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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心惊·生疑 ...

  •   天地间一色银白,路边的白桦只剩下枝干,褐色的树干,光秃秃的一片,刚下过雪的天气似乎还未缓和下来,虽是早晨,日照初生,却依旧有些暗沉,湖边弥漫着浅浅的水汽,远处灰蒙蒙一片,透过水汽看不真切,银白与褐色相结合似乎略有些单调,远远看出却似一副水墨画,清雅淡然,意境不凡。

      杨家的事情一团糟,她前些日子听说,杨伯父自回洛阳后,陛下升任其为从三品中书左散骑常侍,于京中任职,也算是对其常年戍守边城的奖励。
      到底只是从三品官职,杨常侍自调任以来,便奔走于各同僚之间,想来是怕其因常年在外而不了解目前的局势,遂忽视了家中的风起云涌。

      白氏能把主意打到璟知身上,不也是为此?倒是苦了这对姐妹了。

      “我早已释然,只放心不下阿瑢,反倒是你,苦着脸做什么?”杨璟知晃着手中的马鞭,勾着唇角。
      她此次出门,本就是为了却心愿而来,如今已找到值得托愿之人,便无需执着其他,只阿衡这苦着脸的模样,倒是让她有些忍俊不禁。

      长孙灼华见她这轻松的模样,忍不住白她一眼:“你自己的事情,怎么说的跟旁人似的?到白叫我来担心。”
      “本就无能为力,我若不能自己找乐趣,苦着脸也是为自己添堵,我又何必如此?”何况,她本为杨家女,虽不受继母待见,可杨家既养她成人,又怎能不回报父母,做那等无情无义之人?

      她如此轻松的神色,倒是引得长孙灼华愈加心有疑虑,知她性子深沉,旁人无法猜测出她的真实想法,长孙灼华却知道,她越是如此,就代表着事情越发的棘手。
      长孙灼华很相信以杨璟知的心性和谋略,就算远嫁,亦或者是夫家宗族混乱不堪,她也未必会过的不幸,更何况她如今才九岁,离嫁人之年岁还有几年,足够她为今后的路做一个谋划;可她却满不在乎的样子,似乎是代表着——鱼死网破!

      长孙灼华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一下,越发觉得杨璟知是在计划着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阿璟。”她提高嗓音喊道。
      急促的叫喊让杨璟知身子一僵,随即又漫不经心回到:“嗯?”声音清且浅,隐约听不真切,似远处一抹飘渺的雾色,抓不着,也看不到。

      湖边似乎起了浅浅的雾,初生的太阳光线似乎有些刺眼,都快要看不清杨璟知脸上的表情:“你瞒着我什么吗?”
      嘴角边的笑容凝固,杨璟知缓缓转头看向身旁的长孙灼华,见着好友面色凝重而阴沉,不免有些恍惚:“你猜到了?”
      “我没有猜到。”她怎么可能猜到?以杨璟知那做事势必讲究周全的性子,若是有心想要瞒着,又有谁人能猜得着?

      “阿衡,你信我吗?”
      “你要我信你什么?”

      “信我能让阿娘于九泉之下安息!信我能不负阿娘所托,让阿瑢过得周全!信我能在阿耶不知道得情况下全身而退!”这话言之灼灼,却有一种说不透的无力,似在说给她听,又似在坚定自己的信念。

      长孙灼华张张嘴,欲说之时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发出声音,显然是被她的说法震惊了。
      她的表情一点也不想平日里的从容镇定,凄然中带着些旁人不易察觉的狠戾与决绝。

      这种神色,她在两年前从她的脸上见过一次;那一次,白氏幼子杨哲生性顽劣,不知怎么的就惹了阿瑢,害得她在床榻之上躺了几天,身子发热,几日未退,梦中甚至还说着昏话,怎么叫也叫不醒。
      醒来过后却几日未闭眼休息,缩在角落里谁也不让近身,只要一有人靠近,便发出凄厉的尖叫声;杨璟知实在是不忍妹妹如此折磨,托了大夫给妹妹施了针,才让人安稳下来。

      那期间长孙灼华去看过几次,阿瑢明显是被什么给吓着了,她病了多久,阿璟便衣不解带的照顾了她多久,从不假旁人之手。
      阿瑢病好之后,她原本以为此事就已经过去了,却不想阿璟被杨伯父罚在祖祠罚跪,不跪满五日不允许起来,也不许旁人去看她,只许在用餐之时给她送去餐点。

      后来她从阿瑢口中听说了整件事情的起因,原来阿瑢那几日浑浑噩噩,全是因为杨哲拿着下人给他捉来解闷的几条小蛇,与阿瑢闲聊之时扔在了她的身上,把阿瑢彻底吓傻了;还好那蛇是无毒的,不然后果不堪设想,那捉蛇的小厮怕小娘子被吓出事,忙把小蛇收起来,阿瑢待人走远之后才回过神来,后劲太足,回去之后就被吓病了。

      阿璟是个见不得自己在乎的人被欺负的人,未免后期阿瑢又在她没注意的地方被欺负,她便发了狠,直接着人引开了杨哲身边伺候的人,把杨哲死死的按在地上,那几条小蛇便在他倒在地上的身子四周爬行,她捉起一条小蛇就作势要喂给他吃下去。

      杨哲死命的挣扎,可他哪里挣的开气红了眼的杨璟知,哭的眼泪鼻涕一脸,嗓子都嚎哑了,要不是白氏极为宠溺儿子,恨不得时时都把儿子带在身边,那一次及时回来,说不定杨璟知就真的把那些蛇全部喂给他生吃了。

      原本白氏不愿轻易饶了她,可此时乃杨哲引起的,白氏站不住脚,故而只罚了她跪祠堂。
      从此之后,杨哲只要见着她,必定是绕道走的,若是绕不过,只要她眼神扫过来,杨哲必定会被吓的腿软。

      那次之后,她后来问起杨璟知关于那次的事情时,她脸色的表情与现在的是一模一样。

      从那时起,她便知道,杨璟知是个护短的人。

      杨璟知是个性子极为浅淡的人,安静起来可以让人害怕,旁人一般无法与之相处多久。可若是真正与她相交了,她便把人引为知己,与人推心置腹,若是谁敢惹了她身边的人,她便绝对不会容忍。

      那时她是头一次生那么大的气,又因是头一次作案,手法不甚娴熟,且年纪尚浅,故而被当场抓住;经过这几年的沉淀,她早已不是当年被轻易激怒的人,就算是想要动手,也会不留一丝痕迹,若不然,白氏也不会处处防着她。

      时隔两年之久,她再次见到如此凄厉的杨璟知,怕是事情已经远远脱离了杨璟知的掌控之中了。
      她看着杨璟知那泛着浅浅的血红色的眸子,忍不住使劲拽着杨璟知的手:“你又信我吗?你若信我,可以说与我听,事情还未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你若说出来,我便帮你,也许我们能想出一个两全的办法!”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她一点都没有听说过,压根就猜测不到杨璟知到底想出了什么办法,来解决眼前这一次无比棘手的麻烦。

      她从小被父亲宠着长大,对于阿璟从小的处境完全不能感同身受,若是旁的事情,她能猜出一二,可杨璟知如今的模样,明显是到了她无法插足的地步。
      “阿衡,你要我信你,我便会信你,可我不能把你也牵扯进来!”事情已经发展到了无法预料的地步,连她都无法保证自己与妹妹能全身而退,更加不能牵扯与她交好的无辜的阿衡。

      “什么牵扯不牵扯的,你哪怕不想我插手,也要让我知晓一二,我好接应你们。”单凭阿璟与阿瑢两个未及笈的女儿家,就算阿璟再足智多谋,又能与多少人周旋?
      她只是个外人,就算感情再身后,杨家的事情她终究是无法插手,只能于情理之内给予她们需要的帮助。

      “中元节之后。”杨璟知细想片刻,说出了一个期限,“我需要足够的时间来准备,待中元节过后,我便事情的真相告知你,你若想帮我,便在中元节之后,时常来帮我看着阿瑢。”

      “你此话当真?”
      “你我之间,我何时与你说过谎话?”
      “好!”
      她说了,她便信!

      自相识引为知己之后,两人之间确实未有过任何的谎言与欺骗,杨璟知有什么烦心事都会告诉长孙灼华,而长孙灼华有什么郁结之事也是说与杨璟知听,若是不能说的,便不说,能说的,便绝不相瞒;两人之间特有的默契,怕是旁人根本就学不来,这也是旁人错以为两人是亲姐妹的原因。

      既然已经谈拢,两人便默契十足的不再去想那些烦心事。
      转而想到,自阿瑢气闷御马离去之后,似乎许久未回来,莫不是还在生闷气?

      “阿瑢这性子,真是被我宠坏了,若是被旁人知道了她的小性子,说不了婆家了,这可怎么是好?”杨璟知又好笑又好气,她不过是说了她一句罢了,怎么就还能走了不回来呢!
      长孙灼华嗤笑一声,戏谑的看着她调侃道:“自己的亲妹妹,你便是宠着,又管旁人说什么?你可有怕过人?”

      “有啊,怕过阿瑢!”杨璟知柳眉一挑,便接过话茬道,“只要阿瑢是小性子,我便拿她没办法。”
      “我看你是舍不得吧!”疼了这么久的妹妹,怎么可能说骂就骂呢?就如同辅机一样,明里爱欺负她,可她心里如何不知,这世上,他便是最好的兄长,无人能及。

      “是啊,舍不得!”杨璟知感叹道,“走吧,去找阿瑢,免得她回去之后又撒娇说我不疼她了!”
      “好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心惊·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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