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ACT.3 夜香【下】 ...
-
堕落的天使还是迷失的精灵？总之不应该有人类拥有这样的魅惑。
但是大约上天偏偏喜欢同拉比作对，每一次的美景都不会让他享受太久，因为神田已经很及时地发现了站在门口死盯着自己目瞪口呆的他。
在眼神瞟见他的瞬间，那张俊美的脸上出乎意料地竟飞起一片少见的红晕。下意识地转身，脚步交错之下全无白天时的优雅，反而显得有些慌乱。但这种失常也很快就被愤怒所抹去，那双同窗外夜空一样黑得发亮的眸子狠狠瞪过来，眼神深处几乎带上了隐隐的杀气。
“你怎么连门都不敲！”
气急的一声喝斥犹如当头一棒，瞬间让拉比从方才的惊艳中回过神来，顿时意识到自己再一次踏中了这位学生会长大人的地雷，但是现在似乎说什么都晚了。
“我……这里也是我的房间啊！我进自己的房间干吗还要敲门！”拉比决定抵赖到底，反正左右不过都是死路一条，索性破罐子破摔，跟他拼个鱼死网破。
“难道你不知道这里还有别人？”
“谁知道你在干什么啊，又没预先打招呼，连灯也不开。”
“你！”
只说出了一个字，后面再没了声音。似乎是神田一时想不出什么话来应对，捏着拳头愣了好一会儿，最后终于还是没能说得出什么，只是有些气急败坏地红着脸转身一头扎在床上把自己埋进被单去了。
是说你总算也有输给我的时候，拉比在心里得意得不得了，面上倒还是不动声色地放好自己的衣服，从从容容地爬上床钻进被窝——不错不错，看来会长大人不擅长拌嘴！
不过没过多一会儿，拉比意识到自己可能有些得意忘形，因为他发现自己竟然失眠了。大概是白天睡过了的缘故，他无奈地这么告诉自己。然后翻了个身，半闭着眼睛发起呆来。
夜已经深了，因为季节还早所以完全听不到夜虫的鸣叫。风儿只把樱花的香气留下，之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于是一切都归于平静。薄薄的窗帘透入窗外明亮的月光，整个房间似乎被一层乳白的绵纱所笼罩，统统镀上了一圈银边。在这种近似通透的寂静中，两人轻轻的呼吸声能够被听得一清二楚。拉比无聊地数着自己的心跳，把一条胳膊枕在头下，侧身看向对面床上神田的侧脸。
他似乎熟睡着，乌亮的发丝散乱在雪白的枕上，长睫交错成一帘精巧的小扇。随着呼吸，胸口安静且均匀地起伏。
时间久了，拉比看得有些呆，樱华中的优雅与夜幕中的魅惑开始逐渐重新爬上心头。生长了这些年月，他见过各种各样的人，其中不乏年轻貌美者。但拉比从没想过会像现在这样，被一个同性的美缠绕了心绪。
是说在睡不着的夜里，人会很容易胡思乱想吗？他闭上眼摇了摇头，自嘲地笑。
而当他再次睁开眼睛重新将目光定格在对面床上的时候，竟然意外地发现那安详的神色已经不知什么时候一扫而空，被一种含带紧张与痛苦的表情所取代。原本安睡的人儿像是突然被梦魇攫住，压得无法呼吸，下意识地用修长的手指紧紧抓住胸口试图让自己轻松一些。安详的空气瞬时紊乱，平静的呼吸声在愈发急促的喘息中迅速变调。
窗外忽然又有了隐隐风声，却不是白天时那阵温暖和熙的风。窗帘被这阵似乎并不友好的风卷起，啪啪的卷动声听起来竟然显得有些嘲讽的凄厉。
突然一声毫无先兆的短促惊惴，神田猛地起了身。一手仍紧握在胸口，另一手无力的垂落在身边。他低着头用力呼吸着逐渐变冷的空气，之后曲起膝缓缓将额头抵了上去。
数过了三下心跳，拉比翻身爬了起来，放轻手脚走到他的床边，悄悄凑近去专注地凝视他额角渗出的细汗。而神田却似乎完全没有发现他的靠近，依旧低着头，努力试图平缓自己的呼吸。
拉比抬起手，犹豫了一下之后终于决定搭上神田的肩膀。指尖刚刚接触到他的时候，拉比清楚地感觉到那具在此时显得更加纤弱的身躯猛地一震，紧跟着神田抬起头向他的方向看了过来。
“那个……你、你没事吧？”拉比是很想笑一笑的，但是当他一眼发现那双黑眸中没有怒意只有斩不断的戒备和隐含的淡淡的恐惧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笑不出来。
“……不用你管！”神田愣了几秒之后扬手摔开他的手。态度虽然还很强硬，词句也依旧简单冷漠，而声音却无可奈何地有气无力。
“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我说了不用你管！”
耸肩，大口叹气，之后拉比站了起来，转身回到自己床边。就在神田以为他已经放弃的时候，他却又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上来。
“那，给你。”
抬头，神田有些惊讶地发现拉比的手里多了一只淡蓝色的瓶子，里面有半瓶清水在缓缓摇晃，折射着清澈的月光。
“喝吧，放心，我喝过了没有毒的。”
迟疑了一分钟，拉比没有收回手的意思，于是神田终于还是伸手接过去拧开盖子，一仰头把那半瓶水一口气倒进喉咙。喝得急了些，他忍不住飞快低头剧烈地咳嗽起来。
拉比看着他的眼神有些无奈，但还是决定伸手帮他拍抚着脊背，等他重新平静下来才问：“怎样？好点了吗？”
这一次没有冷言冷语，神田出乎意料地竟然点了头作为回答。拉比几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惊讶到忘了挪开放在他背上的手。直到手心沾满了那雪白睡袍下渗透的湿热汗水，拉比才意识到这一次自己的关心没有被拒绝。没法形容当时的心情是受宠若惊还是别的什么，他索性不打算再在上面继续浪费细胞，也不打算浪费眼前的又一次机会，于是决定保持现在的状态，至少在神田提出抗议之前。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ACT.3 夜香【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