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结》风间灵月

9、第 9 章

　　刚出酝香楼，迎面就碰上言昕。
　　他似是急奔而来，见到我们，愣了愣，又有些尴尬，道：“听说这里有人闹事，我不放心，所以…”
　　我但笑不语。他说了不和我们一起，却还是不放心，悄悄跟来了。
　　飞雨笑道：“有踏月哥哥在，怎会有事？”
　　言昕看向水依然：“这位是…？”
　　飞雨抢着道：“这位姐姐就是水寰宫的宫主。”言语间满是骄傲，好像在夸她自己一般。
　　水依然淡淡笑道：“飞雨妹妹要随我去水寰宫，这位公子既然来了，不如一同去罢？”
　　言昕看着我：“你也去？”
　　我看了看水依然，点点头。

　　原来水寰宫离洛阳城还有些远。
　　一行人除我和言昕之外都是漂亮得令人移不开眼的美貌少女，但路人却极少有人敢正眼看她们。由此可知，水寰宫的势力之广，不容小觑。我终于能明白，为何当日在酝香楼无人敢惹她。
　　出了城，是一片疏林。水依然道：“这片林子便是水寰宫的地界，内含阵法，寻常人若是不长眼进了去，没有宫里的人带路，永远也出不来。”
　　我道：“此地既无标识又无路牌，难免有人误闯，被困在内怎办？”
　　她笑笑：“不识水寰宫的人，受点教训也是应该。”
　　我只能不再说话。
　　穿过林子，眼前霍然开朗。
　　放眼望去，高高低低的亭台水榭错落有致，几乎所有都是建在水上。
　　大的是湖，小的是池，湖面水光粼粼，烟波淼淼，池塘里莲叶交织，翠色映人。一条玲珑如玉带的白玉桥架在水面上，不远处的尽头是一座亭子。湖边青竹环绕，花繁蝶舞，嶙峋的山石间，穿插着一条细石小径。
　　水依然挥挥手，立在两旁的少女们便齐齐低头一礼，转身离去。训练有素得令人惊叹。
　　飞雨惊叹道：“好美…”
　　水依然道：“飞雨妹妹喜欢么？”
　　飞雨忙道：“喜欢。”
　　水依然一笑，牵着她的手走上桥。我和言昕对望一眼，也举步跟上。
　　在亭中坐定，立刻有一个青衣小婢过来奉茶。
　　水依然道：“此处名叫熏风亭。”
　　我淡笑：“好雅致的名字。”
　　她不以为意地笑笑，道：“飞雨妹妹是否有兴致在水寰宫一游？”
　　飞雨早已被四周的景色迷醉，闻言立刻惊呼一声，道：“姐姐，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水依然笑着点头，对那青衣小婢道，“好好招呼客人，不许怠慢。”
　　“是。”
　　我正要起身，她忽然道：“依然想请月公子看一样东西，不知公子可否赏光？”
　　刚才极力相邀，如今又说得如此神秘，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还在迟疑，飞雨早已跟着那小婢往外走。
　　言昕道：“既然如此，我陪飞雨去吧。”他略一拱手，便追着出去。
　　等他们走远，水依然道：“月公子，随我来吧。”
　　事到如今，也只能静观其变。于是，我也礼貌地抬手，道：“请宫主带路。”
　　回到岸边，沿着细石小径一路走。
　　像是看准了我不会算计她，她整个背对着我，毫无防备。
　　细细的石子踩在脚下，发出沙沙的声音，四周一片宁静。
　　她走在前面，我在她后面三步之遥，忽然听她道：“素闻月公子处事沉稳，临变不惊，依然一直很想试试，传言是否属实…”
　　“宫主此言何意？”我皱眉。
　　她轻笑一声，突然回头，欺身靠近我。
　　我下意识地挥掌，她竟似没料到我会出手，不躲不闪迎上来。
　　“哗”地一声，水花四溅，伴随着一声尚未出口的惊呼。
　　我…竟然把她推下水…
　　“啊…救…”她在水中惊恐地挣扎，一沉一浮。我心中一惊，想都没想就跳了下去！
　　刚一下水，我就发现我错了。
　　看似深不见底的湖其实很浅，我在水里站起来，水面只及我胸口。她方才挣扎的模样分明就是做给我看的！
　　我有些恼怒，正要翻身上岸，她已靠了过来，笑得像一只得逞的狐狸。
　　“水姑娘…”我惊怒地想要推开她，但水中本就不着力，她又抱得那么紧，仿佛一松手就会溺死。
　　火气一上来，我拦腰将她抱起，直接冲上岸，丢她在地。
　　她一言不发，对着我咯咯直笑。
　　我强压住怒气，道：“水姑娘，这样很好玩么？”
　　“我以为你不会下来救我。” 她眨眨眼。
　　“告辞了。”我转身就走。
　　她的声音自身后传来：“等等…哎呀！”
　　我败给她，只得停步。就见她扶坐在水边，秀眉紧拧。
　　见我回头，她幽怨地看着我，难得地露出小女儿家的神态：“刚才在水中，我的脚…扭了…”
　　“……”
　　看她的眼神，我几乎以为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在欺辱一个弱女子，更何况，的确是我将她推下去的。
　　这种情形，是个男人都无法一走了之。
　　我咬咬牙，上前扶她。她就势靠在我怀中，娇弱的模样仿佛随时会倒下去。
　　“你…”我连火气也没有了，只剩无奈。
　　“我的脚…”她泫然欲泣地垂下头，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
　　“你的卧房…在哪里？”
　　“那边。”她伸手一指。
　　我长吁一口气，弯腰抱起她，顺着她指的方向走。
　　她幽幽地道：“你定然认为我是个放□□子，对不对？”
　　我不语，只是加快脚步。
　　“其实……你是第一个如此靠近我的男人……”
　　脚下猛然一滞，我连忙定了定神，继续走。
　　她忽然轻轻叫我：“南宫踏月……”
　　“什么？”
　　“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