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修】第四十五章 惊闻丑事太太动怒 欲寻宝玉贾环摆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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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贾环对探春是言听计从绝无二话，而且他虽然心里看不上宝玉，但还是知晓轻重的。
现下阖府都为了那块通灵宝玉折腾，外面贴出的榜文称拾到并送还宝玉者赏银一万两银子，提供消息的也有赏赐，大手笔简直让人眼红。府中，贾母每日都要问个三四遍，王夫人那厢更是已经好些天都绷着脸，二房的丫鬟婆子整天战战兢兢的，生怕有个不注意就触了太太的霉头。贾赦和邢夫人倒乐得看戏，只不敢在老太太面前显露出来。
“姐姐吩咐，小弟敢不从命。”贾环作势打了一个躬。
“偏你的花样多，”探春忍不住给逗乐了，起身笑道，“左右无事，一起去瞧瞧姨娘吧。”
贾环也眉眼弯弯：“我出来的时候，姨娘也说让我请姐姐过去说话儿呢。”
贾环又少坐片刻，等翠墨伶俐地伺候探春换了衣裳，两人便并肩往园子门口走去。
出了大观园，两人直奔王夫人院的东角门而去。刚刚转过穿堂，只听后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两人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个妇人急匆匆地往正房走去，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松木匣子，似是没瞧见他们两个的样子。贾环和探春都上前道：“周姐姐好。”
周瑞家的抹了一把脸，停住脚步笑道：“三姑娘好，环三爷好。”
探春也笑着说：“周姐姐辛苦了，也是要去太太屋里吗？我们寻思着给太太请安，顺便去姨娘那里看一眼。”
“我正要去跟太太回话——喏，太太催的急，我这大冷天的都冒汗了。”周瑞家的边走边说，不一会儿就到正房了，忙陪笑道，“三姑娘和环三爷请稍等，我去跟太太禀报一声。”
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她手里的匣子，探春莞尔一笑：“倒劳烦周姐姐了，若是太太正忙着，便差人告诉我们一声，也省得打搅太太的正事。”
周瑞家的连连答应，随即掀起帘子进了屋。
又过了片刻，只见彩云麻利地过来传话，说太太忙着对账本，就不用过去请安了，难为三姑娘和环三爷想着，叫他们只管去东小院。
贾环笑吟吟地谢了彩云。探春也道：“多谢彩云姐姐，就跟太太说我们知道了。平时姨娘这边也亏你照拂了。”探春此话乃是出自真心。虽然赵姨娘现在多少懂得了安身之道，但也难免会有碍了王夫人的眼的时候，亏得彩云常常给赵姨娘提醒报信，才免了几场口舌官司。
他们二人有所不知，此时正房里王夫人并没有看账，而是和袭人忧心忡忡地发愁宝玉的事情。
“你是说宝玉他们小两口儿晚上一直分房睡？是谁的主意？”王夫人腾地站了起来，眼睛直直地盯着袭人，又是气恼又是担忧。
“是。”袭人小心翼翼地回道，“原是二爷非要和二奶奶分开睡，行大礼的那天就这般了，却把我们做丫鬟的都瞒得死死的。二奶奶毕竟是新媳妇，不好和他争论，我也是昨儿个才听莺儿说的。之前二爷无故消失了□□日，回来之后还是如此，莺儿实在看不过去，就悄悄找了我，说了二奶奶的苦处。”
她却不知，宝玉虽行事这般随性，心中多少还顾及着宝钗的颜面，如此一来倒好，丑事彻底传出了门。
宽敞的正房里只有周瑞家的侍立在一旁，她知道自己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低下头来掩饰一脸的晦气，恨不得把耳朵给堵上——这种丑事都是不欲外扬的，她纵是太太的心腹，也不想惹出什么是非。
袭人偷偷地抬头觑了一眼王夫人，只见她烦闷地在屋里踱步，眉头皱得紧紧的。听了袭人的一番话，她心里再怎么想替宝玉开脱，也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只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宝玉现在时而明白时而糊涂也就罢了，若是不能开枝散叶，这孩子可就算彻底不能指望了。
原先王夫人对宝玉有多少疼爱，现在就有多少怨愤。一个女人，年轻时仰赖的是娘家和丈夫，老了以后的依托便是儿女。元春在宫中自顾不暇，探春和贾环是赵姨娘肚子里爬出来的，贾珠又不幸早亡，王夫人这般宠爱宝玉，就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有出息，就算没什么大的作为，能守住祖宗的基业也是好的。现在倒好，养出一个纨绔子弟不提，连行/房之事都这等任性，若再依着他胡闹，恐怕连孙子都抱不上了。
无力地斜倚在榻上，王夫人重重地揉了揉眉心，过了半晌，才沉声说道：“这事可不能由着宝玉犯糊涂。”她转头示意周瑞家的，“袭人是个黄花大闺女，做这种事不方便，你赶紧去外面寻些靠谱的助兴的药来——然后就算是灌，咱们也得给宝玉灌下去，哪怕他不愿意！”
王夫人这回是彻底放弃宝玉了，她想得甚至还很长远：如果宝钗给她生了大胖孙子，她也要像当初贾母那样，大大方方地把孙子养在自己身边，将来怎么可能不和自己亲？
袭人大骇，没想到太太对宝玉一改以前的百依百顺，竟然硬起心肠了。她不由得也心中惴惴的。
王夫人瞥了她一眼，又慈眉善目地嘱咐道：“你是个明白的，知道事情轻重，下次宝玉再乱来一定要及时回我。我这里历来是赏罚分明的，你们也都清楚。”
袭人忙不迭地点头。
打发了袭人回去，王夫人又警告周瑞家的休要走漏消息。周瑞家的走后，王夫人长出了一口气，双眼放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二天早上用饭时，众人惊奇地发现，王夫人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王夫人这边消息瞒得紧，就连贾政也毫不知情。用过饭之后，贾母还特意将王夫人留下，关切地问道：“二太太这是怎么了？”王夫人有苦不能言，只好随意敷衍过去了。
唯有宝钗猜到了其中的缘故，心中苦笑不已。
王夫人那厢有什么愁烦的事情，贾环却是不上心的。他打听得谢铮休沐的日期，早早地约他出来，谢铮也爽快地答应了。
自从得了迎春之夫蒋子宽的引荐，贾环认识了不少年纪相仿、脾气相投的京城子弟。在交友方面，蒋子宽有一个难得的优点——无门第之见——这也跟他自己的身世有关。长在平原侯府的蒋子宽，偏偏是个庶子，然而与嫡母和异母长兄的关系又颇为融洽，很清楚自己的位置。因此，他既在贵族子弟的圈子里混得开，又不乏平民出身的好友，对于嫡庶之别并不十分在意。
交际圈子扩大了之后，贾环一改原先腼腆的性子，结交了几个好友，谢铮就是蒋子宽的好友杨楚毅介绍的。
贾环叫成祥提前去寻了一个不算豪华但很干净的茶楼，离荣宁二府倒也不远。他现在出门也不用跟谁报备，便只知会了赵姨娘一声。
“哎呀，贾兄弟，真是好久不见。”贾环刚刚坐定，将披着的斗篷搭在一旁，便听见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他抬头一看，便见果然是谢铮笑盈盈地走了过来。
“谢大哥快请坐。”贾环忙站起身来招呼他，又忽然想起了什么，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原是想着请你出来小酌几杯的，可姨娘和家姐都怕我喝酒误事。我可拗不过她们，只好请你来喝茶，恕小弟礼数不周啦。”
“好小子，跟哥哥我还故弄玄虚！”谢铮不客气地揉了揉贾环的头，半真半假地抱怨道。他对贾环心中的小九九可清楚得很，这小子，每每提到自己姨娘和胞姐都乐得跟什么似的，怎么可能真嫌她们唠叨！
两人先后落座，叫小二过来上了一壶清茶。小二用茶盘捧上茶来，将两个白瓷盖碗轻轻放在桌上，笑道：“二位请慢用，若有什么吩咐就叫小人。”
谢铮和贾环对他点了点头，小二便小跑着又去别的桌伺候了。
虽是来的茶楼，可终究不是为了吃这口茶的。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啜饮，一边讲着最近的轶事。
谢铮是京城禁军的一个步兵指挥，按理来说，他和贾环这样太上皇党一派出身的人是八竿子打不着的。没奈何蒋子宽的交际面广，他的好友杨楚毅也和他一样，倒不计较门第派别的——贾环和谢铮两个人这才有了相识的机会，小聚过几次之后，发现彼此的脾气秉性挺合拍的，于是倒比旁的朋友多了几分亲近。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修】第四十五章 惊闻丑事太太动怒 欲寻宝玉贾环摆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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