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王Ⅰ（骗王之王）》酥油饼

10、第三局

　　看来不管是外星人还是地球人，只要是雄性，在心仪的对象面前都会展露出带有攻击性的竞争意识—当然，那个被心仪的对象并不是沈玉流，他只是不小心被卷进来的无辜炮灰，“我只有一个人，这里却有两只属于不同的人的手。公平起见，不如猜个拳？”
　　“是三只。”火鸡青年杀出来，与楚英澜、游栖桥成三足鼎立之势。
　　沈玉流佩服他，不是每个吉娃娃都有走到阿拉斯加和哈士奇中间比帅的勇气。
　　“既然这样，就更好办了。”沈玉流抓住火鸡青年的手，在他高兴之前，放到了游栖桥伸出的手掌上，然后转身握住楚英澜的手。
　　“理由呢？”游栖桥维持着原来的动作不变。
　　“这里是金狮王星系。”语重心长地说完，被握着的手紧了紧，沈玉流抬眸看向楚英澜毫无笑意的笑颜，微笑道，“殿下，曲子快结束了。”
　　楚英澜邀请沈玉流完全出于与游栖桥一较高下的心思，并没有关注邀舞对象，闻言才认真打量他，只觉得这个青年眉清目秀，笑容透着一股让人不由自主想要亲近的暖意，仿佛在哪里见过，好感顿生，正要拉着他走向舞池中央，就被火鸡青年愤怒的声音打断了。
　　“他不是萨光光，他是萨拉拉！”
　　“没错，我不是萨光光，我是萨拉拉。”沈玉流从容地说完，用眼角瞄向无限弱化自己存在感的罗马尼。
　　罗马尼快要哭出来了。地球有愤怒的小鸟，这里有疯狂的火鸡。
　　该死！他们从一开始就打算糊弄他吧？所以才取两个任谁听了都会搞混的名字！火鸡青年完全气糊涂了，愤怒地说道：“不管你是阿穆尔特星球的萨拉拉，还是马丹星球的萨光光，你都是个大骗子！”
　　大骗子，多么亲切的词！落到外星人贩子手里后，他几乎忘了自己的职业技能。
　　火鸡青年愤怒而出的恶言误打误撞稀释了沈玉流肚子里的坏水，连语气都变得亲切起来，“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说我是骗子，但我的确是连续三年摘取阿穆尔特星球‘萨克雅’选美桂冠的萨拉拉，神明为我作证。我可不是一个喜欢说谎的人。”他不喜欢说谎，他爱说谎。“而且没有记错的话，萨光光小姐是贵星球的候选人，和马丹星球又有什么关系呢？”
　　火鸡青年猛然清醒过来。不管他是萨拉拉还是萨光光，不管他来自阿穆尔特星球还是马丹星球，都与扎克星球无关，事情被揭穿，自己也讨不到任何好处。
　　楚英澜不动声色地问道：“你来自阿穆尔特星球？”
　　沈玉流微笑道：“那是个美丽的星球。”
　　楚英澜道：“我完全相信，孕育出你这样的美人的星球一定到处都是迷人的风景。”
　　沈玉流笑容不变，“我是否可以期待，我有机会与您一起成为这场宴会的主角？”
　　他们聊得太“欢”，接连错过两首曲子，到第三首才敷衍地跳了一下。为了区别萨光光和萨拉拉两个不同的人物，沈玉流为他们的跳舞技能设置为不同级别。
　　萨光光：菜鸟级，平均三步一小踩，五步一大踩。
　　萨拉拉：段誉级，每一步都是凌波微步般的艺术。
　　楚英澜在跳舞过程中充分享受到至尊级优待，无论是提臀扭胯还是踢腿转圈，都感到舞伴如呼吸般自然的配合，这种感觉只有他刚学会跳舞时在皇室御用的舞蹈老师身上感受过。一曲终了，他甚至有些恋恋不舍，“舞会结束后，你打算在狮王星逛逛吗？也许可以买点礼物。”
　　沈玉流道：“我没有带太多的钱……或者您愿意给我几张商场消费卡？”
　　“我会考虑的。”楚英澜礼貌地退场。
　　沈玉流一转头，就感受一股强烈的男性荷尔蒙来袭。
　　游栖桥双手插着裤袋，漫不经心地调侃道：“在你和我跳舞之后，你和他跳舞之前，你的舞技有了令人耳目一新的进步。”
　　沈玉流道：“数学的奇妙之处就在于，一加一有时候大于二，有时候小于二。”
　　“我学的数学是一加一永远等于二。”
　　“看来我的数学起了一点化学反应。”
　　游栖桥抬手，手指状若不经意地拨过沈玉流鬓发，指尖轻轻触碰他的月牙形耳机翻译器，若有所指地说道：“你的语言真是精妙。”
　　沈玉流自我陶醉道：“我也常常为自己精彩绝伦的演说而倾倒。”
　　“……请允许我拿一杯饮料。”
　　“请随意。”沈玉流目送游栖桥走远，又迎接罗马尼走近，皮笑肉不笑地说，“真高兴你还认识我。”
　　罗马尼真诚地说道：“你刚才做得很好！我不想拖你的后腿。”
　　“我差点就被火鸡打断双腿。”
　　“他不敢在这里动手。”
　　“你上次说他不会发疯，结果呢？”
　　罗马尼拉着他往边上跑，“好吧，那我们躲远点。”
　　沈玉流问：“皇宫来过了，宴会参加了，接下来要做什么？直接撤离？”
　　罗马尼将他带到一根柱子后面，拿出那个随身携带的箱子，从里面掏出一个包给他，“我要暂时离开一会儿，这个你带着，要是遇到麻烦就换上它。”
　　沈玉流打开，里面赫然是萨光光的行头—漂亮的裙子，柔软的假发和媲美机器猫口袋的化妆包。有了它们，他可以在五分钟之内从一个身材修长的萨拉拉变身为身材高大的萨光光。“你确定是让我遇到麻烦的时候换上它，而不是换上它之后就遇到麻烦？别忘记，外面有一只虎视眈眈的火鸡。”
　　“只要小心避开他，就不会有任何麻烦，这里可没有监视器。我很快回来，你乖乖地等着。”他说完，收起箱子，很快地走出去，在舞池里转了转，很快钻入人群中。
　　沈玉流靠着柱子，眼睛慢慢地扫过佳丽们充满妒意的眼睛，从容地四下活动着，借由自己的走动来观察周围对自己的关注力。等搜集得差不多之后，他转身走入休息室。休息室里有洗手间和补妆间，他进入补妆间，迅速脱掉西装，换上萨光光的衣服，在脸上画了个淡妆，然后悠然地靠着门，倾听外面的动静，默默算计着守在门口的佳丽们的耐心。
　　她们装耐心的容器大概是以毫米为单位的，仅仅几分钟，就叽叽喳喳地进来了。
　　沈玉流算准时间，打开门站在佳丽们的身后。
　　一名佳丽一转身看到他，吓了一跳，道：“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我们不是一直都一起讨论着怎样解决最大的敌人吗？”沈玉流无辜地说。
　　一名佳丽冷笑道：“最大的敌人？哦，这太抬举他了！”
　　“不，这绝对不是抬举。他和皇太子跳舞的时候，我就在边上。我亲耳听到他们说要一起在狮王星逛逛，顺便买点礼物。皇太子刷卡。”沈玉流说道。
　　这可炸开了锅。
　　佳丽们一片鬼哭狼嚎声，纷纷求证可信度。
　　沈玉流指着其中一名佳丽，道：“难道你没有听到吗？哦，你只关注被你踩了脚的可怜舞伴吧？你那时候的模样真可笑。”
　　被点名的佳丽涨红脸，“可笑？你居然说我可笑！那是他跳错舞步！”
　　“是吗？”沈玉流道，“可你当时为什么盯着我的舞步呢？难道是在学习？”
　　“我什么时候盯着你的舞步看了？”
　　“或者盯着我舞伴的屁股？太饥渴了。”
　　其他佳丽发出心照不宣的暧昧笑声。
　　那个佳丽面红耳赤地说：“胡说！我没有！我只是、我只是从来没有见过跳舞跳得这么别扭的人。你看不到你跳舞的样子，模样可笑极了！”
　　“原来是这样。”成功地制造萨光光与萨拉拉同时出现的假象后，沈玉流见好就收地结束了话题。
　　佳丽们本打算进来教训一下大出风头的萨拉拉，因找不到人而不得不作罢。在此过程中，沈玉流成功地混入圈子，与她们打成一片—化敌为友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建立一个更加强大的公敌。
　　“萨光光小姐。”一个侍卫匆匆走来，看到沈玉流的时候明显松了口气。皇太子亲自下令秘密搜寻萨光光的下落，如果客人真的在宴会中失踪，他们难辞其咎。“您有什么事吗？”
　　沈玉流看着呼吸急促的侍卫，微笑道：“看起来好像是你有什么事。”
　　“我，我只是想，也许您会需要什么帮助。”侍卫结结巴巴地说，“请问您刚才在哪里？”
　　沈玉流挽住佳丽的胳膊，“在舞池里欣赏她僵硬的舞姿。”
　　被挽住的佳丽立刻愤愤叫起来，“真该找把锉刀磨磨你的脸皮和嘴巴！”
　　“不，她需要的是一面能够观赏自己舞姿的镜子。整个狮王星都找不出第二个比她跳得更古怪的人了。看看她的裙子，看看的鞋子……简直是一根会走路的棉花糖！”被沈玉流嘲笑过的佳丽不放弃任何反击的机会。
　　她们笑成一团，很快将侍卫抛在脑后。
　　沈玉流边走边观察那群寻人的侍卫，见他们在那个侍卫的暗示下放弃任务，还来不及庆幸，就看到火鸡青年的脸正以光的速度朝自己逼近。
　　危急时刻，沈玉流手轻轻地按住名为安娜的女汉子的后背，瞄准已经冲到近前的火鸡青年，用力地推了出去。
　　火鸡青年被扑倒了！
　　被重重地扑倒！
　　整个宴会厅的目光都聚焦在地板上交叠的两具身体上，惊呼声此起彼伏。
　　喧闹声中，成功制造萨光光和萨拉拉不是一个人的假象的沈玉流悄然退出舞台中心。

　　皇宫的室内装潢设计完全体现出外星球的风格，超出地球人审美观可以理解的范围。
　　沈玉流蜷腿坐在V形的坑里，漫不经心地品尝着从宴会上顺来的无骨鸡腿。
　　他的正对面是一道被打开的金属大门，门后是一条长长的通道。通道四周亮着暗红色的灯，完全是科幻电影才会出现的场景。
　　通道前，游栖桥半蹲在地上，从罗马尼提着的箱子里拿出一沓被折起来的皮套，慢慢地展开成人形。
　　罗马尼摸出数十个指甲盖大的球，放入碗状的金属器皿里，按下开关，片刻后，球膨胀至拳头大小。他将球悉数放进皮套，再拿出一个与打气筒相似却只有拇指大小的圆筒，插入皮套，用力地抽拉，直至皮套完全鼓起，再将皮套脚底的口子拉上。
　　他干活的时候，游栖桥在边上组装遥控器和运行主脑。
　　罗马尼将人形皮套扶起，协助游栖桥将运行主脑撞在皮套的后颈。
　　沈玉流目不转睛地看着。这才是真正身临其境的3D科幻电影。
　　游栖桥装完主脑，打开遥控器，确定双方接通之后，手指在遥控器上飞快地动起来。站得摇摇晃晃的人形皮套突然大步流星地朝前走，从容地穿过通道，停在通道尽头。
　　沈玉流隐约听到楚英澜的声音从人形皮套所在的方向传来。
　　紧接着，皮套面前的门开了，通道里的灯骤暗，游栖桥如火箭般冲了出去，抱住皮套飞快地滚入那一团白色的光芒中。
　　光芒一闪而逝。
　　通道尽头的门重新关闭，暗红色的灯重新亮起，最外面的金属大门随着关上。
　　罗马尼收拾好东西，缩在他前方不远的拐角处放风，那里凸出的一块长方形竖板正好为他打掩护。
　　看完“电影”，沈玉流开始考虑自身处境。
　　从一开始，他就感觉到罗马尼来金狮王星系的目的并不单纯—不然不会无所谓选妃成功与否，更关心他的个人意愿，知道他确实无心时，很快放弃说服—当然，对于这点沈玉流还是比较满意的。
　　他甚至怀疑罗马尼所说的阿穆尔特星球的背景是否真实，看罗马尼遇到扎克星球袭击时迅速变身为马丹使者的速度就知道，改变身份这种业务对他来说并不陌生。如果真的是阿穆尔特星球人，面对宿敌扎克星球，罗马尼不会这样的冷静和理智—那是他的智商和情商无法做到的。
　　如果以上的一切只是在他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那么罗马尼明着逃离扎克星球的队伍，暗里回来“勾结”他的行为则让他的怀疑开始发芽。
　　是什么让不在乎皇太子选妃结果的罗马尼非要参加选妃宴不可呢？
　　总不会是饱餐一顿吧。
　　然后，游栖桥出现了。
　　先不说是翻译的问题还是对方父母的恶趣味为自己的孩子取名叫“有蹊跷”，从他的面相、神态、气质和行为分析人物性格，绝对不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他甚至怀疑这位游栖桥先生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躺在床上看日出又日落。
　　那么，是什么让这位游栖桥先生在关键时刻伸出援手把自己从火鸡青年的咄咄逼人中解救出来呢？
　　一见钟情？
　　尽管沈玉流认为自己的外表和内涵绝对满足上述事件发生的条件，但是，游栖桥先生显然不具备这样出众的品位。
　　故交重逢？
　　沈玉流确定自己小时候绝对没有在海边和游泳池为失足落水的明媚少年做过人工呼吸。
　　排除种种可能之后，沈玉流将答案挪到了罗马尼身上，并进行即时试探。游栖桥红耳朵的反应增加了他对自己的判断的信心。
　　看着前方罗马尼鬼鬼祟祟小心翼翼的背影，沈玉流在心里为自己点赞。即使到了外星球，自己依然是敬业的大骗子，想糊弄他不是件容易的事。
　　无骨鸡腿吃到最后意犹未尽，沈玉流舔了舔手指，眼角瞄到楚英澜突然出现在视线内。
　　楚英澜的脚步很急，三两步就走到金属大门前，没有留给罗马尼任何思考的时间。
　　罗马尼只能硬着头皮冲出去，“皇太子！”他和沈玉流藏身位置的背后就是两条楼梯，因此他出现的时间点虽然诡异，却交代得过去。
　　楚英澜扬眉道：“我记得下面有岗哨。”
　　但是形同虚设。
　　罗马尼道：“我用了点小手段避开了。”
　　楚英澜双手抱胸，语气不善，“你在告诉我，你明知这里是皇室私人领域还擅闯？”
　　罗马尼结结巴巴道：“我是有原因的。”
　　“洗耳恭听。”
　　“我们可不可以换个地方说，”罗马尼紧张地舔着嘴唇，“这里不太方便。”
　　楚英澜眯起眼睛道：“这里是我家，我不觉得有什么不方便的。”
　　“我说的事很重要。”
　　“如果三秒钟之内你还没有讲到重点的话，你会发现你的话会变得更加重要，因为它会成为你的遗言。”面对罗马尼这样外貌粗犷的高大男子，楚英澜完全收起绅士风度，连表情都充满了不耐烦。
　　罗马尼支支吾吾道：“其实我要说的事情是……”
　　再这样下去，沈玉流、罗马尼、游栖桥都会成为串在一根绳子上的油煎蚂蚱。
　　沈玉流抬起手，稍稍拨乱自己的假发，将袖子往上捋了捋，然后猝不及防地冲了出去，在罗马尼反应过来之前，将他恶狠狠地推了开去。
　　罗马尼踉跄了一下，很快站稳，震惊地看着模样狼狈的沈玉流，“你、你怎么……”
　　“你给我闭嘴！”沈玉流对他大吼。
　　被吼惯了的罗马尼习惯性地闭嘴了。
　　沈玉流对着神色莫测高深的楚英澜，激动地说：“我再也不能忍受良心的谴责了，今天……不，就现在，我要把一切都说出来！都说出来！”
　　罗马尼脸色微微一变，伸手去抓他的胳膊，却被楚英澜挡开。
　　楚英澜笑容可掬地问道：“你要说什么？”
　　沈玉流一把抓下假发，对他道：“其实火鸡说的没错，我是萨光光，也是萨拉拉。”
　　“哦。”楚英澜并没有太吃惊，“你是阿穆尔特星球的间谍？”
　　“不不不，我不是，我是……”
　　“闭嘴！”罗马尼在旁边跳脚。
　　沈玉流跳得更高，要不是他穿的是高跟鞋而不是球鞋，也许他的头顶已经碰到天花板了。“我必须要说出来！全部！我不能欺骗我心爱的人，这使我的灵魂和□□都备受煎熬。殿下，请您相信我的心。”
　　好雷。
　　罗马尼和楚英澜一个被雷得面抽一个被雷得面瘫。
　　但楚英澜毕竟是楚英澜。二十多年的皇室教育不是假的，他很快定神，柔声道：“我感受到了你的真诚。那么，你要说的事情是什么？”
　　沈玉流道：“其实我既不是萨光光也不是萨拉拉，既不是来自扎克星球也不是来自阿穆尔特星球，我其实是……”
　　罗马尼的内心被矛盾深深地折磨着，既希望游栖桥出来解决这乱七八糟的混乱局面，又祈祷他不要被楚英澜逮个正着。在浑浑噩噩间，他听到沈玉流这么说：“马丹星球的公民。”
　　这个答案令在场三分之二的人感到吃惊。
　　“马丹星球？”楚英澜将信将疑。
　　沈玉流立刻介绍马丹星球的概况，顺便还背了一段用历史编的诗歌。
　　过程中，罗马尼一直用看外星人的目光看着他。
　　楚英澜表情不变，不知信了几分，“那你怎么会和阿穆尔特星球和扎克星球扯上关系？”
　　“这一切都是因为……”沈玉流在心中默默地说了一声“对不起”之后，用紧张又激动的语气低声道，“花美梦公主。”
　　楚英澜皱眉。
　　“如果你以为女人对你横眉冷目就是讨厌你，爱理不理就是没兴趣，那你就错了。十个女人中起码有五个喜欢玩欲擒故纵。在冷淡的表面下，你想象不到她们为了接近你会做多少事情。”沈玉流深吸了一口气道，“萨拉拉和萨光光是出名的美人，花美梦公主听说他们会参加选妃宴之后，一直处于焦虑不安中。她拦截了使者飞船，收买我当他们的替身，为的就是减少竞争对手。”
　　“是么？”楚英澜灰绿色的眼眸闪烁着奇异的光彩。
　　沈玉流道：“是的。请相信我，她绝对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她对皇太子妃的宝座势在必得。”
　　“这么重视？”
　　“相当重视。”
　　楚英澜道：“重视到请一人分饰两角？”
　　沈玉流目光瞄向罗马尼。罗马尼羞愧得快变成鼹鼠了。
　　“这是有原因的，我也是迫不得已……事实上我的演技棒极了，不是吗？我为萨拉拉和萨光光做了不同的人物设定。一个是跳舞的高手，一个是跳舞的菜鸟，一个来自阿穆尔特星球的‘萨克雅’，一个来自扎克星球的美女。如果不是我亲口说出来，谁会相信呢？不过您放心，现在的我才是真实的我！我再也不会欺骗您了。”
　　楚英澜没有被他的热情所感染，依旧冷静地问道：“那么，扎克星球的使者也是假的？”
　　“不，他的确是扎克星球的使者。公主在他接候选人的途中调了包。其实，我之所以一人分饰两角就是因为我长得既像萨拉拉又像萨光光，稍微化点妆就连我自己都分辨不出来。”
　　楚英澜提醒他，“他认出来了。”
　　“因为他暗恋我，从见到我的那一刻起就关注着我的一举一动，熟悉我的每个细节！”沈玉流见楚英澜没接话，委屈地瘪着嘴巴道，“如果您不相信的话，我可以和您一起找公主当面对质。”
　　找公主当面对质!
　　罗马尼伸手托住差点掉下来的下巴。
　　楚英澜瞳孔中透露出点点玩味般的鲜翠色，“你不怕激怒公主吗？”
　　沈玉流抬头，瞪大眼睛，楚楚可怜地望着他，“殿下会保护我的，是不是？”
　　见过沈玉流一肚子坏水的样子，再看此情此景，罗马尼的下巴再度摇摇欲坠。
　　楚英澜没有正面回答，“这并不能解释你们为什么在这里。”
　　沈玉流指着罗马尼道：“他是公主派来监视我的，知道我对殿下一片丹心，所以千方百计地阻止我说出事情的真相！”
　　罗马尼的脑电波在千钧一发之际与他接轨，顺着他的话说道：“他不见了，我以为他来找殿下，所以才冒昧地闯上来……”
　　沈玉流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我知道你会这么想，故意躲起来跟在你后面。”
　　罗马尼眼角一抽。
　　楚英澜并没有那么好糊弄。他问罗马尼，“你怎么知道我在楼上？”
　　“因为楼下没有。”罗马尼一脸老实样。
　　“殿下。”神出鬼没的管家再度神一样地出场，“空气质量检测系统刚刚反应一楼和二楼也出现水分子骤减的情况，经过人工检测，发现是误报。”
　　沈玉流注意到罗马尼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他虽然不知道空气质量检测系统的反应和游栖桥、罗马尼的行动有什么关系，不过看起来危机解除了。
　　楚英澜指了指罗马尼道：“将他暂时关起来，然后，打扫一下资料室。”他最后三个字加了重音。
　　管家意会：“那么看管的方式是客人还是……”犯人？管家用眼神询问。
　　“两者之间。”
　　楚英澜朝沈玉流做了个“请”的手势，“遵照你的提议，让我们来一起证实这件事的真相吧。”
　　楚英澜居然同意对质？这稍稍打乱了沈玉流的阵脚。
　　但表面上丝毫看不出这位千王正在慌张。他从容地挽住楚英澜的胳膊，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肩膀上，柔声道：“我一切都听您的，殿下。”
　　管家：“……”居然对殿下投怀送抱!脸皮太厚，伤风败俗！
　　罗马尼：“……”居然对楚英澜投怀送抱!心脏太强，勇气可嘉！
　　两位当事人表情十分淡定，“柔情蜜意”地相携下楼。
　　看着他们的背影远去，管家神色恢复如初，问罗马尼：“你喜欢戴着手铐坐在贵宾室里，还是躺在审讯室里享受按摩服务？”
　　“……为什么不在贵宾室里享受按摩服务呢？”
　　“殿下说的是‘两者之间’，客人和……嗯哼。所以贵宾室和审讯室，戴手铐和享受按摩，总要有一个取舍。”
　　罗马尼考虑了一下，“戴着手铐的时候，我可以顺便喝一杯咖啡吗？”
　　“还可以再来点甜点。”
　　“我喜欢菠萝口味。”
　　“御厨的菠萝派味道棒极了！”
　　“真令人期待。”

　　当游栖桥阴沉着一张脸从通道中出来时，发现外面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