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无奈·人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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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苏锦绣，燕寻忙嘱咐莺时去给长孙灼华寻了套鞋袜与常服出来，她在那么深的雪地里待了那么久，想必鞋袜与裙子都已经湿透了，若是不尽快换下来，恐怕不多久就会着凉。
原本回来就要换的，可苏先生等了许久，必然是有急事，娘子敬苏先生为恩师，自然不能让她继续等着，遂回来之后就见客了。
莺时拿了套常服服饰她换上，浅粉色上襦，浅紫色禁步印花的齐胸襦裙，深紫色绣精致璎珞图案宽裙头。
一切整理结束之后，她便捧着一杯热奶，窝在了窗边的榻上，等身子暖和了，燕寻接过了她递过来的茶盏，看她缩成一团，便又去拿了一床锦被给她盖上。
百无聊赖的撑着头望着院子发呆，窗户外正对着的便是一小片的竹林，夏日里若是在这里闲坐，可是个乘凉的好地方；冬日里看着也清爽，这是她回来之后发现的一个好地方，闲来无事便会坐在这里发呆想事情。
燕寻几人知道这是她的习惯，也不拦着她，知道拦也拦不住，就是劝了，她也是口头上答应，转身就又忘了，按照夫人高氏的话，这女儿疯闹的时候谁都制不住，安静的时候又可以在一个地方待上一天不挪窝，夫人观察了几次，最后得出这闺女被将军养的属性不明确，最后实在没办法，索性就任由她去了。
许久之后，燕寻见她姿势都未变过，都已经认为她快要睡着了，这时见她身子抖了一下，往锦被底下缩了缩，估计是发呆的时间太长了，有点冻着：“阿寻你说，这么大的雪，得下多久啊？后天过年时是不是也要下啊？”
“看这雪势，似乎是如此。”如今已入深冬，雪越下越大，看来没个几天是不会停了。
她顿时如泄了气般，无精打采的，整个人都趴在了靠枕上，手指顺着靠枕上的刺绣纹路细细描绘着，声音也有些无力：“唉！”
以她对阿耶的了解，阿耶是个将军，向来不相信其他，只信自己这一双手，现如今却说出来“老天如此，他任命便是”的话来，阿耶的身子骨现如今究竟是到了何种地步，连他自己都不确定未来。
杨家到底又是出了什么事情？
阿璟为人向来周全，两人虽是至交，可对于阿瑢，她是不等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绝对不会托付给任何人的。
更何况长孙灼华乃是外人，就算有心想要相助，杨家双亲宗族还在，她又如何能插得进手去？杨璟知明里说着是要她帮忙多照顾着阿瑢，可她就算再有心，也不能越过杨家的那些人。
她心知肚明，杨璟知这样说，无非是一个借口，一个安抚她，也是安定杨璟知自己心神的借口。
这次事件必定是已经超过了杨璟知的预期，她无法预知后续将如何发展，只预料了可能有的结果。
以长孙灼华对杨璟知的了解，这件事情的发生，必然牵连了众多的事情，以她的推测，这最好的结果，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最好的，可能对整个杨家都是一个打击。若只是杨翊知口中说的，白氏盯着了她的婚事，还不足以让杨璟知束手无策。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总是积在一起了。
长孙灼华把脸埋进双臂里，整个人都缩进了锦被里，在心里长叹一口气，自从回了洛阳，事件接二连三的发生，看来今年这个年注定了是不会如往常那么平静了。
阿耶身子骨越来越差，即使这样也不愿意把事情说出来；杨家的事情也不小，阿璟性子浅薄，却拿她当亲人，不愿意牵连了她。
她翻过身子平躺在榻上，把脸颊都埋进了锦被里，只漏出了一双紧闭着的双眼，呼出的热气因为锦被的阻挡又扑在了脸上，是暖的。
对所有的事情都是一知半解，连具体情况都不能了解清楚，她伸手揉了揉有些发疼的额角，又翻了个身侧卧着。
这种状况真是让人挺无奈的，明明已经知道了一星半点，却又不能去深入的知晓，令人心里颇有些不舒服，这样还不如什么事情都不知道来的爽快，至少不用为这些事情烦心，可若是真的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一样，莫不是得让她等到事情真正的发生了，再来傻愣愣的看着而没有作为？
屋外的风雪愈演愈烈，偶尔还会听到北风呼啸的声响，“呜呜”的风声有些诡异，到了夜晚更加的明显，听的人心里直打鼓，有时还会有一些树枝发出“噼啪”的动静，想来是那风势太大，屋外的树枝禁不起风势的摧残，断裂了。
果真如燕寻说的一样，这场风雪知道除夕那一晚都没有听过，只架势稍小一些，倒是不影响街上的驱傩人出行。
无逸对这事早就念叨许久了，好不容易熬到这一天，早就缠着阿耶一起去了，随行的人还有无忌。
她自己对这事没兴趣，且最近事情繁多，她已经被杨家两姐妹和阿耶的事情绕的脱不开身子，根本就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参加这些。
阿耶虽然得了圣人的假不用理会旁的事情，可除夕夜的皇家御宴与元日的大朝会，阿耶身为正三品右骁卫将军，又是陛下的亲信，怎么不去参加？遂把待无逸去看驱傩之事交给了无忌，反正无忌是个心眼儿多的，又是在皇城脚下，且无忌朋友众多，难不成还怕人不见不成？
除了那兄弟二人与要去宫中参加盛宴的阿耶和身为鹰扬郎将的恒安兄长出了门，其他人包括安业阿兄也在。
接近子时，无忌领着兴奋的无逸回了家，一群人在大堂外的院子里燃起了火堆，长孙灼华坐在火堆旁，见无逸的脸颊通红，也不知是被冻的还是高兴的，双眼亮晶晶的，她忍不住手痒，捏着兴奋的几乎坐不住的无逸说道：“如何，阿姐未骗你吧，是不是很热闹？”
“恩恩！”无逸止不住的点头，小身子一蹦一蹦的，双手还在不停的舞着，比划出一个大圆来，“有这么多的人，还带着面具，还有人在唱歌跳舞呢，还唱了好听的歌。”
长孙灼华好笑的敲敲他的脑袋：“你知道人家在唱什么吗？”
“不知道啊，没有听懂！”
“。。。”长孙灼华一阵无语，乐道，“那你还说好听？”
长孙无逸嘟着嘴朝她做了个鬼脸：“反正就是好听，哼！”然后跑开去找安业玩去了。
长孙安业与无忌和灼华兄妹二人不知为何一直不热络，撑着下巴看着围着火堆闹得正凶的安业与玄同二人。
她仔细想了想，行布阿兄与恒安阿兄还有阿兄三人乃前任主母所出，虽行布与恒安两位兄长待她们母子三人为自己人，可安业似乎一直敌视她们，就是寻常见了面，也是点头的交情，并未有多深。
“看什么呢？”长孙无忌在她旁边坐下。
“玄同与安业。”长孙灼华手里拿着一根枯树枝在地上无意识的划着，“安业似乎对你我有敌意。”这话不是怀疑，她说的很平静，似乎一早就知道。
“此乃人之常情。”
她知道无忌想要表达的意思，笑笑问道：“可行布与恒安兄长却能接受。”她只是不解，同样是兄弟，对她们二人的存在却为何有如此之大的差距？
“我若是安业兄长，自然也会如此想。”
“如何说？”长孙灼华听他这样说，丢掉手中的树枝，把头转过来看着他，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你可还记得你的那支长箫？”
“自然。”阿耶不喜声乐，却爱听她吹箫，也记得她闲暇之余爱吹这长箫，托专人给她亲自做了一个，箫上还有她的名字，如今还被她很宝贝的收在她的箱子里，闲来无事时便会拿出来与无忌的琴合奏一曲。
“若是你的长箫有一日被旁人看中，不顾你的意愿便随意拿了去，你作何想法？”
长孙灼华点头：“自然是不能释怀的。”
“又如你与璟娘子和瑢娘子之间额关系。”长孙无忌虚手指了指杨家所在的方向，“你与璟娘子之间无话不说，而与瑢娘子之间却做不到如此，她甚至有时也会对你与璟娘子之间那要好的关系吃醋，你又有何想法？”
对于阿衡与杨家二位娘子之间的关系，他是局外人，看的自然比他这个局中人清楚一些。
杨翊知与长孙安业其实性子有些相似，都是属于自己的东西不允许别人来插手的人，除非是经过了她们的同意。
杨翊知与杨璟知姐妹两人在杨家相依为命着长大，杨璟知几乎是把杨翊知护在身后，彼此是最亲的人；长孙安业在长孙家事被父兄宠着长大的，最亲近的人就是他们。
相似的环境造就了相似的性格，都不允许旁人来触碰他们的东西。
可杨璟知是个心胸豁达的人，且心思细腻，杨翊知在她潜移默化的教导下自然不会太纠结这些。
而安业自小便是家里的宝，虽然母亲早逝，可上有叔伯父亲宠着，下有兄长疼着，他是个骄傲的。
可突然有一天家里多了一个母亲，几年之内又多出来这么两个弟弟和妹妹，分去了父兄叔伯的一点关注，如何不教他心里不满？
“唉。”听完长孙无忌的分析，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如何不知安业兄长对他们的不满？又如何不知阿瑢对阿璟的依赖？
阿耶对他们几人都是极为宠爱的，这种爱在她看来是一样的，可在安业兄长那里却显现了最大的不同。
而阿瑢呢，阿璟疼她入骨，不忍她思虑过多，且因自己与阿璟性子相似，想法也颇为融洽，遂两人走的极近，阿瑢虽然也与她交好，可毕竟只有阿璟才是她的亲人，遂不如与阿璟热络。
寻常一件小事，在她看来是微不足道的，可这件事在旁人眼里，也许是足以影响一生；人心果然是复杂的，若不细加琢磨，只怕根本猜不透这世间种种！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无奈·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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