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花辞》扬琴

9、闹僵

　　第一皇商的书房并不奢华，甚至算的上简单。一张檀木长桌，被身后的三个大书柜围住，有那么点众星拱月的架势。离书桌不远的地方，有一张用于小憩的长形小床，因为时至隆冬，书房壁炉里的火还在烧着，小床边上还有几个暖手炉。

　　真是一室的书香与暖意。

　　乔老爷看到书房的地上有碎瓦和石块，十分愤怒，劈头就骂暗卫。“你们怎么做事的？”暗卫一个激灵，马上跪到地上，只打嘴巴说自己该死。

　　乔老爷气得嘴唇发紫，最终给这些蠢蛋暗卫、明卫发落了五十板子，以儆效尤。暗卫走开后，书房里就只剩下乔老爷、李岸和乔樱。乔老爷弯腰捡起瓦片，仰头看房顶的窟窿，怒喝一声：“要是让我逮到了，吃不了兜着走。”

　　乔樱的眼皮猛地一跳。

　　李岸也仰头看房顶的窟窿，月光皎洁，天空乌黑乌黑的，是个好夜晚。“岳父不必动气，本王看这房间里的东西一派整齐，贼人应该还没来得急偷盗。要不岳父你仔细看看有没有什么重要东西不见了？”

　　乔老爷深吸一口气，一口回绝李岸的建议。“我们出去吧，抓贼的事情就交给下人去做，我的书房里都是些书，不值几个钱，没什么好看的。”说着乔老爷率先踏出房门。

　　乔樱心里嘀咕了——没值钱的东西，您怎么急成这副德行啊。分明就是在此地无银！

　　李岸点点头，表示同意回席上吃饭。三人在这清风好夜里，各怀心思回到席上。又是一阵热闹，等到半夜三更酒席才罢。乔樱、李岸、乔语嫣星夜回府，一夜好梦。

　　第二日晚上，乔樱借口不舒服从王妃跟前跑开，偷偷摸摸的进了紫汀苑的门。李岸早在门内等着她了。

　　“王爷。樱儿不负期望，已经完成任务了。”李岸勾起嘴角，惊讶的问：“哦？”

　　乔樱点点头，一脸的自信。“如果没有猜错，乔老爷这次和西域交易的是火药。”

　　“猜！”李岸猛地一拍桌子，“这是你能猜出来的？还是你怕没了一只手，或者送了一条命，随意编了一个答案？”

　　“王爷觉得呢？”

　　“本王觉得你不可能在短短两天内完成任务。”

　　乔樱站起来，盯着李岸的眼睛没有说话，李岸正要责问的时候，乔樱又忽然展开笑颜。声音轻快而高亮。“那王爷就大错特错了，樱儿确实完成了任务，和乔老爷交易的人是西域宫廷里的人，没有猜错的话——这个人应该是姓陆。当然，一个西域人是不会有越朝姓的，所以，樱儿认为这是那人的在越朝的化名。可能，连乔老爷本人都不知道那个人的真实姓名。”

　　“没有猜错？本王不知道樱儿你是在哪里猜到的？”

　　乔樱给了李岸一个特别鄙视的表情。“所以说，有樱儿和你合作，王爷你真是三生有幸。”

　　李岸原来的判断是——乔樱最多能知道乔老爷的生意对象是西域人，却没想到，乔樱竟然知道是西域宫廷里的人，甚至还知道那个人的越朝姓是陆。看来，他真要好好挖掘乔樱的潜能了。

　　乔樱自大的话语并没有触动李岸的愤怒点，李岸显然对乔樱是如何猜测出来的更有兴趣，

　　这时候李岸突然想到了莫子风，哈哈，那个千里堂的堂主一向自恃清高，总说这世上没有他了解不了的秘密，要是让他知道乔樱只用了两天就查探出他千里堂数十天都没查到的答案，莫子风还不得气得仰过去。

　　看来，过几天他得好好和莫子风再喝次酒，刺激刺激莫子风的小心脏。

　　乔樱看见李岸脸上奇怪的表情，以为李岸是兴奋过头，她咳嗽了两声把李岸从遐想中唤醒，然后就开始讲述她猜测的过程“很简单啊，书房里的焚香不是越朝产的，香味持久而浓烈，以我对老爷的了解来说，他对用香很挑剔，不是上好的他是不用的，所以樱儿大胆猜测，这香来自西域的宫廷。”

　　李岸赞赏的看着乔樱，这女人很聪明，单用推测就知道这香是西域皇宫的。虽然思维的严谨度还不是很高，但答案是正确的。

　　“那陆姓又是怎么回事？”“这个嘛。”乔樱嘻嘻一笑，“多亏王爷，樱儿才知道。”

　　李岸研墨，在纸上写下一个陆字，有兴趣的问：“怎么说？”

　　“回酒席的路上，王爷你不是建议乔老爷从小路上去抓贼人么？当时乔老爷的脸色就大变了。乔老爷当天喝的酒比较多，又被我的计谋弄生气了，他当然满心想着书房里的资料。你问路，他第一反应是‘陆’。”

　　李岸摇摇头。“你这些都是猜的，前面西域焚香稍微还有点道理，后面的。”李岸瞪了乔樱一眼。“真是毫无逻辑。”

　　乔樱也不生气，回瞪回去，仰着脖子傲娇的说：“反正我完成任务了，再说了，王爷你又不是真心让我去查探的，你不就是想试探我有多少本事嘛，现在你也试探完了，你要不要重用樱儿也是你说了算。”

　　李岸放下笔，像叫小狗一样对乔樱招手。“樱儿你过来。”乔樱狐疑的过去，瞥见纸上新写的三个大字。李岸温柔的说：“你念念。”

　　“莫子风。”乔樱的声音婉转动听，念这三个字的时候摇头晃脑，十分可爱。“这是谁？”

　　“明日和本王一起去见他，把你的猜想和他说说。”

　　乔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嘿！这王爷是想干嘛？不说是要惩罚她还是重用她，反而让她明天去见一个人？莫子风？男的女的啊？她为什么要和莫子风说猜想过程啊？

　　王爷！你别耍我好不好。

　　李岸站起来，摸摸乔樱的头发。乔樱顿时觉得李王爷这是把自己当成‘大白’了。她不爽的把头扭开。李岸顺势对她挥手。“你下去吧。”

　　乔樱愣了一秒，只好乖乖退下。偷偷摸摸回梦蝶苑，蹑手蹑脚回寝室的时候，乔樱却被一个人拦住了。拦她的不是别人，正是王妃乔语嫣。乔语嫣的脸色很不好，惨白中带着一种不寻常的红，那抹红是盛怒之下的产物。

　　她声音尖利，失望中带着不相信。“他们说你去见王爷了？我不知道你这么晚有什么事情找王爷？”

　　虽然乔樱身份上是小通房，可是王爷大人表示对她没兴趣，根本一次都没碰过她。王爷大人晚上回来一般是来王妃这里，或者青和苑。极少数情况下也会去搭理其他的莺莺燕燕。

　　在乔语嫣的心中乔樱还是她的妹子，一个只会服侍她，并不会和她抢老公的妹子。可是，昨天乔夫人对她进行了两个多时辰的洗脑。中心思想是乔樱已经变了，乔语嫣得自己长点心，别被乔樱算计了。

　　乔夫人讲的时候，乔语嫣和乔语然一致反对乔夫人的看法，嘲笑乔夫人小人之心。哪里知道，昨日的信誓旦旦还在耳边，今天就有丫环婆子告诉她乔樱偷着去找李岸了。

　　“你要是喜欢王爷，你和我说，没必要在背地里搞名堂！”

　　乔樱整个心都乱了。完了，王妃误会了。可是她也不能照实说她是去汇报战绩的。

　　乔樱的局促看在乔语嫣的眼里就是默认，乔语嫣忽然就伤心的哭了。“樱儿，我待你就像亲妹妹，你怎么可以背地里算计我，你要为了自己前程，我不怪你，你哪怕就是告诉我一声，或者，你哪怕就笨一点让我看出些端倪，我也会帮你的，你背地里去找王爷！这不是打我的脸么？别人以后要怎么说我！说我欺负妹子，独霸夫君，你让我怎么做人！”

　　乔樱是有口难言。她踟蹰半晌才说：“不是王妃想的那样，樱儿对王爷没有非分之想。”

　　“那你说你这么晚去找王爷是做什么？”

　　乔樱深吸一口气，搜肠刮肚想点子。

　　乔语嫣看乔樱又不说话了，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想。“娘说的不错，你就是狐媚的女子。”

　　乔樱什么时候被王妃这么骂过，当下就大哭了起来，她抽泣着说：“樱儿一片忠心，日月可鉴。樱儿从小没了爹娘，有幸被这么好的人家买去做奴婢，心里是一万个感激，今天晚上的事情，樱儿本来是想瞒着王妃的，既然王妃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樱儿要再不说，我们的仆主情谊就要断了。”

　　乔语嫣听乔樱话里有话，生气的说：“现在你肯说你是怎么魅惑王爷的了。”

　　乔樱遭了天大的冤枉，一抹眼泪珠，恭敬的说：“王爷叫樱儿去，是要问王妃的身子状况，王爷见王妃夜里咳嗽，心里一直担心，想着樱儿一直陪伴王妃，应该是最了解您的，所以把樱儿叫去了。”

　　乔语嫣的神色缓和了一点，问：“既然是问我的身体，为什么要晚上悄悄的问？白天怎么不来找你问？”

　　乔樱慌忙跪下。“王爷白天忙碌，晚上才有时间，青和主子最近一直在苑里闹，今天晚上王爷是要去青和苑，但又担心王妃的身体，所以把樱儿叫去问了。樱儿当时刚服侍您睡下，也怕吵到您，所以才没和人说悄悄的去了。樱儿真是一点别的心思都没有。”

作者有话说

　　乔语嫣生气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