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谁》地里花

8、7

　　墨子壁负手立于池塘边，抬首看着天上的月亮。
　　“自古红颜多薄命，玉碎瓦全不留痕……”他轻轻地道，声音淡淡地融在了夜色中。
　　颜尧提着酒壶拎着酒杯走近他，悠悠地笑，“长夜如水，无心睡眠，子壁是为谁风露立中霄？”
　　墨子壁回首，“你也未睡？”
　　颜尧一边坐在石上摆下酒具斟酒，一边道招呼他，“喝一杯？”
　　墨子壁撩起长袍，侧身坐在他对面，拿起酒杯，“甚好。”
　　说着便一口喝干了。
　　“好！”颜尧抚掌笑道，然后又为他斟上，“再来。”
　　“这些日子，我总觉子壁你有心事。”颜尧自喝一杯，然后道，“断魂山一役，过去也有一年了吧？”
　　墨子壁看着手中的酒杯，叹道，“一年了。”
　　颜尧手微微一颤，笑道，“原来一年了，为何我总觉是昨日之事般？”
　　断魂山一战，他每每想起都是心有余悸。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满目疮痍。
　　是那样的惊心动魄。
　　他不是没有见过血，只是没有见过那么多的血。
　　他不是没有见过死人，只是没有见过那么多的人死在他面前。
　　那一幕幕，至今依然历历在目，鲜明如昨。
　　墨子壁出神地看着那映着月光的水面，夜风吹过，荡漾起潋滟的波光。
　　那日，那个女子青衫布裙，站立崖边，悄立于晨风中，然后回头对着他们笑，眼色是那样的轻蔑……
　　他忘不了那透澈的笑声，忘不了那蔑色的回眸一笑……
　　心仿佛被揪住了。
　　“……她死了。”颜尧道。
　　是的，她死了。
　　墨子壁回过神来，“我瞧那傅尕儿的武功倒是有几分似她。”
　　颜尧点点头，“也就只得几分，幸好也只得这几分。不过，也就只这几分的相似便闹得整个武林不得安宁了，这门功夫可真有够厉害！”
　　“嗯，”墨子壁点头，“那傅尕儿虽说也是可怜之人，却是作孽太深，是非除不可的。”
　　颜尧迟疑了一下，道，“你爹可是也把那人请了来？”
　　墨子壁道，“那人若不出现，那傅尕儿又如何肯现身？”
　　颜尧淡淡地笑了笑，“不过是个负心汉，那傅尕儿倒是把那人看重了。”
　　墨子壁叹气，“自古正邪不两立，他也是有他的难处。”
　　颜尧怔怔地道，“何为正何为邪？”
　　那傅尕儿原是默默无闻，虽是生在外道邪魔的派系下，却也一直算示作下什么伤天害理之事，算是安守本分之人，可如今为一个生在正派之下的负心汉抱着孩子一路挥剑而来，这却原来是正邪不两立的结果？
　　“……”墨子壁一时无语。
　　算不算是本末倒置了？他也想过，可在这世道之上，何为因何为果原就是分不清楚的，是什么原因使得那傅尕儿如此并不重要，她杀人无数只为私心，要引一人出来，作下如此事来，就不能容她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墨子壁道，“我们可以同情她的遭遇，却不能原谅她所犯下的过错。她滥杀，只这条，便不能放过。”
　　“这话题倒底是太过沉重，也轮不到你我裁决。”墨子壁喝下一杯，笑了笑，“听说你爹给你求了门亲事，是风林镖局王总镖头的千金，可有此事？”
　　颜尧脸上一红，“你也来闹我？”
　　“你今年也十九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什么不好意思？”
　　颜尧道，“你我二人同年……”
　　“那是我上面还有一个兄长未娶亲。”
　　“听你的意思……”颜尧笑道，“似乎是对哪家小姐起了心思，莫不是为了她而辗转反侧，夜不成眠？”
　　墨子壁一下愣住。
　　颜尧抚掌大笑，“果然。”
　　却不见，墨子壁低头苦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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