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致命游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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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6 致命游戏
朦胧中，弦筝想起以前和父亲的一段对话：
“会魔术的罪犯和犯罪的魔术师，那个更恐怖？”
盗一笑了笑，却未达眼底：“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高超的犯罪和魔术有着许多相似的地方。它们都需要使用欺骗的手段，在众目睽睽之下，完成百思不得其解的惊人骗局。有时候犯罪和魔术都需要助手和道具的帮忙，在华丽诡计诞生的背后，是细密的策划和严格的行动。
只不过两者不同之处在于，魔术是为了娱乐大众，让人们相互了解、彼此分享。而犯罪则是伤害大众，满足私欲的滥意杀戮。”
“那怪盗基德算什么？”
没有问出口的话，当然没有得到任何回答，情景转换，眼前又是一阵光景。
“醒醒，醒醒，喂小妹妹，你还好吗？”
弦筝支起身体，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台类似病床的器具上，面前人影逐渐聚焦，正式之前在负一楼见过的两位魔术师星河童吾、真田一三。支气管一阵堵，剧烈的咳嗽起来。
“啊，看样子是喝了两口海水。”真田扶起她，星河则拍着弦筝的背，帮她顺气。
因为不是第一次劫后余生，她迅速回忆起海下水族馆漏水的事件，冷静得飞快。父亲呢？叔叔婶婶呢？但在这些念头跳出来之前，自己想的却是——
虽然地板上还有鱼跳跃，但生还了，她脱口而出：“太好了。”
“太好了？”一声嗤笑发自墙角，看样子是之前同样在负一楼的冬城幻阳，他似嘲似讽的说，“小孩子还真是了不起啊，这种状况能得出太好了的结论。”
弦筝还在咳嗽，来不及反唇相讥，一旁的星河马上喝道：“喂，冬城，别把气出到小孩子身上！”真田一三又问她道：“你冷不冷？”
“冷……？”迟钝到头脑来不及接受手脚神经末端的信息，她看到自己湿淋淋的衣服，才反应过来，“啊，有点。”
地板上的海鱼还啪嗒啪嗒跳跃着。她眯起眼睛，再睁开时，之前那位温柔女性职员的身影又投射在她眼里。
“呜哇！”大家都是一惊，默默半晌，星河感叹道，“这位小姐的‘移形换影’的造诣真高超，居然能瞒得过我们三个魔术师的眼睛。”
三个魔术师兴致勃勃的讨论起“转移”的手法技巧，弦筝抽了抽嘴角，不理会魔术痴们，上下打量职员，女性之前神经错乱的样子已然不见，只剩一副凌然冷静。
——不知道为什么，职员的衣服已经干透了。
压下疑虑，弦筝首先问道：“能告诉我这馆发生了什么事吗？还有其他人在吗？”
职员吐出机械的声音，仿佛毫无感情般说：“现在报告馆内情况：
“12点45分，LeMU内部突然停电，紧急避难情报发布是不言而喻。
12点54分，Insel null岛的升降用电梯的紧急电源启动，对全馆宣布离馆通知，职员、游客全部避难。
13点03分，紧急通路开放，馆内气压平衡异常，气压调整机器发生异状，馆内强制换气开始启动，6气压的内部混合气体急速释放到外面。”
冬城不耐烦的打断职员的长篇大论：“喂，说这些有什么用，把你们负责人叫出来！”
明白这并非负责人能解决的，眼下还有更关键的问题，真田一三忙问道：“氦气比氧气、氮气更轻，会更早释放出来，馆内的压强受得住吗？”
毫不受两人影响的，职员淡淡的陈述事实：
“14点39分主电源回复，LeMU的系统再次启动，气压调整机器重开，强制换气闸门启动。
15点55分由于内部压力减至1气压一下，外壁耐不住海水压力，让本来崔锐的玻璃面板产生龟裂，造成海水涌入。紧急放水阀门自动封锁。约百分之三十的设施进水了，都集中在水面设施。”
沉默半晌，真田一三咬着牙，强压着怒火说：“喂，这不就是说，这由海上一层、海下一、二、三层组成的设施，海上的出路被封死了吗？”
这不就是说——
出不去了？
海水侵入，比预料简单的，弦筝接受了现状，她的天性如此，就算死去又活来的时候，她都能迅速接受，这种情况下，她只会有“啊，海水流进来了”这么简单的反应。
冬城头疼的瞪了她一眼：“我说啊，这种情况下能轻易说‘啊海水流进来了’的人根本不存在吧，这孩子是什么做的神经！”
“冬城，不要乱发脾气，小孩子不理解状况，身为大人你这样怎么像样子？”星河护着她，怕小孩子不理解，细细给她讲述了情况。又想起什么，看向职员，“海上一层糟糕成什么样子，馆内压强如何，内壁能撑多久？”
“除了一楼的楼梯，已经全部进水。氧气浓度是22，氮气75，氦3，气温24摄氏度。考虑到场馆的承受能力，能撑七天。”职员口中吐出无情的数据。
又是一阵寂静。
弦筝又忙问：“通信呢？能向外求救吗？”
“海底电缆的网络连接，音波式水中通话，通信系统的恢复，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您之前说的生命体征又是什么？”她想起昏迷前最后一点意识。
“这是馆内能检测到的生命反应指数。包括你们，一共有11，不13，12，14，稳定下来了，是13人。”
“大哥哥，”弦筝拉了拉星河的袖子，悄声说，“这位姐姐的反应真奇怪。”
星河和真田交换了个眼色，移形换影的手法、突然宣告的七天水族馆倒计时、不断改口的生命体征数目，都让人觉得这位职员形迹可疑。
在很多的推理小说里，有一种传统的经典模式，被称之为“暴风雪山庄杀人”。那便是所有的人被围困在封闭之地，完全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没有人能够出去也没有人能够进来，陷入一个巨大的密室中。凶案就在这样的空间下接连发生，无疑凶手躲藏在存活下来的人之中。
弦筝拼命回忆各种推理小说模式，百分之九十的暴风雪山庄事件，凶手都是看上去柔弱无害的主人。心中对职员的不信任又添一层。
“当然，LeMU是有紧急逃生出口可以出去的。”
职员的一句话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来不及质疑“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早说”这种话，大家都一声不发的盯着职员。
职员露出了自出事以来的第一抹微笑，不知怎么的，那笑容有些残酷，又有些高高在上：“来玩个游戏吧，能赢了游戏的人，我就告诉他生存的方法。”
来玩个游戏吧？
“游戏？”
“逃生的方法?你知道怎么出去？”冬城一步上前，欲抓住职员的肩。
职员灵活一闪，声线平和的说：“你们先看自己的行动电话，里面还保留着入馆时的二维码。”
进馆的程序中，有一道是彩信二维码验证，随后是发放耳塞和纪念品项链，要求大家刷了二维码、戴上耳塞与项链才允许进入。随手一刷的二维码，谁都没有仔细阅读的二维码下一页，还有一些文字。四个人掏出手机——当然没有任何信号，这才开始细细阅读：
在看到这段文字时，游戏计时开始。欢迎光临LeMU游戏乐园，以下有规则简介。
规则1：游戏的参与者被给与了1-13号的编号。1号为A，11以后分别被表示为J，Q，K，被用来区分玩家。规则共7条。参加者会佩带着特制的项链，吊坠上有每人的编号。
规则2：每人手机中会写有各自的解除方式。如果在未达成条件下摘除，吊坠就会启动，发出15秒警告后，建筑LeMU的警备系统会攻击启动吊坠的所有者。没有停止的方法。若达成解除条件，项链自动解除。
规则3：鬼牌是随机配给其中一名参加者的。鬼牌具有伪装成其他13种扑克牌的功能。没有制限时间，也可能伪装无数次，但使用后要等待一小时后才能改变牌面。解除条有收集或者破坏吊坠的话，鬼牌不会计算在内。
规则4：设有禁止进入区域。初期是在屋外。进入禁止进入区域的话会发出警告，无视的话会因吊坠被启动而被警备杀死。另外，第二日开始，禁止进入区域会由本层开始扩展，最终会变成全馆也是禁止区域。
规则5：开始后6日加23小时依然生存者会获得胜利，胜利者会平分10亿日圆的奖金，并获准离开本馆。
规则6：如在指定的战斗禁止区中有攻击某人的行动的话，吊坠就会启动。
规则7：开始的6个小时内，全区域战斗禁止。违反的话吊坠就会启动。正当防卫除外。
“玩家”、“攻击”、“10亿”、“战斗”……
这些字眼太过超出常理，加上之前的冲击，四个人阅读完后，不约而同冒出“是恶作剧吧”这样的念头，毫无现实感。
星河喃喃道：“开玩笑吧……”
一抬头，职员已无影无踪，没有人能想起她是用什么方式、什么手法离开，仿佛只是视网膜离了她的影，她就能瞬间消失。
冬城说：“很像真人秀还是什么广告、电影的宣传吧？”
弦筝赞同道：“说起来是漫画里常有的题材呢。”
真田慎重考虑后才开口：“万一这些规则是真的怎么办，LeMU这么昂贵的设施，项链上的珠宝也价值不菲，哪有公司无聊到砸这么几十亿玩这种生存游戏，作为宣传手段而言泰昂贵了！”
“一定你是瞎操心，放轻松啦老弟。”
“解除条件也是，真是莫名其妙！”
真田扯着脖子上的项链，扑克中黑桃2的花色对魔术师来说再熟悉不过，桃心是用墨玉做的：“这种东西……”
弦筝她一直将项链隐在衣领之下，见几人都没当真，也没有把自己的吊坠拿出来给他们看的打算。又看了看星河和，冬城的脖子，吊坠的花色分别是粉水晶的方块K和珊瑚红心10。
星河将自己的解除条件给大家看“拿到三个吊坠，解除后的可以，砍头得到未解除的也可。”
之后再没有一个人开口提自己项链的解除条件，从大家脸色来看，或许更为残酷也说不定。
她摸着胸口，不太想拿出来。眼神却对上冬城，对方像想起什么，邪邪一笑：“把这孩子的项链拿下来，不就知道这些鬼规则是真还是假了。”说着真走过来，作势要动手。
“少开玩笑！”弦筝失声叫了出口，哧溜钻到星河和真田身后，她很清楚该向谁寻求庇护。
“反正都是无稽之谈的玩笑，是真是假我们试试不就知道了。”说着毫无逻辑的语言，冬城并没有放弃这次试验。他没有发现，言语间他已经将事件是“真”作为命题。
星河把弦筝护在身后：“冬城！万一规则是真的，她不就……”
是啊，根据规则2：每人手机中会写有各自的解除方式。如果在未达成条件下摘除，吊坠就会启动，发出15秒警告后，建筑LeMU的警备系统会攻击启动吊坠的所有者。没有停止的方法。若达成解除条件，项链自动解除。
“切！”冬城不高兴的啧了一声，眼神锐利的对弦筝说：“要感谢星河啊，如果不是他，就知道这昂贵的鬼项链能不能拿下来了，当然，你小命有没保障我就不说了。”
“冬城！”
一阵无名火冒了出来，刻薄的一面又主宰了弦筝：“要感谢星河先生的是你才对。”
“哈，说什么胡话呢，小鬼？”
“星河先生救得不是我，那种情况下，我们要验证的不是规则2，而是7。”
小女孩不紧不慢的语调，让冬城心中一凉，他反应过来，随即脸色惨白。
规则7：开始的6个小时内，全区域战斗禁止。违反的话吊坠就会启动。正当防卫除外。
如果冬城执意摘下弦筝的项链，那么她绝对会反抗，演变成争斗。根据规则7，正当防卫的弦筝自然没事，而主动找茬的冬城……
想到这里，他的背后攀上一股凉意。弦筝噙着抹微笑，一瞬不瞬的瞅着他。
“咕……”几人的胃同时发出合奏，打断了险恶的氛围，大家才想起来，都一下午没进过米水了。
“首先确保食物吧，你们带了什么吃的吗？”真田一三提议说。
四个人将行李里的所有食物取了出来，因为刚下飞机的关系弦筝背包里的最多，平均分成了四份。馆内有滤水装置，重要的水源并不用担心。
弦筝不大愿意轻易将食物在这种状态下分给他人，她想到，万一父亲也在这里，到时候没食物怎么办。但就是因为对这群青年的不信任与不亲近，才导致不敢轻易开口拒绝，因为这个身体是板上钉钉的弱者。
骇人听闻的规则，他们还是固执的抛在脑后，只有脖子上的项链，冰冷的温度刺着皮肤。
进食完毕，真田又提议说：“不如去找那个满嘴胡说的职员吧，没有谁比那个人更能够清楚事态了，这次一定要让她好好说个清楚。”
“还有其他人在馆内，总之先和他们汇合吧。”
“那就分成两组，查看下馆内，最重要的是确认这是事件还是意外，规则是真是假，出口是有还是没有。”星河附议。
“那个……”弦筝举起手，小心翼翼问道，“游泳上去不可以吗，这里离海面顶多只有五十来米吧？”
冬阳冷冰冰的说：“累赘，你可别和我一组。”
“闭气游五十米，身体健壮的青年应该办得到吧？”
“所以说为什么这里有小鬼啊。”
星河叹了口气，打起精神说：“那是横着游吧，竖着是做不到的。”
“对不起，我明白了。”考虑到水压、氧气的状况，弦筝因为自身愚蠢的话而羞愧。
最后，弦筝和星河一组，以悠闲的步调走过自动售货机；主题乐园，有模拟海豚坐骑的旋转木马——旋转海豚；卖海豚挂件、飞鱼玩具以及3D影像类的小摊；警备室；一般用电梯。
电梯上贴着：想要通往浮岛Insel null，请利用楼层中央楼梯。电梯箱停在下一个楼层，约20公尺以下。钢线轴也歪了，即使通电也无法工作吧。
是事件？还是意外？挥之不去的不和谐感萦绕在心头。
规则是真还是假？
“滴——滴——滴！”的电子音打断了弦筝的思绪，突然响起的警报音将馆内众人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的手机身上。
短信：“附加游戏。”
“这什么啊？”
又是一阵铃声，所有的手机都显示了未知号码的来电显示。
“是让我们接吗？”星河犹豫的看了弦筝一眼，她则果断的按下了接听键。
“大家好，想要情报吗？话说回来为什么谁都不肯相信我们说的呢？我们一直都很认真哦！不撒谎的哦！这样下去大家都会死掉哦！”
就算你这么说……馆内的众人只能面面相觑。
“话说如此，杀人游戏这种东西，确实很难相信呢。为了证明我们没有撒谎，让大家能相信七条规则，我们提供了证据。当然，我们会给你们选择。”
又是一条短信：请回复“想要证据”、“不要证据”；13人里7人选择的一方作为结局，70秒倒计时，过时为废票。
70秒的倒计时终于结束了。
“好，时间到了，投票率是百分之百，公布结果，有效票13，获得7票的是——
想要证据！
那么——附加游戏开始了！
现在大家都在负一层啊，啊，快的人到了负二楼呢。本层迟早会变成禁止区域，所以大家一定会在之后到达负二楼，按照规则是十几小时后的事情了，既然大家都想要证据，我就提前了哦！
好了，大家赶快冲往负二楼吧！这就是证据，也是给大家的附加游戏！
只是，最后到达的人，吊坠会启动哦！会死掉哦！大家，不快点是不行的哦！对了，游戏时间内是不允许战斗的哦！”
什么，弦筝心脏仿佛停止了，全馆都禁止战斗，就算规则是真的，大家一定会等在负二楼，不用担心被攻击。任何不安的人都会等在负二楼，等着最后一个人冲下楼梯。
非常害怕，这不是对死的恐惧——
而是对如此玩弄人类的人感到恐惧。
从手机的那段传来滑稽的电子合成音，无法分辨年龄、性别。
“那么，第一次附加游戏——小鸡快跑，开始！”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致命游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