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知真相贾母怒气涌 顿明悟迎春誓刚强 ...
-
六月中旬，南安太妃派了个心腹嬷嬷前来求见贾母。贾母心知是为了迎春的事，忙把屋里的小丫鬟都赶了出去，只留下鸳鸯在一旁伺候，又命琥珀守在门口。
那嬷嬷衣着十分精致，利落地跟贾母请过安。贾母忙请她坐下，问道：“太妃和王爷最近可好？”
嬷嬷道：“太妃王爷俱都安好，我们太妃也问老太君好。”
贾母又问她的来意，嬷嬷便道：“老太君前番托我们太妃查的那个叫孙绍祖的人，如今已经完全打听清楚了。太妃先叫人去查了这个人，又怕做不得准，便又特意让王爷与人仔细问了问，这才命我过来说与老太君知道。”
贾母见她的神色不像是很满意的样子，忙问道：“嬷嬷快请说，那孙绍祖为人如何？”
嬷嬷一脸凝重地道：“老太君有所不知，那孙绍祖着实是个不妥的。他今年二十八岁，家里只他一人在京城，前些年袭了兵部指挥之职，不过是靠着祖上的荫庇谋得了此官，现在兵部候缺题升。太妃查访得知，当日孙家的祖上也曾与贵府攀过交情，但并不是诗礼明族，只是一些趋炎附势之辈而已。”
贾母已经皱起了眉头，又听得嬷嬷继续道，“太妃觉得此人不太靠谱，又叫王爷仔细打听了一下孙绍祖的名声。这不问不知道，原来，孙绍祖虽未曾娶妻，只因家中没有长辈拘束着，现在已经纳了好几个姬妾。即便如此，听说他仍然常去那花街柳巷逍遥，与他交好的纨绔子弟们还说他有赌博和酗酒的毛病，家中虽然有些存银，也叫他挥霍的差不多了。”
贾母登时气得火冒三丈，心里只骂老大是个黑心眼子，竟把自己的亲闺女往火坑里推。鸳鸯见贾母动了怒，忙上前来解劝。贾母深吸了一口气，对那嬷嬷道：“难为嬷嬷特意走这一趟，嬷嬷回去之后还请转告太妃，就说我对太妃感激不尽，改日再亲自上门道谢。”
嬷嬷忙道不敢，又请贾母保重身体，方告辞了。
送走了太妃处的嬷嬷，贾母便气急败坏地怒道：“琥珀，你去把大老爷和大太太叫来！”
琥珀见气氛不对，丝毫不敢耽搁地去叫人，不一会儿，贾赦和邢夫人便一头雾水地过来了。他二人见琥珀面色严肃，问她老太太有什么事，她又只说不知，于是贾赦和邢夫人心中不禁打起鼓来。
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宣扬的事情，贾母虽气怒不已，仍然不忘把小丫鬟们都打发了出去，这才厉声喝道：“老大，瞧你做的好事！”
贾赦向来不忿母亲偏心贾政，今日见贾母又这样抹他的面子，便梗着脖子粗声道：“老太太要教训儿子就说个明白，这样不清不楚的叫我认下什么？”
贾母气得又是一阵哆嗦，颤颤巍巍地举起手来，指着贾赦的胸口道：“上回你说给迎丫头相看的那个叫什么孙绍祖的，难道你竟忘了不成？我本来想着迎丫头是你的亲生女儿，你这个当老子的至少不会害她——哼，原来竟是个只知道吃喝嫖赌的！还好老婆子我托了南安太妃仔细打听这姓孙的，要不然我这二孙女嫁了过去可就真进火坑了！”
贾赦听了不免有些心虚，原来，他把迎春许给孙绍祖，还有一个见不得人的缘故。贾赦喜欢收集古玩，因此手里的银钱便不是很宽裕了。他之前拿了孙绍祖五千银子，只是却恨不得把这笔账赖掉才好。得知贾母要操持迎春的婚事，贾赦就想出了一个歪点子，他与孙绍祖商议将迎春嫁给他，权当是折卖给他的，那五千银子便一笔勾销了。孙绍祖一心想借荣国府的势头，便顺水推舟地答应了。至于孙绍祖为人如何，贾赦却是半点也没放在心上。
贾母喘着气，一边骂贾赦邢夫人枉为人父母，一边为迎春前途坎坷直淌眼泪。贾赦邢夫人见了，也顾不上给自己分辩，忙上前认错，又劝贾母保重身体。贾母冷笑道：“你们有什么错？不过是盼着我老婆子是个睁眼瞎，好把你亲女儿扔进虎狼窝呢！”
这一回邢夫人倒是受了无妄之灾，她虽然没把迎春放在心上，却也没有故意要害她的心思，只是想着既然贾赦全权做了主，她便落得清闲。只是贾母从前就觉得她是小家子出身上不得台面的，心里早就定了她的罪。
贾赦夫妻两个忙请罪讨饶，称自己之前是鬼迷了心窍，以后再也不敢了云云。贾母啐了一口，说道：“你们以为自己有几个女儿可以糟蹋，还有什么‘以后’可说？迎丫头和孙绍祖的事情是断断不能作数了，我也不指望你们两个心里还想着她，今儿个老婆子就把话撂在这儿了——迎丫头的亲事须得我把关，你们两个趁早歇了这份心吧！”
贾赦和邢夫人惶惶地送了贾母回去，便各自回去思量自己的心事。贾赦想到仍需跟孙绍祖还那五千银子便觉得肉疼，邢夫人则暗地里埋怨老爷让她背了黑锅。
先不提大房今日里如何汹涌澎湃，只说贾母寻思既然邢夫人之前竟把孙绍祖之事说与了迎春知道，如今只好叫她过来分说明白了。
迎春正在秋爽斋与探春下棋，两人正下的难解难分，忽见老太太跟前的丫鬟琥珀来了，忙都起身与她问好。琥珀笑道：“姑娘好，老太太叫二姑娘过去呢。方才我先去了紫菱洲，听绣橘说二姑娘上这边找三姑娘下棋来了，二姑娘快随我去吧。”
迎春便道，“有劳琥珀姐姐了。”
探春盯着眼前的残局直发呆，连翠缕叫了她好几声也没有听见。随后，她才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吩咐侍书道：“估计老太太得和二姐姐说一会子话，我这局棋下的满意得很，咱们待会拎着它去紫菱洲，我要再和二姐姐杀上几盘。”
侍书听了，便收拾好了棋子棋盘，随探春往紫菱洲而去。
绣橘见探春进来忙道：“三姑娘好。刚才琥珀姐姐过来说老太太叫我们姑娘，我还回她说姑娘去了秋爽斋呢。姑娘和司棋姐姐还没回来，三姑娘请略坐一坐吧。”
探春笑道：“你们忙你们的，我估摸着二姐姐也该回来了。”
话音未落，只听得门口的小丫鬟叫道，“姑娘回来了。”
探春忙迎了出去，只见迎春的眼睛有些红肿，司棋则是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嘴巴却闭的紧紧的。探春心想，必是老太太得知了孙绍祖的事情便告诉二姐姐了。
迎春虽看见探春在此，却也一时没有精神招呼她。探春不以为意，悄悄地问她：“二姐姐，老太太找你可是因为那孙公子？”
迎春听了更加伤心，摆了摆手叫丫鬟们都退下，只留了司棋绣橘两人立在一旁，方点了点头，道：“正是。老太太叫我过去，说老爷看中的孙公子竟是个混账，说这门亲事就此作罢。”贾母也没有瞒着她，把孙绍祖的本性都说与了她知道。
探春见她颇为失落，虽庆幸二姐姐拜托中山狼的命运，却也明白对于一个十五岁的少女而言，这是一种多么沉重的打击——差点就嫁给的夫君为人不端也就罢了，更令人痛心的是，亲生父亲竟然会将自己随随便便的许给这样一个不肖之人！迎春得知此事的前因后果，便颇有些心灰意冷。
探春忙劝道：“二姐姐且放宽心，老太太既然已经说了为你做主，断不会再叫大老爷插手了。况且，大太太也不是个狠心肠的人，想必是拗不过大老爷罢了。”
迎春泣道：“我今儿个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父女之情！老太太都告诉我了，老爷竟然把我卖给了那个孙绍祖，只换了五千银子！”
探春心中是知道的，因此便没有多么吃惊。侍书和绣橘听了，却简直是要把眼珠子瞪出来，纷纷心道贾府的爷们心肠都是黑的，连亲生女儿也这样糟蹋。
又过了好一会，迎春也平静下来，口中只道：“三妹妹，你和四妹妹原来都比我明白，不过现在我却也知道了，那些爷们恐怕是不会关心我们的死活的。从今天开始，我就再也不是以前的那个‘二木头’了！”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知真相贾母怒气涌 顿明悟迎春誓刚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