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赝品》泠萸

112、part 112

　　天气闷的厉害，似乎又要下雨，车子停在荒草丛生的建筑工地里，欧文没有熄火，冷气开的太足，吹的重伤之后身体不及从前强健的夏影凉飕飕的。
　　他四下张望，想找件衣服来披，龙一张开手示意他过来，他便不客气的抱住龙一的腰，把自己塞进了爸爸怀里。听到车外传来的声响，他忍不住叹了口气：“爸爸，你说是你养不出乖小孩，还是我没有做乖孩子的命？为什么每当我想做个乖孩子，就天赶人凑的出岔子？”
　　这个问题问的还真是让爸爸心情复杂，龙一只能说：“遇到这种事，你们能保护自己就好，爸爸已经不奢望那么多了。”
　　夏影仰起脸眼巴巴的望着他：“那我寒假还能回家吗？”
　　龙一掐住他的脸蛋，轻斥里带着一点笑意：“你还得寸进尺。”
　　夏影也不反抗，任他掐捏，等他松开手，还是眼巴巴的望着他。
　　龙一有种被胁迫的错觉，被他儿子充满了渴望的眼神胁迫着点头，他抬手刮了下他的鼻尖，那双会胁迫人心的眼睛闭上复又睁开，羽毛般的眼睫像是能轻轻扫过人的心头。
　　龙一索性关了车顶灯，在那昏暗里若有似无的叹了口气：“小混蛋，你太子哥哥都没有你难缠。”
　　夏影品位着这句话里的无奈、纵容、宠溺，不由甜滋滋的抿起唇角，感觉他爸叫他小混蛋，比容泽一口一个宝贝还要苏。
　　欧文甩了甩手，对四十五度角仰望暴风雨前的夜的晟卓说：“你来，我休息一下。”
　　晟卓收回视线，摇了摇头：“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粗活还是你来吧。”
　　欧文有句“去你妈的！”不知当讲不讲，想了想还是讲了出来，他这一晚上够憋屈了，给老板看小孩，被熊孩子挤兑着玩，被凭空冒出来的傻逼以多欺少，现在还要干这没有技术含量的粗活，再憋下去他会死的。
　　夏影听到那大煞风景的粗口，这才从爸爸好宠好苏的感叹里回过神来，打开车窗探头说：“欧文，可以了，放他走吧。”
　　欧文甫一松手，被他提在手里的小费舍尔就像个失去支撑的破布口袋似的摊软了下去，显然是走不了了。
　　夏影见状皱了皱小眉毛：“欧文，你下手也太重了，搞得好像我们得理不饶人似的，快给他叫辆救护车。”
　　欧文诧异道：“我手重？您刚才还要割开他的脖子呢！少爷，您真是太仁慈了，您是人间小天使！”
　　夏影有点羞恼：“我那是吓唬他的。”
　　欧文道：“是啊，您差点把他吓失禁，我就不说您卸他膀子卸的多干脆了。”
　　夏影恼羞成怒：“他胆小怪我吗？有贼心没贼胆，他活该被吓尿！别叫救护车了，还塞后备箱里，路过医院扔下就行了。”
　　晟卓插口打圆场：“言之有理，干活吧。”
　　欧文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虽然他说的是大实话，但当着老板的面说出来就严重欠妥了。
　　两人像装死猪一样把小费舍尔塞进后备箱，将车子开出被闪电映的忽明忽暗的建筑工地。
　　晟卓一边用导航搜索就近的医院，一边喃喃喟叹：“心太软了，换成夜少至少要把人废了，而且绝对不会好心的送他去医院。”
　　欧文嘴角抽搐：“还好他在后备箱里，否则一定挣扎着爬起来吐你一脸口水。”
　　晟卓笑了笑：“但你不能否认我说的是事实。”
　　确实，如果这家伙招惹的是夏夜，被废了都要认便宜。夏影只是让他吃点苦头，自己出口气，让他长个记性，就作罢了。
　　而且他的善罢甘休还有个前提，那就是老板叫他们把人带到这么适合抛尸的地方，等于告诉夏影，把人留在这里也可以，爸爸会替你处理好。这样想来，欧文便不能不同意的晟卓的观点了，相比他爸爸和他哥哥，夏影的确称得上人间小天使。
　　人间小天使不情不愿的交出老师送他的小礼物，眼见爸爸扬手将它扔出窗外，小声咕哝：“我老师送我防身的。”
　　龙一道：“爸爸不奢望你多么乖，但如果没有必要，爸爸不希望你手上再沾血了，这些腌脏事还是交给爸爸处理吧。”
　　夏影一怔：“爸爸……”
　　这就是龙先生和父亲的区别吗？
　　龙先生亲手教他开枪，告诉他这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道，不想沦为食物，就要从食物链底端爬上去，身在底端，善良怜悯是不自量力，身在顶端，善良怜悯是妇人之仁。
　　父亲则将他护在羽翼下，为他遮风挡雨，为他铺好今后的路，但愿他双手干干净净，为人堂堂正正。
　　龙一关上车窗，把他拢在怀里，温和道：“累了就睡吧，爸爸在这里，不会做噩梦的。”
　　夏影低低的应了一声，安心的放松下来，告诉自己这样就可以了，不要奢望太多，这样已经很好了。
　　龙一的车堪堪停住，等待起落杆升起的间隙，呼啦啦的涌上来一群人，将车子围住了。小费舍尔的双亲最为急切，会所的老板和负责人也是诚惶诚恐，另有几个被请来求情的，其中有和龙一有生意往来的，还有道上能做话事人的叔伯辈。
　　夏影在欲醒不醒的迷蒙里，像只土拨鼠似的往龙一怀里埋，试图隔绝那些嘈杂的声音。
　　龙一让晟卓下去处理，环着夏影低头在他耳边说：“没事，继续睡吧。”
　　晟卓告诉小费舍尔的父母他们的儿子喝醉了，在街上乱跑出了车祸，所幸人没有大碍，他们已经把人送到医院去了，而后把医院的地址告诉了他们。
　　小费舍尔的母亲还在那里担心不已的追问儿子伤势如何，她丈夫直接将她赶上自家车子，对晟卓说：“请代我感谢龙先生大人大量，哪日龙先生方便，在下一定带犬子登门致谢。”
　　晟卓笑着说：“费舍尔先生言重了，举手之劳而已，不必挂怀。”
　　费切尔夫妇赶往医院，会所老板和负责人又围上来连连道歉，称会所刚换了安保经理，没能认出欧文和小少爷，这才造成这样的误会，他已经把人辞退了，还望龙先生和小少爷不要怪罪。
　　待到将这些人全部打发走，车子开进地下车库，夏影睡眼迷蒙的下了车，被龙一拥着进了电梯，看到晟卓和下来迎他们的唐连笑吟吟的说着什么，心情不坏的样子。
　　夏影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直到电梯门关起，他偏头问龙一：“爸爸，路过医院的时候，你亲眼看到他们把人放下了吗？”
　　龙一问：“为什么这么问？”
　　夏影认真道：“我怕我老师中饱私囊，把人偷偷带回家，制成收藏品。”
　　龙一没说什么，只揉了揉他那刚睡醒就开始滴溜儿转的小脑袋。
　　夏影眨巴眨巴眼睛，那刚睡醒就滴溜儿转的脑袋领悟了什么，又联想到了什么，于是问：“爸爸，你不把晟卓派给我是怕我被他教成小变态吗？”
　　龙一没有直接回答，只道：“晟卓只是喜好比较特别，心理没问题。”
　　夏影皱住眉：“爸爸，就算你是我亲爸，我也得反驳你，喜欢心理学可以称之为喜好，喜欢解剖学可以称之为特别的喜好，但喜欢拿捏活人，折磨活人，折磨死了还要拿来玩，就是典型的心理变态了，你不能因为他是你的军师就昧着良心……到了，进去吧。”
　　龙一一把拎住他的小脖子，心平气和的说：“说完，不然爸爸会认为你在暗示爸爸没有那种东西。”
　　夏影宁可被他亲儿子似的亲也不愿意他捏自己脖子，边挣扎边嚷嚷：“你有你有，我没有行了吧？我是没良心的小王八蛋！”
　　龙一被气笑了，这是骂自己还是骂爸爸？老王八蛋还不如没良心呢。

作者有话说

　　讲个笑话，小费舍尔撩了个天使(lll￢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