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华》如鱼花落

4、第四章 挣钱

　　练习了那么久，她又那么努力，第二次大庭广众的卖艺，她自信心很好，表演欲也挺高的，妥妥的把每个动作完成得很完美，很精彩。
　　从绳索上跳下来，她摆了一个完美的收官收拾，是她告诉宋樟体操运动结束的姿势，她做起来更完美，小脸微微仰着，嘴角噙着一抹笑，神采飞扬，气场十足。
　　围观的百姓被她的气场征服，纷纷鼓掌，眼前的小女孩实在可爱，他们都舍不得走了。
　　第三场是陈二牛拿手的表演，喷火吞火这样高难度又令人惊讶的绝技，不管看多少遍，他们都很惊讶。
　　观众们很给面子的鼓掌，陈二牛得意的挑了挑眉，学着她的模样也想来一个完美的收官，只是他一个大老爷们，神情和气场都有些弱，做起来有些滑稽。围观的人都忍不住笑了。
　　表演过后就是讨赏钱，若是赏钱太小，他们姐弟肯定又会被责骂，宋樨捧着铜锣从左边开始讨赏钱，赵氏从左边开始讨赏钱。
　　她亲自出马，长得可爱又漂亮，还会撒娇扮无辜，原本看白戏要走的人，被她无辜且亮晶晶的星星眼瞧着，也不好意思白看了，意思意思，算是给她面子的掏出一两个铜板给她。
　　铜板敲在铜锣上发出当当的声音，悦耳极了。
　　宋樨感激的道谢“谢谢哥哥！”
　　被她称为的哥哥的汉子浑身一麻，这小姑娘是多招人喜欢呀，汉子心一软，又多掏了一个铜板给她，得了她一个感激的笑容，美滋滋的离开了。
　　第二位是一位长得很壮实的姑娘，她嘴甜，笑眯眯的捧着铜锣过去“姐姐你好漂亮呀！”
　　“是吗？”壮实姑娘被一个可爱的小姑娘赞美，心花怒放的掏出钱袋，本来想数三个铜板，对上她真挚的眼神，她一狠心掏了十个铜板给她“小姑娘眼神真好，以后姐姐还来看你表演！”
　　“谢谢漂亮姐姐，姐姐长得这么美，以后一定会找一个如意郎君的！”她笑着说道臊得人家壮实菇凉再次丢下五个铜板，娇羞的捂着脸跑了。
　　边跑边想，这小姑娘太会说实话了！明天她就去大牛哥家提亲去，我这么漂亮，他敢不娶我！
　　身后跟着宋樟一脸呆萌的盯着自家姐姐，看她把大哥哥大姐姐，大叔大婶，老爹爹老婆婆哄得心花怒放，手一抖，铜板也来得利索。
　　他眨了眨眼睛，对这个阿姐更加崇拜了。
　　一直盯着的宋樟自然没错过她阿姐的小动作，看着一个个的铜板落入阿姐的袖子里，他张了张嘴，有些紧张的看着陈二牛和赵氏。
　　宋樨心眼灵活，她每次都是趁着陈二牛，赵氏不留意开始藏铜板。以后他们会用得着，身无分文，寸步难行。
　　这是她唯一能接触钱的机会，她自然不会放过，不然也不会这么热心，这么卖力的讨好观众了，让他们心甘情愿，心花怒放的掏钱袋。
　　没多久人走得差不多了，宋樨捧着一铜锣的铜板沉甸甸的手酸了，心窃喜了。
　　赵氏收完最后一个观众的钱，看着宋樨老实乖巧的捧着铜锣过来，铜锣里一大堆的铜钱，差点亮瞎了她的眼睛。
　　同样是收集赏钱，没想到她居然比自己多了几倍，再看看自己手上少得可怜的铜板，心里不爽。
　　想到这些都是她的钱，赵氏很快又高兴起来，铜板全都到了她准备的钱袋里，没想过今日会有这么多打赏，钱袋不大，装了一半就装不下了，她找来一个褡裢，趁着她扭头时，宋樨趁机抓了一把铜板藏起来。
　　宋樟看得胆战心惊，全身发软。所幸她手脚利落，赵氏并未察觉。
　　装了铜板，掂了掂钱袋和褡裢，赵氏喜笑颜开，笑着笑着，想起了什么，目光如炬的盯着他们姐弟俩，宋樟差点晕了过去，抱着他阿姐的手缩了缩身子。
　　宋樨被她看得有些发虚，勉强挤了一抹笑“娘今天真厉害，挣了许多钱！”
　　“少卖乖，站好！”赵氏斥了一声，在她身上摸了一遍又一遍，确定没有藏私才吼着她去收拾东西准备回去。
　　她搜了身，宋樟也不例外，在他身上找了一遍没找到一个铜板她才满意的推了宋樟一把，让他也去做事。
　　宋樟吓得都不敢说话了，宋樨把他拉到一旁，对上他疑惑的目光，她微微抬了抬脚。她真是太聪明了，知道赵氏不是那么好应付的人，早已把铜板转移了，踩在鞋子里，赵氏一定没想到，好在鞋子很大，可以装下不少铜板，就是有点磕脚。
　　宋樟会意，松了口气，两人相视一笑，笑得有种奸计得逞的感觉。
　　今日收获颇丰，赵氏对他们姐弟还算和颜悦色。知道他们恐怕是以后的摇钱树，开始谋划着该对他们好一点，钱袋殷实了，出手也大方了，她想吃红豆糕想了很久了，收拾好摊子就去买了几块，还大方的给了他们姐弟一块分着吃。
　　若是以前，宋樨又怎么会看得上眼，她一个人独享好几块，他们姐弟分食一块，小气巴拉的，也好意思送出手。
　　现在什么都不能和以前相比了，有口吃她已经快跌破眼镜了，如果这个世界有眼睛的话。
　　他们许久没吃过这么精细又奢侈的东西了，光看着口水就要流到地上了。
　　她掰了两半，三分之一的留给自己，三分之二给了眼巴巴瞅着吞口水的宋樟，她是姐姐，就该多照顾弟弟，多谦让。
　　两人美美的吃完手上的红豆糕，坐上驴车回去，集市已经散了，今日赵氏还大方的买了一块五花肉。
　　知道他们姐弟吃不到多少，可能连肉星子都吃不到，她还是小小的期待了一把。
　　赵氏不知道他们姐弟已经惦记她那块五花肉了，她正迫不及待，心花怒放的数着今日的收获，笑得嘴巴都歪了。
　　回去后赵氏就吩咐他们做事，她要把今日的钱藏起来，没有银行，铜板总要找个地方藏起来。
　　赵氏挖空心思找地方藏铜板时，宋樨和宋樟两人鬼鬼祟祟的把她藏起来的铜板用一根麻绳串起来，数了数一共有二十七个，二十七文钱已经算很多了，对他们现在的状况来说。
　　她不敢放在住在的小窝里，赵氏很多疑，就怕哪天起疑心了来小窝找，他们就白费心思了。
　　一边做事一边想着藏在什么地方才安全，最后她决定把自己的小金库藏在猪圈后面，猪圈后面有个小坡，还有些碎石肉，她挖了一个洞，用油脂和草木灰包着，免得生锈，埋了起来。
　　晚饭他们吃着五花肉喝着小酒美滋滋的享受今日的大餐，他们姐弟俩就门外吃着红薯饭，还吃了一块她端菜时偷偷藏起来的两块五花肉。
　　五花肉不多，怕被发现，她不敢多拿，不过尝了鲜他们也满足了。
　　有了铜板，两人晚上凑在一起说话，畅想未来，小声的嘀咕着很快宋樟就睡着了，无意识的嘀咕了一句“娘...”
　　她听着有些心酸，借着月光看着熟睡的人，抱了一把稻草盖在他身上免得着凉了，已经是初冬了，没有厚实的被子，他们半夜被冷醒是常有的事情。因此她准备了很多干的稻草，每到夜晚，他们就是躲在稻草的人。
　　对于贫苦的人家来说，冬日挨饿受冻很正常，陈二牛就算有点小钱，也不会愿意花费在他们姐弟身上的。他们只能自己对自己好，为了不被冻死饿死，没什么可挑剔的，只要能活下来，活着回到郢都就足够了。
　　幸好是在南方的小山村，比起北方的冬日，南方的冬天要温暖许多，就算如此，早上起来水结冰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他们不是每天都要表演，反正他们现在已经学会了，只要不忘记，每天练习一下维持就可以了，平时他们也不可能闲着，去打猪草，拾柴火，这些都是他们做的事情，若是哪天赵氏看见他们在厨房烤火，话难听不要紧，出手打人就不好了。
　　她收了一群跟班，也不是那种欺负人的人，和他们玩在一起，一起打猪草，拾柴火，说故事给他们听，日子也过得很快，转眼就快过年了。
　　年前的几日，他们是比较忙的，有钱的大户人家会为了撑场面请陈二牛去表演，他们姐弟肯定是要跟着去的。
　　可以见识一下，也可以蹭吃蹭喝，既然是大户人家，油水肯定很足，比在陈二牛家好了许多，他们也吃了几顿好的，至少白面馒头是吃了几个的。
　　唯一不好的就是打赏的银子还轮不到她来讨，铜板没捞着一个，她有些小不甘心。
　　就连主人家给他们包的十个铜板都被拿走了。
　　她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货币转换费率，她知道的是一个铜板可以买两个馒头，按照前世一块钱两个馒头，估摸着一个铜板就是一块钱，十个铜板就是十块钱，不多，打赏他们玩儿也不小气了。
　　想想就二十七块钱，她想哭！
　　陈二牛的生意还不错，方圆百里的人都知道他，这个城镇叫宁水城，不是很繁华，有点小钱的人也不少，请不起大的戏班子，请陈家班是绰绰有余的。
　　因此他们忙了一个春节，直到元宵节才开始在宁水城的庙会上表演杂技。
　　元宵节比起以往的任何一个节日都要热闹，他们的地盘前围着许多人，表演一场接着一场，赵氏直到她会讨人喜欢，就让她去收赏钱。
　　宋樨会卖萌，会撒娇，会甜言蜜语，哄得众人纷纷慷慨解囊，她还运气不错的收到一块小碎银子，对方是一位看起来比较和善的大婶，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衣裙看缎面就知道不是寻常百姓能穿得起的。
　　她感谢的弯腰行礼“谢谢夫人打赏，夫人一定会长命百岁，家庭和睦的！”
　　妇人笑了笑，没说什么带着两个中年妇女模样的婢女离开。
　　赵氏瞧着一小块银子眉开眼笑，拿着就小市民一般的咬了一口，确定是银子高兴得拿给陈二牛看。
　　她趁着他们不留意，抓了一把铜钱藏起来。宋樟给她打掩护，也抓了一把自己铜锣里的铜板藏起来。
　　经过她的跳脚，宋樟嘴巴也越来越甜了，他模样呆萌，很招人喜欢，收到的铜板没她多，也不少。
　　现在他们姐弟俩就真正的是陈家的摇钱树了。
　　这一个月来快赚翻了的陈二牛，红光满面，对他们姐弟俩也和善了不少，元宵节这晚很晚街上的人潮才散去，买灯笼的小贩们也赚了不少，陈二牛瞧着宋樟眼巴巴的看着亮闪闪的灯笼，为了笼络人心，给他们姐弟俩一人买了一个卖剩的猪灯笼，今年是猪年，应属相，今年卖得最好的就是生肖猪的灯笼。
　　小贩低价卖给陈二牛的是有个破洞的灯笼，不过他能大方的买一个灯笼给他们已经是受宠若惊了，哪里还敢挑剔呀！
　　城门已经关闭了，他们出不去，只能在宁水城住一晚，有了银子的赵氏很会算计，在宁水城地段不是很好的地方买了一个小院子，几乎花了所有的积蓄，不过有个落脚的地方，能在城里有套院子，说出去在村上都倍有面子。
　　没有稻草暖身，盖着薄薄的被子，姐弟俩半夜被冻醒很多次，宋樟着凉第二日身体不好，感冒发烧了。
　　今日事正月十六，城里的一位小老爷做寿，请了陈家班去表演，宋樟不舒服，走路都走不动，她哀求陈二牛请大夫，陈二牛不愿意
　　花银子，准备置之不理。
　　宋樨当然不愿意，死活都不肯去表演，就算陈二牛拿着鸡毛掸子打她都咬牙不去。陈二牛自然不舍得打死她的，现在他可是靠着她赚钱，也不敢下狠手，不敢打花她的脸，伤了脸还怎么见人？
　　对于她的耍赖，死活不愿意，赵氏和陈二牛合计了一下，看着躺在床上烧得满脸通红，稀里糊涂的人，咬咬牙抱着宋樟去看病。大夫上门出诊是很贵的，他们可舍不得那点银子。
　　老大夫给宋樟看了一番，说是感染了风寒，吃几服药好好休息就可以了，宋樨松了口气被陈二牛拉走了，宋樟喝了药一个人在家里没人照顾，也没人看着，虚弱的模样宋樨想想就觉得可怜。
　　她也没办法，若是不跟着去表演，惹怒了他们这对没爱心，没良心的夫妻，他们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小老爷家很热闹，今日缺了宋樟，她一个人独挑大梁，走绳索，顶空碗，抖空竹，玩跳丸，跳大雀，只要她会的，陈二牛都让她一个人表演，她像无骨的人，很多高难度的动作分分钟演绎出来，精彩绝伦，看得在座的人掌声连连，很是捧场，她在掌声中完美的落幕。
　　陈二牛今日根本就不用上台，比起她来，陈二牛感觉自己过气了。掌声通常是表演结束才有，他还未上台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此时此刻，他也不好意思上台了。
　　有种铁饭碗被抢了的感觉，陈二牛心里酸酸的，看向笑得一脸灿烂的人，他撇了撇嘴。
　　这个小老爷出手还算阔绰，不止打赏的银子丰厚，她也得了小费，二十个铜板自然是要上缴的，至于给的鸡蛋，赵氏这次没没收，让她自己拿着吃。
　　她舍不得吃，想着还生病的阿弟，她要留着给阿弟补身子。
　　一个水煮蛋补身子，想想就觉得好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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