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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陈瑾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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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随即赶到,径直越过韩暄在姑娘跟前蹲下查看伤势,语气焦急:“姑娘,可还安好?”他半途劫马追人已是不妥,现下又连累她遭歹人劫持落马,若有个三长两短,他难辞其咎。
姑娘脸色煞白,一连串的事发生的太快,她被撞得七荤八素,只觉得在鬼门关转了好几圈。慢慢将目光从韩暄身上转到展昭脸上,还有些恍神。方才混乱,她无暇细看他的面貌,现在这样近,看真切了。入眼的是一张俊朗的脸庞,剑眉星目,鼻若悬胆,薄唇微抿,端是俊朗无边。
“姑娘?”见她神情恍惚,展昭剑眉微蹙,再唤了一声。姑娘猛然回神,面上微微发烫,低下头道:“好像……没什么大碍。”其实,被那样甩出去撞击,又狠狠摔了一把,在地上翻滚几圈撞到头,说一点事都没有怎么可能?
说话间,赵虎带着衙役赶到,现场的情形让他一愣,如玉公子怎么做女人打扮?随即回过神,罗家案子就是他所犯,事后企图男扮女装混出城。幸好展大人机警,慧眼识破他的伪装,若不然又让他给逃了。用美色哄骗姑娘家的感情和钱财,夺了方姑娘的清白又逼死人家,现在竟胆大妄为骗婚盗财宝!他还是不是人?
韩暄已是动弹不得,被两个衙役驾着押往开封府。赵虎将跑远的马匹寻回,看看跌坐在雪地上眼生的姑娘,再看看目送韩暄的展昭,有些茫然,怎么又多了个姑娘?迟疑道:“展大人……”
展昭回头,见那姑娘还瘫在地上,伸手将她扶起,“姑娘,你觉得怎样?”姑娘活动活动手脚,虽全身皆疼痛,但未伤到筋骨。展昭见她无大碍,只是头上青了一片,脸上也有些擦伤。这于姑娘家而言可不是小事,还是妥当处理为宜。牵过赵虎寻回的马,道:“展某行事欠妥,连累了姑娘,实在失礼。不如姑娘随展某回开封府查看一下伤势?”说着将马牵到她跟前,“可还能骑马?”
“慢一点还行。”姑娘一笑,她现在浑身狼狈,去开封府稍作休整也好。“我叫陈瑾玉,大人……姓展?”
展昭将缰绳交给她,道:“在下展昭,方才多有得罪,还望姑娘见谅。”
想起方才的惊险,陈瑾玉还有些心有余悸,望向前头韩暄蹒跚的背影,道:“那人……”赵虎语气欠佳地接道:“他是近来名冠开封的如玉公子,骗财骗色还骗婚盗窃。”他早就知道如玉公子不是好东西。
竟是登徒子!陈瑾玉皱了皱眉头,忽然计上心头,这个展昭对她心存歉意,要是有个合理的理由,应该能顺势留在开封府。先让她在开封府躲上一阵再谋出路也好。打定主意后她摸摸额头,咝——不必装,真的很痛!
赵虎目送二人骑马先行回府,脑子有些转不过弯。展大人早晨才送走三月姑娘,两个时辰的功夫又捡了个陈姑娘回去,这是什么情况?
“这么说,姑娘是来汴京找兄长的?”公孙先生倒了杯茶给陈瑾玉,方才给她检查伤口时交谈了几句,得知她的兄长几年前因为跟爹娘闹矛盾离家出走,之后便再无消息。这些年爹娘年纪渐大,愈发想念儿子,她这才出门寻找兄长。公孙先生不禁觉得巧,三月姑娘寻爹娘,陈姑娘则是寻兄长。
陈瑾玉握着茶杯取暖,微微叹气:“大哥一走就是五年,音讯全无。有人在汴京见过像是我大哥的人,我来碰碰运气。”
展昭喝了口茶,笑道:“不知姑娘可有线索,或许展某能帮着打听一二。”闻言,陈瑾玉感激地笑笑,继而皱眉:“兄长名唤陈瑾华,单凭一个名字怕是难寻,若能得展大人相助那再好不过了。”
“姑娘莫急,我帮你查查户籍,或许会有消息。”公孙先生呵呵一笑,名字多少是个线索。再看陈瑾玉风尘仆仆的模样,又道:“姑娘可有落脚之处?到时候得了消息如何联系?”
陈瑾玉顺着公孙先生的话,略显为难道:“这个……我在开封没有亲友,寻亲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落脚的地方还真得好好找找,待我安顿好再来告知。”说罢,看看展昭,似乎有些困窘,“我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还望展大人能帮我留意看看。”
她有心留在开封府,可开封府又不是客栈,岂是她想留便能留的?但愿展昭能看在她一个姑娘家孤身在外又帮了他的份上收留她。展昭略思忖,想着自己因追捕韩暄连累她受伤,眼下她有困难,帮她一把也是应当,遂笑道:“若不然姑娘先在开封府暂住下,再慢慢寻落脚处?”
陈瑾玉心中一阵欣喜,这样真是太好了!任谁都想不到她会藏身在开封府,他们是无论如何都寻不到这来的吧?
如玉公子骗婚盗财一案在开封引起轩然大波,受害最深的自然是罗小姐。本就是大龄难嫁的姑娘,爆出这等事来,只怕嫁杏无期真要在家当一辈子的老姑娘了。除了罗小姐有苦无处说外,众多痴迷如玉公子的姑娘也满腔怒火,想那如玉公子用美色和花言巧语以及廉价的小玩意儿骗了她们的多少感情和钱财?钱财倒也罢了,好歹看了表演得了东西,可情感上就难以接受了,简直比吞了苍蝇还要恶心百倍!霎时,韩暄从众人称赞的如玉公子成了众人唾弃的登徒子。风评虽一落千丈,却仍是风云人物。
了结韩暄一案,开封府暂且闲了下来。尽管坊间还在议论如玉公子的恶行,开封府内却无甚风声。一是开封府经手的案件多如牛毛,韩暄一案算不得什么。二是大伙更多的是关注展大人带回来的陈姑娘。
听闻陈姑娘是来开封找兄长的,大伙私底下都说展大人的口味变了,以往喜欢往府里捡苦大仇深的的姑娘。如今喜欢往回领走失亲人的姑娘,相对来说,大伙都觉得后者好些,寻人总比寻仇强。
而陈姑娘开朗健谈,比起娇憨的三月更懂与人交往。就拿张婶来说,陈姑娘虽不像三月一样成天帮着干活,却也靠着一张能说会道的嘴讨了张婶的欢心。小燕也不必说,她本就是爱打扮的姑娘,同三月说穿衣打扮犹如对牛弹琴,实在难以聊到一块。可陈瑾玉亦喜爱打扮,且深谙此道,跟小燕有说不完的话。
陈瑾玉就这样在开封府暂时安顿了下来,慢慢被开封府众人所接受。她的日子也异常滋润,每日出门四处游玩,美其名曰找人。她提供的假名还真有几个人叫,经排查也全都被否定。为此她还假装伤神了几日,惹得展昭和公孙先生一通安慰。
今日和往常一样,她又在街上晃荡。汴京繁华,她是怎么逛都不嫌多。正逛得开心,忽闻有人叫她,回头一看,是展昭。这几日在开封府展昭对她颇为照顾,在寻亲一事上也尽心尽力。这令她有些于心不安,扯了这么一个谎害他瞎忙活,真是罪过。
“展大哥,巡街呐?”陈瑾玉笑眯眯地迎上前,虽说她同展昭算不上熟识,唤他展大哥有些自来熟,可她既然想靠他在开封府多留些时日,自然要多套近乎。
展昭应了一声,他每日巡街,路线不尽相同,却十有ba九能遇见她在街上闲逛,她这般真能寻到人?寻人一事没个准,三月那头的事也还毫无头绪。收了收思绪,笑道:“姑娘这几日可有收获?”
陈瑾玉摇头浅笑:“没有,倒是领略了汴京的风土人情,不愧是京都,热闹得紧,每日看都不重样。”
展昭心想这又是个无忧无虑的姑娘,转了话题谈起风土人情来。心里想的却是白落山离开封不远,想来风俗也差不离。但只有三月和师傅两人过年,怕是一切只会从简,也就谈不上什么风俗了吧?转头看向一脸轻松惬意的陈瑾玉,道:“姑娘的兄长离家,姑娘亦不在,这个年,家中怕是冷清了。”
陈瑾玉一愣,道:“展大哥说得在理,家里是冷清了。可展大哥不是也未归家团圆?”她家里只怕不会冷清,爹娘多半是气急败坏,要回去也要晾他们一阵再说,莫名其妙地给她定亲,定的还是她极不喜欢的大师兄!她哪能接受?坚决不回去!
展昭笑笑,淡淡道:“展某爹娘早已不在人世。”入公门之后他都未曾回家过年,只在清明时节回去祭拜爹娘。陈瑾玉脸色微变,觉得自己说错了话,见展昭面色如常,才小心道:“那,展大哥家中总还有兄弟姐妹吧?”
“有个兄长在老家打理祖业。”兄长早已娶妻生子,一家和美。“年底公务繁忙,脱不开身,清明回去也是一样。团圆,不拘在哪个时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