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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陆】 ...

  •   一辈子究竟是多久?
      扬州的雨下得淅淅沥沥,笼罩着一城山水泼墨般的画。
      木倾仍旧伫立在原地,任由冬雨将自己淋的湿透。他脑内不受控制地回放着方才原卿的话,她讥讽的笑容在眼前挥之不去,连带着关于陆雪的话语,一并深入他的脑海——

      ……
      …………
      “醒醒吧木倾。”
      原卿将伞搭在肩上,扭头望进他的眼睛,“你对陆雪而言的重要,不过是她除了金银玉石,还想得到更多,而你,恰恰可以满足她的所有要求。”
      她的眼睛如同是上好的黑色玛瑙,幽深漆黑的几乎融进雨下的水墨扬州。木倾被她盯的有些窘迫,转过头去,闷声回道:“你不明白。”
      “我不是陆雪,自然不会明白。”
      她说完冷笑一声,悠然侧过身不再看他一眼,接着说,“但我是局外人,即便不明白,有些事也会比你看得清。”
      “……”
      木倾沉默。
      原卿在原地绕圈蹦跳几步,回头望向他,笑:“被陆雪知道,又会说我在背后说些见不得人的话了吧?我怕了她了,就先告辞。”
      “我不会和她说的。”
      “与我何干?”
      说完,她像无法再待下去似的,迫不及待地逃离这个地方。
      背景融在雨幕之中,衣角袖摆的冷紫却是扎眼无比。
      …………
      ……

      她除了金银玉石,还想从你身上得到更多……
      忽然一股血腥渗入齿间。
      木倾下意识去摸,只摸到了点点淡红的血。那丝血沿着指腹的纹路被雨水混开,顷刻间就被洗的干干净净。他舔舔咬破了的下唇,最后看了眼原卿离去的巷子,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迈开步子——
      他动摇了。
      在很久前和陆雪发生第一次争吵时就有的动摇,被原卿的一番话扩大了数倍。
      他想去见陆雪,但又怕见到她。
      木倾越走越快,最后在空无一人的巷内奔跑起来。雨水打在脸上一片冰冷,好像是被夹杂着雪粒的雨冻得麻木了一样,他忽地觉得方才心中狂涌而上的闷痛消失了,空余下一片入镜似的平静。
      他想是原卿的话真的起了作用。
      之前几乎没有在意过的她的话,在此时竟然重的过分。

      雨逐渐小了。
      雪花纷纷扬扬地笼罩了阴暗的天。

      木倾立在原地,回头去看那条狭窄的巷子——
      或许今后,他再也不会与原卿有什么纠葛。明天他就会启程去西域大漠,而她,大概会在这个平和的扬州一直生活下去吧?
      他抬起脚步,再也没回过头来。
      回忆里,她的笑颜温暖得像三月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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