，她双手合十，开着得体的玩笑。

　　“......”优阳看了眼窗外随风招展的花朵，那光影闪烁的画面闪得他的眼有些花“你真的不在意吗？”

　　“？”京子疑惑的歪了歪头，困惑的看着优阳。

　　“关于我的身体。”谈到这一点，优阳不禁压低了声音，他自然知道这里不是谈论这种事的地方，只是一时忍不住想要询问“和这样的我成为朋友，真的不在意吗？”

　　优阳想知道，京子究竟是真正的不在意他的身体而和他成为朋友，还是站在人性制高点以怜悯同情的姿态施舍他友情，这对优阳来说非常重要。

　　“如果我说完全不在意，优君是不会信的吧。”京子沉默了好一会才出口说道，温软的声音字字分明，凭着这段时间的了解，以女孩子敏感的心思来看，她自然能看出优阳心里的防备和抵触。

　　“我必须得承认，一开始听伯母说起你们以前的事的时候，我是因为同情才会答应伯母。”京子将书包拎在手上，双手背在身后，她抬眼注视着优阳，同样栗色的眼睛里真挚又诚恳“可是，优君真的觉得，仅凭同情，我就可以像这样不在乎优君所有的排斥而死缠烂打到今天吗？”

　　优阳的排斥体现在他的沉默中，虽然是答应了夏耶不会无视京子，可他心里仍旧是排斥的。

　　“我是很认真的，想要和优君成为朋友。”京子一字一句的说着，看起来天真又温柔“因为优君一直在说啊，上学的时候在说，上课的时候在说，放学了也在说，每时每刻都在说着.....”

　　“‘我好寂寞啊，快来靠近我吧。’”

　　京子坦然的直视优阳的双眼，独来独往、总是一个人的优阳，在她眼中确确实实是这样的，因为害怕寂寞而渴求着朋友，又因为害怕朋友因为他身体的异样离开让他再次回归到寂寞而排斥朋友，复杂又纯粹，优阳在京子心里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什、什么啊....”优阳略一愣怔，然后立即出声反驳起京子的话，京子的直白和坦率让优阳有些闪躲的移开了目光，却还是嘴硬的反驳着“我没有说那样的话！”

　　京子弯起嘴角笑起来，这个总是喜欢笑的女孩子笑起来确实好看，有种不谙世事的天真烂漫。

　　“所以啊，优君，我想成为优君的朋友。”京子拉住了优阳的手，那只白皙柔滑的手更让京子有一种对方身体是同性所以不必顾忌太多的亲近感，她紧了紧握住对方的手“现在可以认同我了吗，优君？”

　　校园内飘落的樱花在风中打着旋，悠然的飘落在京子和优阳交握的手上，唯美的一幕顿时让诸多假装看风景路过的少年少女们红了眼。

　　优阳有多清楚自己究竟是个多么冷漠又乏味的人，就有多不明白眼前这个被多数人所爱慕的京子对他的垂青，只是今天的这些话，叫他再也生不起抵触的心思。

　　放学的人群逐渐远去，走廊里变得空起来，春日温暖的阳光斜斜的照射在深棕的地板上，京子背上了自己的背包“优君，其实也并不是一个人不是吗？伯母她一直陪在优君的身边呢。”

　　“你不明白的，京子。”优阳摇了摇头，这样温暖的陪伴一旦剖析开来就是残酷的现实，而为了避免自己再遭受背叛给及的伤害，优阳总是以最恶劣的心思揣测每一个人，即使是他深爱的夏耶“我和夏耶都怕死，而我们又是对方不畏惧死亡的理由。”

　　京子定定的凝视了优阳好一会，这个心思细腻却十分单纯的女孩看不懂少年的淡漠索然，也不明白对方为何说这样的话，仔细思忖斟酌也想不出所以然。

　　栗发少年的眼里总是冷漠又有一种颓靡，形单影只的样子总有一种神秘的危险感，不可否认的是，这却是让京子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优阳的特质。因为优阳和其他人不同。

　　其实这么说起来，京子的注意，却也还是因为那点不同。

　　当我们去深究一件事的意义的时候，总会被名为无常的怪物弄得头破血流。

　　学校里还逗留着一些学生，三三两两的走过，这些大多都是参加了社团的学生，所以才能在放学之后还能留在学校里。

　　教学楼墙角的草地里隐藏着十分眼熟的东西，在优阳在目光扫过是就发现了藏在那里的篮球。

　　是被篮球社弄丢的吗？优阳顿了顿脚步，看了京子一眼，小心的踏上了草地走了过去。

　　“优君，不要踩草坪啊。”京子看着优阳的动作后就立刻出声阻止，她也看到了角落里的那颗篮球，只是比起篮球，踩草坪可是被会风纪委员惩罚的，这也是篮球掉在那里而没有人去捡的原因吧。

　　京子四下看了看，没有发现飞机头的大叔，她松了一口气看着优阳快步走回来。

　　栗发少年很快回到她身边，双手捧着篮球，眼中竟有浅浅笑意，京子也倏然一笑“优君很喜欢篮球啊。”

　　这是陈述句，然而优阳也没有出声反驳。

　　优阳伸手拍着篮球，球体与地面碰撞发出厚实的声响，优阳兴起的将篮球旋转于指间，抬头看向了操场中间的篮球场。

　　“好厉害啊，优君。”女孩子总能对体育方面自己做不到的事抱有兴趣，她双眼闪亮亮的看着被优阳把玩的篮球，看到优阳看向篮球场的目光便瞬间察觉了优阳的心思“优君，我跑步很慢。”

　　“？”优阳看向京子，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所以一会如果被风纪委员抓到，优君一定要带我逃跑才行。”京子认真的看着他，看样子似乎是想陪优阳玩一会篮球。

　　理解到京子的善意，优阳却没有拒绝，明知道这样违反校规不好，还会连累京子，可是连京子都纵容了他的任性，他也生出了侥幸的心思“京子会篮球吗？”见少女摇头，优阳那总是抿成一条直线，显得冷硬无比的唇角，竟有些上升的趋势“我教你。”

　　带着敌意和疏离的心灵碰撞，得到的却是温柔的包容，他抗拒不了这个女孩了。

　　或许，他们是真的可以成为朋友？

　　总是一脸开朗的温暖笑意，即使看起来对篮球并不擅长也没有气馁放弃，名为京子的栗发少女真的是一个好女孩。

　　“投、投进去了！！”在带球跑完全失败之后，站在篮球筐下练习了多次了京子终于误中了一个，她惊喜的把篮球拿回来，然后灿烂笑着和优阳分享自己的喜悦。

　　少女的脸还有一些薄汗，这样带着小得意笑着的样子俏皮可爱，想到对方投了那么多次终于中了一个，优阳忍不住侧头露出一个笑容。

　　总是一脸冷漠的人突然笑了，先不提那唇畔的笑容有多迷惑人心，光是这种反差都让人有一种无声的震撼。

　　像昙花一般稍纵即逝的笑容很快收敛，优阳转过头就看见京子一脸愣怔的看着她的样子，优阳不解的歪歪头，却见对方眨了眨眼睛“优君....笑起来很好看。”

　　那神似夏耶的容颜本就十分美丽，若优阳是女生，比起京子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别用好看来形容男生。”优阳有些别扭的移开了视线，然后拿过京子手里的篮球，举手便正中篮框。

　　京子伸手捂住了脸“优君超厉害的！如果我没有喜欢的人的话，一定会喜欢上优君的。”

　　优阳闻声转过头“你有喜欢的人？”

　　原以为京子应该会羞涩而不答，却不想栗发的少女坦诚又直率的点了点头“是个很有趣又很可靠的人哦。”

　　就像一直行走在钢丝线上的人突然找到了落点，脚踏实地的安全感让优阳后退几步，然后伸手投篮。

　　三分球。

　　“他也一定喜欢你吧。”优阳朝落下的篮球跑去，回过身又站在了京子身边。

　　“诶？”

　　“因为你是个好女孩，所以你喜欢的那个人，也一定喜欢你。”优阳并不擅长说这样的话，总是沉默的他也不会说谎，所以借由继续玩篮球的动作掩饰着自己显得直白的真诚。

　　“谢谢。”京子将耳边的发丝顺到耳后，对着优阳露出了一个温婉娇羞的笑容。

　　“那，优君有喜欢的人吗？”

　　运球的动作顿了顿，然后又是一个完美的投篮，优阳去捡回篮球，将球放在手中良久在转过身看向京子“永远都不会有的。”

　　如此笃定，又如此寂寥。

　　“真的吗？”京子上前几步，拿过优阳手中的篮球，回到篮球筐下仰视着那一点“优君总是否定自己的未来呢。”

　　“我倒是觉得....”京子弯曲膝盖蓄力，然后看准了篮框将手中的篮球投出“优君这样优秀的人，如果有喜欢的人的话，那个人也一定会喜欢优君的。”

　　篮球落地发出‘嘭’‘嘭’的声响，京子看着落到场外的篮球，灿烂一笑。

　　“我又中了，优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