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次相遇》马晓样

5、表白

　　沈辉偷偷瞄了一暗夏天的臭脸色，心底暗道，懂你妹啊……他估计会死的很惨。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沈辉毫不犹豫的选择率先离开。

　　秦雨晴奇怪沈辉怎么就走了，迷茫中被夏天攥住手臂。

　　她抬起头，诧异道：“你干什么，手好用力。”

　　秦雨晴饱满的额头微微蹙起，目光一沉。对于夏天演员的身份，她没有什么好感。但是对方毕竟帮过她，受过良好教育的秦雨晴做不到冷眼相对。

　　夏天抿着唇角，深邃的目光落在秦雨晴红扑扑的脸蛋上，直言道：“你喝多了、秦、雨、晴！”

　　“没有！”秦雨晴大手一挥，摇摇头道：“我没喝多少，只有三杯，三杯而已，我头脑很清醒，不需要谁来提醒我。”她竖起五根手指，视线有些模糊，身子不由自主跌撞的靠着墙壁。

　　夏天靠近她，右手戳着墙壁，将她隔绝在角落处，说：“走吧。”

　　“嗯？去哪儿……我还有朋友呢，你最好……放手啊！”秦雨晴没想到夏天猛的攥住她的手腕，一脸肃穆的走向大门口处。他身材高大气质清冷，没人敢管她俩的事情。

　　“你干什么！你放开啊！”秦雨晴失措道，她脑袋确实有些发晕，力不从心。

　　夏天没搭理她，拉着她穿过嬉闹的人群直奔外面。

　　一阵冷风吹来，秦雨晴似乎清醒几分。

　　她想从夏天手里挣脱，却发现夏天看起来斯文，手劲却很大。想起白天他还曾经群战粗汉子，她不由得一阵心虚。

　　恢复神智的秦雨晴决定保存体力不做没必要的抗争。

　　夏天将她塞进沈辉的车子里。

　　“你是要送我回家吗？”秦雨晴索性主动开口，话里有话的说。她觉得夏天逾越，有些不高兴。他们俩才见过几次？这男人就自作主张带她走。
　　夏天不做声，上了平安大道一路向东。良久，他直言道：“你这个样子可以回家吗？”
　　秦雨晴沉默了下来。她是和父母一起居住的……
　　“醒醒酒吧。”夏天冷漠的嗓音里带着一抹情绪。
　　秦雨晴没有应声。她扬起下巴，脑袋抵着车座，目光望着两旁来去匆匆的人群，夜/色/降临，这座城市却仿佛活了起来，高楼林立，灯火酒绿。
　　叮咚，手机短信。
　　徐长生说：“飞机落地，直接去医院。稍后会忙。”
　　秦雨晴望着他的名字，吸了吸鼻尖，脑海里浮现出的全是他和一个陌生女子相拥的画面，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清明的眼底染上一层薄雾，没一会眼泪就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夏天抬眼看了一眼反光镜，伸手将前面的餐巾纸盒递了过去，一言不发。

　　“谢谢。”秦雨晴轻声说。

　　夏天从东直门拐了弯，直奔世贸天阶。他停好车，说：“这头人不多。”
　　秦雨晴哦了一声，坐在副驾驶上没有动。
　　“找个地方喝点茶或者咖啡，解酒。”夏天打开车门，望着她。
　　秦雨晴扭过头看着他，那双陌生的眼眸在黑夜里特别明亮。
　　他突然脱掉外衣，扔了过来，说：“穿上。”
　　秦雨晴想起什么，道：“你急匆匆的把我拉出来，我的衣服和包包还在酒吧。”
　　夏天点了下头，道：“我稍后和沈辉说让他去帮你取回来。”
　　“不、需、要！”
　　秦雨晴急忙拒绝，她和夏露更熟悉好么？沈辉，沈辉是谁啊。秦雨晴咬着下唇，脸蛋很热，勃颈处都是紫红色，酒劲上来了。她扯了下领口，喉咙处感觉着着火。
　　“不舒服吧。”夏天眯着眼睛，轻声问道。
　　“很别扭，我第一次喝威士忌。”秦雨晴言辞有些不耐，浑身难受啊。
　　夏天蹙眉，眼底闪过一抹情绪，说：“你是出什么事情了吗？为什么要尝试、第一次去喝酒？”
　　“不高兴，也有些不痛快。”秦雨晴直言，她突然觉得和夏天说这些不合适，声音顿了下来。
　　“你愿意和我说么，我不会告诉别人……我也不认识你周围的任何人。”夏天垂下眼眸，嗓音很清冷却非常柔和，寂静的夜里充满诱惑力。

　　秦雨晴愣了下，仔细计较起来夏天对于她来说确实是个不错的聆听者。他不认识徐长生，他们的生活圈没有一丁点的交集。
　　“下来。”夏天忽然就伸出手拉她。
　　秦雨晴眉头聚拢，来不及说什么就被他拖下了车。她身子有些晃悠，本是想甩开夏天的手，后来发现自己确实很难独立站稳。
　　shit!
　　喝的时候没觉得很难受，现在特别上头……

　　“我不想进店，我觉得外面挺好的。”秦雨晴突然开口，冷风可以让她清醒一些。
　　夏天没吱声，拉着她走到世贸天阶屏幕下面，随便坐在一个台阶上，说：“红茶？”
　　秦雨晴哦了一声，说：“好的。”
　　“嗯，等下我。”夏天站起来，把围脖摘下来给秦雨晴捂着头，说：“头发出汗最容易感冒。”
　　秦雨晴愣了下，夏天的围脖带着暖暖的温度，她莫名心头一热，认真的说：“谢谢、夏天。”
　　这是她第一次郑重的唤夏天的名字。
　　夏天明显愣了一下，却故作不在意的嗯了一声，墨黑色的眼睛仿佛闪着光。没一会，他就回来了，手里端着两杯红茶，随意坐在她的身边。两条大长腿覆盖住了四截台阶，直达地面。他仰起头，看向天空，说：“今天有风，星星都可以看得到。”
　　秦雨晴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远处的天际好像是黑色幕布，上面点缀着闪闪发亮的繁星，很美丽。她头一次大晚上坐在地上看天空，有些新鲜，兴许是仰着脖子时间太长，又或者是酒精的缘故，她的大脑猛的晕眩，身子歪了一下靠到夏天肩膀上。

　　她不好意思的坐直，说：“给你添麻烦了。其实我今天心情确实有点乱。”

　　“没关系。”夏天目光好像带着粘度盯着她看，右手抬起来缕了下她耳边的发丝，塞到秦雨晴的耳朵后面，说：“你会不会觉得冷，后面就是COSTA，我们可以进去的。”

　　他的手碰触到了秦雨晴的脸颊，秦雨晴吓了一跳，默默的向旁边错了下屁股，尴尬道：“不需要。这样挺好，小风吹着，身体还舒服一些。”秦雨晴的笑容有些虚弱，她缩了缩脖子，望着身穿一件灰色休闲毛衣的夏天，猛的想起什么说：“你会不会很冷，衣服都给了我。”
　　“不，我很暖和。”心里很暖和，他喝了口红茶，唇角轻轻扬起。

　　“你笑起来可真好看啊。”秦雨晴歪着头，坦诚的赞美。
　　夏天脸上莫名一红，眼底闪过一抹愉悦，说：“你真的这么认为吗？”
　　“嗯嗯。”秦雨晴笑着点头。
　　砰的一声，秦雨晴吓了一跳。两个人一起回头，发现是饭馆门口有人在开香槟庆祝什么。
　　“他们在干什么？”秦雨晴轻声呢喃。
　　夏天默默的伸过手，左手攥住了她的右手手腕，说：“兴许是家庭聚餐。可能是因为孩子的生日，婚姻纪念日，又或者某个特殊的节日。”
　　“哦……”秦雨晴打了个哈欠，下巴抵着膝盖，有点犯困。
　　头顶处的世贸天阶大屏幕滚动着五彩缤纷的广告。圣诞节快到了，到处弥漫着节日的气氛。

　　【叮叮当叮叮当铃声多响亮……】秦雨晴耳边传来屏幕上的音乐，她不由得歪着头，跟着节奏慢慢哼着，根本没有注意到夏天的右手完全包裹住了她的左手。

　　【叮叮当叮叮当铃声多响亮……】秦雨晴眯着眼睛笑了，喃喃自语道：“夏天，你是大明星，喜欢你的人一定很多吧。比如我们院的白若彤，大家都说她是你的绯闻女友，你知道吗？”

　　夏天望着目光迷离的夏雨晴，嗯了一声，说：“但是她确实不是我的女朋友。”

　　“我知道。”秦雨晴接话。她一副我明白的表情，夏天应该是喜欢男人，白若彤不过是幌子。难道她真和徐长生有牵扯？脑海里想起白若彤那两巴掌，失态的徐长生，她从未见过，所以多了几份计较。女人就是这么反复无常，明明说不上足够喜欢，却不允许别人惦记。

　　可是，她毕竟和徐长生订婚了。
　　如果白若彤是徐长生的喜欢的女孩，那么，她又算什么？

　　秦雨晴惨然一笑，到了最后，她又成为了多余的那个人。

　　“你喝酒是因为……”夏天顿住，停了下来。

　　秦雨晴见他面露犹豫，唇角轻笑，自嘲道：“我有一个未婚夫，我们彼此认为对方是最理想的生活搭档，我觉得这辈子可能就是他了吧，但是现在……事情走向了一条我无法控制的路上，似乎一切是我一厢情愿的。”

　　“为什么？”夏天垂下眼眸。
　　“他和其他女孩牵扯不清。而且，我好像发现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他，于是觉得可笑，到底哪些是真实的，哪些是虚假的。我认识的到底是谁，我想嫁的到底是谁呢。”

　　秦雨晴扭过头，清澈的目光露出迷茫的情绪，说：“你会不会看不起我。即便是现在，我都从未想过解除和他的男女朋友关系。呵呵，你就不会遇到这种选择题吧。你从来不用担心是否会孤独终老，因为我想，肯定有许多你的粉丝巴不得嫁给你。”

　　“可是我并不需要这些。如果那个人不是我想要的她，生活本身就失去了意义。”夏天闷声道，他沉默片刻，忽然扬声道：“夏雨晴、你真的就那么喜欢徐长生吗？”

　　秦雨晴怔了片刻，刚要开口又紧锁眉头，说：“你知道徐长生？”

　　夏天愣住，沉默下来。

　　“哦，难怪……”秦雨晴不由得点头，自言自语道：“你和白若彤是一家经纪公司，还互相掩饰做情侣，你们至少是朋友吧。你是听她说起的徐长生吗？她怎么和你讲的，她们在一起多久了？”

　　夏天张着嘴巴，一时无言。

　　“他们果然是有关系的。接下来，我想应该是去找徐长生谈一谈。”

　　夏天蹙眉，说：“你为什么一定要嫁给他。”

　　“为什么？”秦雨晴呆了片刻，说：“我们很合适。是邻居，他的父母和我爸爸妈妈是老友。我妈妈常说，等我们俩在一起后他们就一起结伴环球旅行。长生大哥从小到大没有让父母着急过，他比我更靠谱，他们都希望我们在一起。同徐长生结合，生活不需要改变什么。”

　　“所以、爱情呢。没有感情的婚姻真的牢靠吗？”夏天不认同的说。

　　秦雨晴撇开头，说：“你们真讨厌，我不接受他的时候都告诉我，不要太挑，差不多就得了。婚姻中的男女关系最后都会变成亲人。可是现在呢，我接受他，我认可这份关系，却都来和我谈爱情。这世上山盟海誓的男女那么多，谁又能做到和爱人一起终老？”

　　“一起终老很重要？那你不如养条狗！”夏天的语气忽的有些恶劣，说：“既然明知道他不爱你，为什么不去和爱你的人在一起？你就那么胆小，如此害怕……”

　　“谁说他就不爱我？”秦雨晴蹙眉反驳道：“我真是糊涂了，我们才认识一天，你根本不了解我的感情。况且，这些话我也不该和你说。”
　　“一天？”夏天轻笑，声音低沉，却十分有力的说：“不要小看这一天。一天可以发生很多事情，比如你发现徐长生另有爱人，又比如你遇见我……”他克制着情绪，终是没有继续说下去。

　　“然后呢？”秦雨晴扬起下巴，目光微微有些挑衅的望着他道：“大明星，我遇见你又怎么样。”

　　“怎样？”夏天眯着眼睛，轻声咀嚼着这两个字的情绪。他突然将身子探过去，整张脸都快贴上秦雨晴的唇角，目光认真的盯着她，墨黑色的眼底是秦雨晴略显惊慌的脸颊。

　　夏天眯着眼睛，扬起唇角，莫名笑了起来。
　　一股陌生的男人气息沁入鼻尖，秦雨晴本能的向后扬身，耳边传来夏天清冷，却无比坚定的嗓音。

　　“我们相遇，然后在一起。”

　　轰的一声，秦雨晴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夏天这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