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桥仙》叶舟轻

6、情字难说2

　　‘有何东西能使心不蒙尘呢？妾在这繁华的烟花之地，日日受脂粉香气的熏陶，日日受世间最是虚伪的所谓情爱的蒙昧，所以妾敬慕秦公子这样的读书人，因为你们受的是圣贤的耳濡目染，眼里干净，心，自然是最最清静的。因为成为不了这样的境界，所以便更加景仰。’宋盈盈缓缓站起来，走到窗边去，望着窗外。
　　秦观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并不真真懂她的意思，这个烟花之地，是秦观从未靠近过的地方。这个女子，又在这里看见什么，经历什么，才会发出这样的感慨呢？这是他所不能了解的，他回答不了她的话。但，他想，总有东西的，它能蒙住灰尘，是什么东西呢？
　　宋盈盈幽幽回头，眼里斜光掠过他，又慢慢落下去。‘圣贤之言果是好的，难为秦公子19的年纪，对情爱这东西，仍是懵懂的。烟花之地腤攢，情爱在这是最不值钱的东西，用银钱就能买到。我看多了这些东西，所以厌恶。但，最无奈的是，我无法摆脱它，我就在这局中。’
　　‘所以，是情爱，让你分不清明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吗？敢问宋姑娘，在姑娘眼中，是这阁子里的情爱，让你觉得失望吗？’秦观放下手中茶盏，说到这，他淡淡地看向宋盈盈，‘姑娘，曾经，相信过吗？’
　　‘自然是有过向往的，那时单纯，也曾想过的。可如今，我竟不敢回想了，那个自己。说到底，还是心变了，不在原处，变了颜色。’
　　秦观认真的想想，父亲那日在书房里，曾对他说‘我儿言世，为父期望你，学为好人，做个有心人，做个有情人。去看看世间红尘，还有多少在书籍里无法学到的，历练历练吧。’‘这红尘，究竟有多少东西，是要自己领悟的呢？’
　　‘秦公子，愿意听听妾说说，情爱为何物吗？为何我曾崇拜，如今却又恐惧？’
　　秦观默默点点头，宋盈盈便自顾过来给他续了茶，倒茶间微微倾下一段修长的颈子，显得脆弱而优雅。秦观下意识望了一眼，连忙端正身子，一时又恢复了初来的模样。宋盈盈察觉，有些匆忙的放下茶壶，略一敛眉，倒像生怕玷污了秦观似的，进了里屋。秦观更觉尴尬，索性端茶来喝，不想茶汤滚烫，倒差点烧了舌头。
　　他连忙狼狈地放下，这才露出少年人的活泼来。‘呃，书呆书呆，瞧你这蠢模样。’想到这，不禁笑出声。
　　宋盈盈恰在这时，抱了一台琵琶，款款走出来。轻轻落在秦观对面一扇屏风背后，秦观不由愣住了，这？俄顷，屏风背后，宋盈盈的声音‘秦公子，献丑。’
　　琵琶声戚戚切切响起，果真是如主人一样的哀婉。宋盈盈一边弹着琵琶，间歇有十分美好的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