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阴差阳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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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寒冷的秋风吹来，如刀割般划过肌肤，如月看那化雨的白色头发，却真像遇到了片片刀刃一样，一缕一缕离开，四散在风中。
而那螽化雨，不一会儿便成了短发模样，露出未曾修过的眉毛，一眼望去似个少年人。这难道便是在云山中学就读时候的化羽？
而那少年身边，凭空出现了另一位学生装之人。那人黑发黑眸，清澈的眼神楚楚可怜，比化雨略矮半个头，挽住她的手，偎依在她身旁。那眉梢眼角的神情，应是个情窦初开的女孩儿。
“玉儿……”化羽喃喃念道，“玉儿……”那呼唤却渐渐悲切。
玉……御？难道是那遍寻不见之人？想到这儿，如月便认真分辨起那位女孩来，可惜那面目在人盯着她要仔细分辨的时候便朦胧不见，在不去凝视而用余光看到的时候又仿佛是清晰明了的。
秋风渐渐凛冽，怕是要入冬了。
化羽拥抱着那女孩，再放开，伸出一根食指在她面前晃了晃。两人默契地伸出小手，用尾指拉了拉。
女孩笑着给化羽系上围巾，目送她离去，待化羽消失在转弯处的时候，蹲在一棵树下，低着头不再动弹。
如月心知那化羽是回家重回女儿身了，再回来便是找不见这位女孩儿，心下也是好奇。便陪着她一起在那树下等待。
寒冬已至，冰雪初融，冬去春来，草长花开，似乎只是一眨眼的事情，待万物初绿，这女孩长高了不少，身形也长开不太像个孩童。这个女孩成为少女之后变化不少，甚至头发也被削成了初见化羽那时，不知是不是一种寄托。就在夏天来临之际，已经成为少女的她，起身望向那校门的方向，迈着小而缓慢的步子走了过去。
如月感觉到了那期待的目光如同实质，穿透林木穿透建筑，直指校门。
一步一步走过，那盛夏便到来了。
如月知道化羽并不会如约而至，因为她的父母在知道自己的女儿竟然和一个同性产生了超出友谊的感情后，便想通过软禁的手段让女儿忘记她。却不料女儿态度坚决，终究衡量厉害，女婿还是女媳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女儿还是自己的女儿。
于是，待秋风再次吹落树叶，在那一年之约过了一个月之后，化羽终于匆匆从远方跑来。
云山中学的那个少女在那校门等待得心焦，而后渐渐失望，于是转身离开校园，却与匆匆奔跑而来的化羽错身而过。待走出校门，那螽化羽来时的路腾地消失不见，幻化成了都市的模样，少女就这样走进那繁华的幻境。
“玉儿！”化羽的声音在一侧急切地响起。
“化羽。”那少女的声音也在另一侧飘过来，听得并不真切。
如月虽然不知道她们为何就这样错过，但是却并不相信以螽家的能力无法搜到一名同校的少女。
如月回头看了眼化羽，再转头却见那少女走入幻境，身形渐渐越远越模糊，如月忙抬腿跟上，想知道她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这都市鳞次栉比，竟不像那小城市的模样。莫非这少女等一年未见化羽，便转了学？可是根据螽家父母的调查，云山中学那段时期并没有任何年级的女生转学。
等等，不对……女生？那孩童拉长的身形，却并不似女生般窈窕柔美，反倒生出几分英气来，难不成那是个男孩儿？
既然螽化羽看似男生实际上却是个女的，那么看似女生的她也有可能是男的。
虽然有点绕，但是如月理顺思路，这是个双方在情窦初开的年纪都阴差阳错地以为自己是同性恋，可是实际上他们的感情正是超越性别的异性恋。虽然“超越性别”这词很少用在异性恋上，但是现在的这种状况用这个词来形容最恰当不过了。
不过现在的重点并不在于他知不知道化羽是女性，而在于他在以为自己是同性恋后会不会通过拒不相见来逃避。
如月想着化羽之事，便见那人影似乎是上了条并不大的船，并不想那些渡江的船只，而是一摇一摆向那越来越开阔的地方飘去。
入海口？难道是上海，或者广州。
但那小船渐渐漂远，似乎越来越颠簸。
如月目光追随着那船儿，视线也是有些震颤，甚至右眼皮跳了一下，不觉皱了皱眉。
“玉儿。”如月也这样换他，他却并未回头。
那右眼再跳之时，如月抹上右眼的眼泪，虚空书了个“御”字，待那透明的水色融入江河，力量便融入水系。小船所在的入海口的水不再滚滚东流，而是凝如死水，这入海口竟看出了些平湖秋月的滋味来。
天上一轮月，水中亦是一轮。小船虽然不再藉着水力，却因仍有惯性，缓缓远离。从如月这儿看来，是那小船剖开水中月，划出一道水痕，留下几许褶皱，渐渐远离。
如月感觉那世界也随着小船远去了，那褶皱荡漾开，从水中蔓延到岸上到天际，似乎是要令世界震颤，心中警铃大作，果断地一指戳向自己的咽喉，转醒过来。
咳咳，如月呼吸不畅地醒来，见那螽小姐睡得很不安稳，喉中似乎传来呜咽之声。
轻轻松开手，如月并不打算叫醒她，毕竟她陷于感情心有悲意很是正常，这钟情之人是男是女皆正常。但是最后的场景太过其妙，令人很是费解。若说那人随水而去，中国大地所有的水系无非是由西北向东南流，这方向要么去了日本要么去了菲律宾。可那泪水所化之字竟不能留下他，那么螽小姐真寻了去，他也不见得肯见。
留一片冰玉置于螽化雨胸口，如月轻手轻脚离开了房间，缓缓带上了门，此事非同小可还是找螽家长辈商议才是。
而带门的“咔嗒”声轻轻响起，黑暗中的螽化雨猛然睁开眼睛，贝齿轻咬下唇。右手几个小时一直由如月握着，从虎口穿来丝丝暖意，但她抬起冰凉的左手，拿开那胸前的冰玉，握住。
也许，比起舒心的一觉，她更想领受那种心疼的感觉。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阴差阳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