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的姑娘》佑耳果

12、灰的姑娘（四）

　　“不着急，你先陪我去看场歌剧吧。”

　　剧场很豪华，如果不是琴橙雅，方爱琳相信她这辈子都没有机会踏进这里。歌剧不是太长只有四幕戏，每一幕不超过三十分钟，上演的是著名的歌剧《艺术家的生涯》。

　　全场方爱琳都在聚精会神的观看着，散场后秦橙雅疑惑的问道：“你竟然没有瞌睡，大部分和我一同来观看的人都没有坚持下来过。”

　　方爱琳笑着说道：“哪里，应该谢谢孔夫人了，一直以来我都只有在电视机里看到啊，哪有机会像现在这样亲耳聆听，亲身感受。”

　　“你竟然喜欢歌剧？”秦橙雅十分惊奇，对于这个发现。

　　方爱琳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笑容，“或许是因为我其实也应该算是一个文艺女青年吧。”

　　秦橙雅笑了笑又问道：“不会告诉我，其实你还是一个诗人吧。”

　　“诗人到算不上，只是喜欢读一些诗歌而已。或许还有一些哲学文集。像是康德，尼采什么的。”

　　“现在很少有女孩子会喜欢这些的。”

　　“可能我是一个另类。”

　　秦橙雅好像忘记了今天来的目的与方爱琳越聊越开心，没没想到她们竟然这么合拍，方爱琳与自己爱好如此相近，像是遇到了一个知音，秦橙雅觉得她有些被这个姑娘动摇了，最后秦橙雅说道：“你不是另类，而是特别。”

　　秦橙雅带着方爱琳去了最高档的商业大厦，最豪华的消费中心，她们逛了整整一个上午，满载而归。

　　等到孔家的司机来接人的时候，秦橙雅甚至让司机先把方爱琳送回家，方爱琳下车与秦橙雅告别的时候，秦橙雅说道：“方小姐，你太令我吃惊了。你的教养使人忘记了你的家世。”

　　方爱琳笑了笑：“谢谢夫人，今天与您出行很愉快。你的意思我都知道了，如果孔先生放手的话，我会很乐意的。”
　　秦成雅看着方爱琳说不出话来，最后带上太阳镜，吩咐司机开车走了。

　　方爱琳看着手中提着的高档化妆品，无声的笑了笑。那位夫人的意思她怎么会不懂呢，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场，她领着她去的地方都是她这个乡巴佬一辈子都进不去的地方，她是在用另一种方式告诉她：看吧，这样华丽的世界才是我们的世界，而你和我儿子永远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现在喜欢你并不代表以后能够一直容忍你的粗鄙和浅见不知。

　　两个世界的人是怎么也不会到一起的，她们之间隔着比想象更远的距离。

　　秦橙雅很聪明她没有直言方爱琳配不上孔圣林，只是带着她到她们的世界逛了一圈参观旅游，让方爱琳升起浓浓的自卑感，借此来压垮方爱琳最后的一丝骄傲。让她亲眼见证这个世界是多么的残酷，让她自己明白她与孔圣林之间究竟有多么遥远。

　　方爱琳笑了笑，这对母子是如此的想象，那么懂得利用人心。只是自始至终她都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看客而已。

　　方爱琳提着东西刚出电梯，就看到守在自家门口的孔圣林，他一身西装十分得体，显得身材修长，两条腿笔直的依靠在她的门前。

　　“爱琳，你去哪了。打你手机也没人接。”

　　方爱琳笑了笑，她该庆幸今天是周末，否则她真的不知怎么面对这个人，“没什么和孔夫人去逛了逛街。”

　　孔圣林有些紧张，“我妈？她没难为你吧。”

　　“没有，孔夫人很体贴也很好相处。”

　　孔圣林有些惊讶的瞪大眼睛，方爱琳无视的开了门他不请自来的跟了进去。孔圣林看着那狭小的房间，四面墙上竟然挂满了水彩画，甚至还有一些素描，“这是？”

　　“我自己画的。”

　　“我记得你的专业是法律吧。”

　　“业余兴趣而已。”

　　孔圣林又看了一角衣架上挂着的各式各样的古代服装，还有那些被保存的很好的古代头饰，甚至还有古钱币，以及少有的几本诗集和哲学著作。

　　最后电视机旁边还摆放了各种各样的动漫画集。

　　“你……爱好还真广泛啊。”

　　方爱琳知道他的意思是自己的爱好未免太过混杂，像是一个喜欢古风的二次元少女可却又像是个离群索居的理性女文人，“只是喜欢而已。”

　　方爱琳递过来一杯清茶，孔圣林喝了一口，“这是什么？”

　　“茉莉花茶，加了少量蜂蜜，如果你不喜欢还有可乐苏打水，甚至是酸奶，爽歪歪要不要来一瓶？”

　　孔圣林惊讶于方爱琳家的冰箱里竟然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饮品，大多以酸甜可口居多，“你……像个小孩子，怎么会有这么多酸奶。”

　　“喜欢而已。”方爱琳迅速拿出了一排酸奶，扎开了一瓶小洋人递给孔圣林。

　　自己也拿了一瓶，那瓶子很小。方爱琳拿在手中显得十分可爱，孔圣林瞬间想起了自己那个刚过十岁生日的小表妹。

　　“你不喝吗？酸酸甜甜很好喝哦。”

　　孔圣林喝了两口，的确很好喝，那种酸爽趟过肠道感觉很棒，他看了看方爱琳，突然觉得自己应该错了，她还很单纯还很美好。从没有过的一种愧疚感油然而生，也许这场交易并不公平，他有些呆不住了。

　　“我先走了。”

　　“我同意。”

　　孔圣林的脚步顿住，“你说什么？”，他有些惊讶不可置信。

　　“也许我挺适合灰姑娘这个角色的。”方爱琳知道孔圣林为什么选择她，其实这对她来说的确没有半分坏处。也许是她的心也被污染了吧，她竟然想哪怕和这个人谈一场虚假的恋爱，自己的人生也会要幸福的多吧。

　　天堂与凡间她游走了很多次不是吗？每一次转换后的失落，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只是希望这次能够一如既往。

　　周一方爱琳来上班的时候，公司并没有一些不好的传言，这证明孔圣林还算守信，只是郝秘书对着方爱琳的脸色不是太好看。

　　除此之外，一个星期很淡然的就那么过去了，这天方爱琳答应孔圣林与他一起回家。可想而知，他们家面对方爱琳的时候脸色是多么的难看。

　　“爸妈，这是我女朋友爱琳。”

　　孔父只看了方爱琳一眼便转移了眼神，到是孔母一反往常姿态竟然亲热的拉起了方爱琳的手，“爱琳，你来了。快坐。”

　　只是他们吃过饭出门的时候遇到了郝馨，郝馨一改之前的良好教养竟然上去就要扇方爱琳耳光，方爱琳一下躲了出去，笑话她长这么大，父母都没舍得碰她一根手指头，凭什么她上来就要打人。

　　郝馨没有打到方爱琳更加气恼，反而给前来阻挡的孔圣林一巴掌，“圣林，这就是你说的好方法，让她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那我那？”

　　“馨馨，我们不是都说好了吗？”

　　“我们是说好了，可我没有让你领着她回家啊。”

　　郝馨这般歇斯底里到像是一个疯婆娘，这般毫无形象可言，也许之前的高贵典雅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吧。方爱琳对着孔圣林说了一声：“我打车回去吧。”就自己走了，当然孔圣林没有追出来。

　　傍晚有些湿气沾到方爱琳的头发上，结了一层薄薄的水雾，方爱琳突然鼻尖有些辛酸，好像回家啊。

　　“你说什么？你母亲同意我们两个继续交往。”，方爱琳有些不可置信，“这简直是天方夜谈啊。”

　　孔圣林耸了耸肩，“我也很疑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征服我母亲那样固执的人的。”

　　今天孔圣林穿了一身浅蓝色休闲装，整个人显得年轻了不少，只是脸上很是颓废，黑眼圈很重还有一些面色苍白。方爱琳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说道：“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烦心事？”

　　孔圣林的表情显的更加落寞，“我不知道原来郝馨竟然骗了我那么久。”

　　什么意思？还涉及到骗。不过方爱琳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安慰道：“她可能有些难言之隐吧。也许并不是故意骗你的。”

　　孔圣林苦涩的笑了笑，那笑比哭还难看，“的确是难言之隐。我一直很欣赏她的才华，觉得一个姑娘能走到这一步非常不容易，可是你知道吗？她竟然在美国……”

　　孔圣林有些说不出口，他长久以来的坚持似乎在昨天见到自己老同学的时候瞬间崩溃了，他装不下去了，他迫切的需要一个来诉说。而想到方爱琳，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来她喝小瓶酸奶的模样那样安静美好，微微眯起的眼睛是他见过最纯粹的快乐，他止不住的想要把自己的痛苦全都告诉她，“你知道吗？郝馨骗了我，她的父母不是什么大学教授，她在美国也不是什么公费留学而是自费，更可恶的是她出国的那些钱竟然是她前男友，一个大学单身男讲师出的。”

　　孔圣林最后一拳打在桌子上，“她甚至和以前公司的上司……”

　　方爱琳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她实在想不到那个在公司趾高气昂的极漂亮又有能力的公司女神竟然有着这样的过去，“你要理解，毕竟这个世道女生在各行各业都不好做。”

　　孔圣林生气的吼道：“那你呢，你为什么没有那样。又为什么要一个人苦苦的坚持，而她就不可以。不要为她的堕落找理由。”

　　方爱琳一把掌乎在了孔圣林脸上，“不要拿我做这样的比喻。”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激动，为什么会这样冲动，也许她早就想这样做了，“对不起，我先走了。”

　　“爱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