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莲》倚策江河

11、天灵

　　盯着伽莲，那女孩目不转睛，双手背在身后，回过神来后她撇撇嘴说：“一看就知道你是富贵人家的孩子，说吧，你爬这天灵山，莫不是脑子糊涂了，所以前来送死？”
　　看了她一眼，伽莲只觉得她毫不客气的话里似乎带着点酸味，而且还有些许怨气，疑惑的抿唇，伽莲说：“是不是富贵人家的孩子都已经不重要了，而且自我踏入天灵管辖的范围起，便就与富贵二字再无瓜葛了。”
　　眨了眨眼睛，听着伽莲带着略带凄哀的声音，女孩忽然领悟了过来顿时神色变得有些不自然，而后心虚的哦了一声。
　　歪着头想了想，女孩抛弃之前的尴尬继续问伽莲：“你还没说你为什么来这里呢！”
　　“是风阑真人，他受人之托便把我带到这里来了，说是要给我找个师父，但是天灵选弟子的却时间已过。因为是受人之托真人便给我开了个后门，不管是用什么办法，只要我爬上了这座山，天灵就承认我弟子的身份。”
　　伽莲声音淡淡，表情也淡淡，如风吹过，云雾散去，隐隐的寒冷冰凉便入体而来。
　　“开后门？这算哪门子后门？”女孩双手环胸十分不解。
　　闻得伽莲所言，那靠着迎客松的男子一脸惊奇凑过脑袋来说：“就风阑师叔那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性子，居然会受人所托会把你这么一个小女娃带到天灵山前来送死，真是奇闻吶！”
　　送死？伽莲嘴角又抽了抽，要不要这么直接？
　　“风阑师叔？”女孩疑声道，“你的师叔，岂不就是我的师叔祖了？”
　　男子低头眉眼含笑：“小碟子真聪明！”
　　“都说了不要叫我小碟子！我有名字，叫玉碟！”玉碟涨红了一张脸。
　　男子再笑：“那还是一个碟子嘛！”
　　无语的看着眼前两人若无旁人的打嘴仗，伽莲摆了摆衣袖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就顺着石阶向上走去。
　　管他呢！死就死，谁怕啊！
　　“诶诶诶！你跑那么快做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凡人爬天灵山是绝对没有活路的吗？”玉碟紧紧的拽住伽莲的袖子，不让她走。
　　伽莲回头，淡淡的说：“知道。”
　　“知道你还一个人上去！”玉碟大惊。
　　凝神片刻，伽莲沉声道：“因为这是我答应风阑真人的事。”
　　闻得她此言，玉碟急得想跳脚：“答应了也不行！他这是草菅人命！”
　　“我说徒儿啊！”男子扯了扯玉碟的辫子，“凡人若想上天灵山拜师而错过了时机，不管天赋与否，爬这条山路而上是天灵的门规。而这条路杀尽凡人也是天灵规定，所以呢，你风阑师叔祖，可算不上是草菅人命！”
　　“我才不管呢！反正，反正我不能见死不救！”
　　玉碟情绪异常激动，而这师徒俩的对话，伽莲着实不敢恭维，这字里行间有哪句说的不是自己不会死的……
　　见着玉碟的激动，男子勾着唇角哼了一声：“想不到，我家小碟子还是个热心肠！”
　　玉碟瞪着他，鼓了鼓腮便将头偏向了一边，她只是觉得和这个女孩很有缘不希望她罢了。要不是此时有求于身前这人，她一定会天外飞仙的给他一脚！
　　“好了好了！你，把我们带上去！”
　　眼看着一根短小的手指指向自己，男子风情万种的挑了挑眉托着长长的尾音，“不带！”
　　哼！小样儿，你不拿我当师父我就不拿你当徒弟！
　　脑子昏昏沉沉的，任男子用飞剑载着自己突破云雾一路向主峰飞去，伽莲已经无力去回想刚才那个女孩是怎么说服他的了。
　　依稀只记得，男子说不带之后的样子洋洋得意，而女孩则是怒不可遏。本以为女孩是个性子火爆的，说不定会就此与其师父打起来，哪知女孩能屈能伸，不过瞬间转身就抱住了男子的大腿，边撒娇用软软糯糯的声音大呼“师父最好了，你就载我们一程吧！”
　　真是看得伽莲目瞪口呆。
　　就在女孩不厌其烦的重复一句话磨合了半个时辰后，男子才心满意足慢悠悠的祭出了飞剑，说是御剑飞行将他们载上天灵。
　　在登上飞剑之时，他们互通了名姓，不过对于自己公主的身份他们倒也没怎么吃惊，想来应是习惯了。
　　那女娃叫玉碟，在来天灵之时只不过是个农户家里最不受人待见的小女儿，难怪初次见面对自己就是那个态度。
　　至于男子嘛，他的身份就要高贵很多了，当今天灵掌教的二弟子名叫花醉烟，自从修成仙根以后便痴迷于占卜问天之术，现在仙灵峰的峰主。据传言，现任掌教似乎曾意有所指的想将掌教之位传给他，不过却都被他明里暗里大手段小手段轮番使用的推搪了过去。
　　花醉烟整体看上去荒诞不经，有点疯魔，可这人却实在得很，脾气也很随和，就是喜欢揭人的短，说别人的丑事来愉悦自己，并且还喜欢仗着天灵里无人匹敌的美貌四处招蜂引蝶。
　　可以说，在天灵之外，除了他一个峰主的身份，可真是没有任何好话来形容他了。因为了解他的为人，天灵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随他去了。
　　用玉碟的话来说，这人就一整个精神病患者，最好别理他！
　　再问及风阑真人，刚入天灵就随花醉烟去了仙灵峰的玉碟自是没有发言权，似乎是对这个风阑师叔很有成见，花醉烟在描述他时嘴角的笑意总是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
　　看来，正道第一弟子数量极少的仙门天灵，也还是有着内部矛盾的存在嘛！
　　“据我所知，我这个风阑师叔啊！”花醉烟嘴角噙着莫名的笑意，故意拖着长长的尾音卖弄玄机，听在玉碟与伽莲耳里可是急在心里……您老倒是快说啊！
　　“咳！总的来说，他这个人性子冷漠，而且还很偏执，做出的事哪怕是错的他也一定坚持到底。所以呢，你们最好别去招惹他。伽莲既然是由他带到天灵的那自然是不用担心什么，但是小碟子，你可要注意了，在他面前少说话，否则……”
　　花醉烟眼神朦胧，却透着一股子寒意，听着他的话玉碟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
　　这个风阑师叔祖有那么可怕？
　　伽莲低头，若有所思。难怪会面不改色的说为何要救我暮羽百姓，原来，真是个冷漠之人。
　　“当然，之所以不让你们去招惹他，性子还只是个副面，关键的是他在天灵的地位。风阑师叔虽不是天灵掌教，但在天灵其地位却可以说是与掌教不相上下。而且啊，他这个人早就成仙了，却不知为何不愿成仙，便一直在人界逗留，就连仙界都拿他没有办法。”
　　“啊？都成仙了，还仙界都拿他没有办法？那他岂不是超级厉害？”玉碟惊讶。
　　花醉烟笑道：“是啊是啊！他可是天灵里最厉害的了！”说完又看着远方感叹了一声：“所幸风阑师叔经常游历在外，也不管天灵内琐碎事物，否则，在天灵里哪还有我辈的立足之地！”
　　与天灵掌教不相上下的地位，早已成仙，只是却奇怪的不愿成仙，一直在人界逗留，就连仙界都拿他没有办法。
　　果真偏执！也着实神通广大！
　　伽莲神色黯了黯，他可以制止天灾，原来真是仙人！
　　流云白雾，一路御剑同行，伽莲才发现原来花醉烟居然是个话唠子，一开口就根本停不下来，而且还见识广博见解独到，百川旧事，十二州轶闻，个人传记野史，样样数到无一不精。
　　只可惜自己是个话少的，除了聆听也就没啥别的爱好，所幸玉碟与她不同，真是有什么样师父就有什么样的徒弟，那师徒俩一人一句的从山下到主峰建筑群的路程，不过眨眼间便就到了。
　　天灵主峰隐在云雾之间，其宫殿阁宇无一不是在与目视之人躲迷藏，皆是隐于一片白色，恍如仙境。
　　当双脚踩到花岗石铺成的地面时，伽莲才怔然回过神来，这里只是天灵，不是仙境。
　　花醉烟收起飞剑一甩袖子，刚准备和自家徒弟说话时就看见了，拱门之处拨开云雾而来的风阑，经年不见，还是如记忆中一模一样的一身白衣，凌空而来轻尘若风。
　　收起眼角眉梢风情尽显的笑意，花醉烟抱双拳恭恭敬敬的对着他施了一礼：“风阑师叔。”
　　抬着下巴，风阑脸色依旧淡漠：“嗯。”
　　玉碟看着自家天不怕地不怕的师父这般恭敬的对待一个人时，本来也打算说句话露个脸的，可是眼前这人气场太强，她扛不住啊！所以便只好躲在花醉烟的身后，缩着脑袋胆怯怯看着他。
　　风阑轻轻嗯了一声后便就将视线全部放在了伽莲身上，伽莲倒是没感觉到什么压力，依旧气定神闲。
　　眼看着自己已经成为多余的存在了，花醉烟这厮便识相的扯了一个理由，带着玉碟溜之大吉了。
　　别看风阑与花醉烟模样上的年岁差不多，可其实这是差很多的，不仅如此，风阑在花醉烟面前就是一长辈啊喂！在强大的长辈面前谁能不心生惧意！
　　盯着伽莲半晌，风阑这才淡淡开口：“既然已经到了主峰，那你就是我天灵的记名弟子了，你现在随我去道场，天灵所有的真人此时都聚在那里，看看他们谁愿意收你为徒。”
　　所有人？伽莲皱眉，她还没愚蠢的认为是为了自己，那些个真人才聚在一起的！
　　这个中，风阑真人到底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