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扬》天命天同

3、第 3 章

　　图书馆是卜扬相当喜欢的地方，因为安静。睡觉看书都是一个好去处，今天那个臭小鬼也没有来，所以，他决定来这里睡上一觉。这么说起来，他怎么好像总是在找机会睡觉？
　　可惜啊，没有什么座位了，图书馆里的座位本来就不怎么多，大家都习惯坐在书架旁，甚至有不少人坐在地上。卜扬也干脆坐在了地上，靠着墙，手里是一本《聊斋》，但是看了一会，就在这种安静的环境里忍不住睡着了。
　　当卜扬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的第一件事是现在时间是上午十一点半，也就是说，再不出去就不用想去吃饭了。第二件事就是他以一种相当闲适的姿势靠在一个人身上睡的，头枕在人家的肩膀上，手里的书也被人家拿在手里。第三件事，这个人他认识呢。
　　“欧阳老师？”
　　欧阳卉笑着动了动肩膀：“醒了？看来你真的相当喜欢睡觉呢，星期六大家都去玩，你却在这里睡觉。”
　　卜扬无奈地耸耸肩：“我也不想啊，但是总是很困呢，不过睡得好舒服，嗯，对了，谢谢你，欧阳老师，我枕着你的肩膀睡觉，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没有。”欧阳卉站了起来，伸个懒腰让僵硬了一个上午的肌肉放松一些，把手伸出去：“起来吧。”
　　卜扬有点犹豫，和一个人肌体接触是他最排斥的，因为这样他肯定会在夜里梦到。而且欧阳卉一直也没有出现在他的梦里，不知道是坏事还是好事。但是让人家伸着手等绝对是不礼貌的，伸手握着这只手借力站了起来，两人一起向外走去。
　　欧阳卉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卜扬看到那是一只相当漂亮尊贵的表呢，看看自己，只是一只电子表罢了。不过也不错，电子表不怎么出错。欧阳卉微笑着对卜扬说：“时间看来不早了，你要怎么解决午餐？”
　　卜扬看了看自己的位置，食堂太远了，还是出去吃好了。“出去吃吧，嗯，好长时间没吃面条了，去吃吃看。”
　　欧阳卉点点头：“面条啊，我也去吃好了，我记得门口有一家的拉面相当不错呢。”
　　卜扬有点奇怪，为什么欧阳卉要和他一起去吃面？不过一起去也没什么啦，如果老师大方点帮他付钱就更好了，虽然自己不缺钱，但是能省则省是不是？
　　两人坐在快餐店里，一人点了一份面，欧阳卉在吃东西的时候话不多，卜扬也不想多话，两人倒是安静地吃着东西谁也不说话。不过很突然的，卜扬看着窗子外面皱起了眉。
　　欧阳卉正抬头找餐巾纸，看到卜扬这个样子忍不住问：“怎么了？”
　　卜扬摇了摇头，他刚刚才注意到这个地方，和他的一个梦是相吻合的，虽然没有看到欧阳卉，但是画面确实是从这个角度看到景象的没错。如果他没有记错，大概是在十二点零七分，会有一个骑自行车的学生和另一个走路的学生相撞，被撞的那个女生，是自己的一个同学，她会骨折。而现在时间，十二点零四分。
　　欧阳卉看着卜扬的眉越皱越紧，死死地盯着一个地方，还不断地看时间。好奇地顺着他的家视线看了过去，什么也没有啊？
　　“哦，上帝！”
　　一个女生，被另一个骑车骑得飞快的男生从侧面撞中，以一个低抛物线飞出三米多。欧阳卉立刻冲了出去，卜扬却没有动，他看着欧阳卉的背影皱起了眉。为什么自己就是梦不到欧阳卉？是的，自己的梦到此为止，欧阳卉跑出来的一幕他没有看到，被生生地掐断了，为什么？
　　校医院的大夫很快来了，欧阳卉把两个学生交给他们后想起卜扬，通过玻璃窗，他看到卜扬冷静得几乎称得上是冷漠的脸，那张脸面无表情地看着已经走远的两个受伤学生，像是感觉到什么转过头看着自己，眼神冰冷。
　　欧阳卉走了进去，看着卜扬，他不太明白，为什么这个孩子看到刚才的事会是这样的表情？那种不尽人情的冷漠让他看了心寒。他在中国生活很多年了，也有一半中国人的血，他知道中国人其实是相当好奇和善良的，但是这个孩子，他刚才是什么样的表情啊，这是这个孩子的真面目，还是……
　　卜扬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老师，你不用太担心，如果我没看错，那个女生只是左手骨折而已，那个男生更是一点事也没有。”说完，低下头吃面。欧阳卉突然有点不喜欢甚至可以说是讨厌这个孩子，他感觉到一种阴谋和一些暗中他不知道的事情，他不喜欢，掏出钱拍在桌上，欧阳卉一句话也不说，走了。
　　卜扬看着他的背影叹息着，也没有了吃东西的胃口，看看欧阳卉给的钱正好两人份的拉面，卜扬伸手招来服务生把钱给她，也站起身走了。站在店门口，想了想，转头向公交车站走去，他突然很想回家，虽然他知道现在的家里，一个人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