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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chapter 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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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疯啦?快放手!”苏逸晨被他拽着往前跑,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却见他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等到跑到周围都没有人的地方,他才停了下来,却始终背对着她,没有回头。
“喂!你不会是生气了吧……”她怯生生的问了一句,可是她不明白他有什么好气的,莫非是不愿意跟他舅舅一起回宫?
他听到这话才缓缓回过头,却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披到了她的身上,刚好盖住了她若隐若现的精致锁骨,黑着脸说道,“等到你入了宫,不许这么穿……”
她听到这话只觉得好笑,原来他是在气这个,只是她穿什么衣服似乎和他没什么关系吧?他凭什么管这么宽?
“凭什么啊?我就觉得我这样挺好看的,你不让我穿,我就偏要穿……啊!”
她忽然惊呼了一声,因为萧瑀还不等她说完,便出手不知在她头上做了些什么,只因他动作极快,她根本来不及看清楚,只得因躲闪连连后撤了几步。
“我不允许你穿,你就绝对不能穿……”他冲她晃了晃手里的银簪,忽的邪笑说道,“你的确很美,只是这种美,太过惹眼,我怕呀,你被当成妖怪抓起来。”
果然,在他嘴里就听不得正经话。她伸手去抢,却根本抢不到,只能愤愤说道,“我要是被当成狐狸精,那你既然见过我的真容,你又算什么?簪子还我!”
萧瑀一闪,便将簪子揣入怀中,继而又凑到她耳边低声说道,“那我便是甘愿被你勾魂夺魄的人……”
苏逸晨一听,顿时脸上有些发热,想着恐怕自己这时的脸红的都能滴出血来,便背过身去结结巴巴地说道,“油腔滑调……谁要勾你魂魄了,我都嫌你灵魂不够纯洁……”
然而许久也不见他回应,这才转头见他已走了很远,只听见他的声音隐约的传入她的耳中。
“簪子我拿走了,权当是信物,他日在宫中重逢,我自然会还给你……”
她怔怔的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举起手做了个再见的手势,却发觉自己很傻,不禁自嘲地笑了笑,继而喃喃说道。
“我们一定会再见的,就在不久的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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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承乾宫中。
“娘娘,七皇子回来了……”
端妃听言便抬眼看去,见萧瑀紧随华将军身后走了进来。
“儿臣见过母妃。”
“微臣见过端妃娘娘。”
端妃并未立即回应,只是悠悠从宫女手中接过暖手炉,闭目不言了半晌,继而才缓缓开口。
“在外面可是野够了?”
萧瑀不骄不躁,微一拱手请罪说道,“儿臣做事未考虑周全,恳请母妃责罚。”
端妃听到这话,脸上勾起一抹华丽的微笑,“想不到玩世不恭的七皇子竟也会知错认错,真是转了性了。如此说来,楚家的姑娘倒也并非一无是处。”
萧瑀一听,下意识地侧眼看向华平璋,却见他不躲不闪,仍是垂手立在原地,面容谦和。
“华将军一路奔波劳累,今儿个就回去好生歇着吧……”
“是,微臣告退。”华平璋得了吩咐,便不顾萧瑀审视的目光,徐步踱了出去。
“你在惊讶,我从何得来你的消息?”端妃见他神情不定,悠然开口问道。
“是。”
“在你身后,有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你,又有多少人虽然面上对你我俯首称臣,暗地里却恨不得抓到把柄将我华家连根拔起,你以为,华家在朝中有如今的地位,是凭借的什么?”
萧瑀闻言蓦地单膝跪在地上说道,“儿臣知罪。”
端妃见他如此,不动声色地凝眸看他,“你喜欢那姑娘?”
“是。”
看他回答的如此干脆,端妃眉宇间隐有薄怒,“区区一知府的女儿,又怎值得你这般自降身份,私逃出宫!”
萧瑀没有反驳,嘴唇却紧紧的抿成一线,用沉默抵抗着。
继而便听见端妃的语气中藏着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总而言之,我不允许。”
却见萧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端妃却侧过身蹙眉轻道,“我乏了,要歇了,你且退下吧。”
萧瑀默然垂手,继而黯然转身离开,只听见端妃在他身后用极细的声音轻语道,“再过几日便是岁首了,到时候皇上会在宫里设宴,云霓亦会随她父亲前来。”
他怔了怔,莫云霓,这个名字自他记事起便和他紧紧捆绑在一起,只不过在他看来,这不过是朝野争斗中所必需的相互利用罢了……
可是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身为皇子,虽然拥有了旁人所不及的权力和地位,然而更多的,却是承载家族命运的身不由己……
***
萧璟自皇陵回到京城已一月有余,进宫那天,只见一领事太监率着一袭人候在宫门前接见,除此之外再无一人。
见此情景,孟挚面色一凛,却见萧璟依旧不动声色,从容地接过那太监手中的诏书,淡然行礼谢恩,随后便默然回到自己的宫殿之中。
霍烈脾气火爆,见五爷遭此冷遇,不由愤愤不平说道,“皇上素来偏爱五爷,如今三年未见,竟只派得这么几个太监便想将我们打发了,这口气实在难以咽下!”
孟挚闻言,目光凛然看向他,霍烈自知失言,这才意识到自己已不在皇陵,而是身处四周皆耳目的皇宫之中,便将到嘴边的话生生吞了回去。
孟挚垂眼看了一眼萧璟,却见他仍是神情淡然,恍若毫不在意一般细细品着手中的茶,心中便已了然。
皇上如此圣明,五爷又深得圣上喜爱,又怎会故意冷落于他呢?无非是碍于旁人的说辞,这才不好大张旗鼓地率领百官在宫门迎接,免得遭人眼红,横生树敌。
本就是无关痛痒的仪式,又何必过分苛求呢?
而放眼望去,萧璟所住的宫殿已被修葺一新,屋内的陈设却与他离去之时相差无几,一尘不染,一看便是日日派人清扫,从未间断。
再看皇上诏书中赏赐之物,皆是附属国新进贡的珍品,即便不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宝物,也是价值连城之物。
若是着眼于这些细节,皇恩布泽如此,又有什么好不满的呢?
果不其然,刚休息了不到一会儿,皇上便派人请五皇子到养心殿谈话,再见五爷时,已是傍晚时分。
萧璟对于在皇陵遭遇暗杀之事绝口不提,更未提及苏逸晨之事,可他却心知肚明,皇上虽远在京城,但是对于他的一举一动皆是了如指掌。既然父皇并未提及,便是有心让他自己决断,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正如他曾在母亲灵前所说,他从未想过要陷入宫廷侯爵的残酷斗争当中,他不愿,他的出身亦断了他的念想。可是身为皇子,有些事并非取决你愿不愿,正所谓无可奈何,便也不过如此。
他无心争斗,却必须自保,唯有隐藏实力才能在权斗的漩涡中幸存。守孝三年,他暂住的居所名为医馆,却实为亲兵聚集之地。除却父皇派给他的三十五名训练有素的锦衣卫,另有十五人皆为他的亲信,即是甘愿为他出生入死之人。
其中三人便是孟挚,王晋,和霍烈。
王晋,光和六年间进士,是为三甲探花。
霍烈,光和十年间武科殿试榜眼。
而孟挚,则是光和二年间进士及第,圣上钦点的当期状元,是为翰林院修撰,朝堂之上,熹平皇帝曾赞他青年才俊,志存高远,前途不可限量。
换句话说,这三人无论从才学或是武学,都是北朝建朝三十年来不可多得的佼佼者。
然而这些人如今却甘愿成为萧璟的幕僚,听他吩咐,可见他究竟隐藏了多大的实力。
“五爷,方才莫家二小姐前来,不知所谓何事,见您不在,便留了这手信……”
“嗨!她来找五爷还能有什么要紧事?让我随便两句便搪塞了回去。”霍烈指了指王晋手里的书信,得意说道。
萧璟闻言接过信件,端详了一会儿便将它放在案前,“若是把东西已归置好,你们便可回了,三年未见,应是想快些见到亲人吧。”
霍烈憨厚一笑,“那是自然,想我那老母亲已是满头白发,此番回去定要好生孝顺孝顺她老人家。”
听到霍烈提及母亲,萧璟眼底一暗,随手拿起身旁书架上刚刚放好的书,却见书底连着一张信纸,悠悠飘落到地上,纸上的字迹娟秀清新,一看便是出自女子之手。
王晋见状便俯身拾起念道,“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萧璟听此眼眸微动,缓缓接过信纸只见纸上写道。
佛曰: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
佛曰:坐亦禅,行亦禅,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春来花自青,秋至叶飘零,无穷般若心自在,语默动静体自然。
佛曰:万法皆生,皆系缘份,偶然的相遇,蓦然的回首,注定彼此的一生,只为眼光交汇的刹那……
“这是谁写的?”王晋疑惑看向孟挚,却见他默然垂眼看向信纸,缓缓从口中吐出几个字。
“楚家二小姐。”
霍烈听他这么说,忽然作恍然大悟状,“哦!没想到那个苏……不对不对,楚姑娘还挺有文采的……”
萧璟凝眸看着纸上的字体,苏逸晨的音容笑貌蓦然映在眼前,嘴角不禁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这个女子,果真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