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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作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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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家五姊妹买好了衣服却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在街上多逗留了一会儿,将每个人的鞋袜等物都买齐了,才慢慢吞吞的往回走。
路过一家针线铺子时,江月夜嘱咐哥哥们在外面等着,自己却是走了进去。
要了几枚绣花针以及各色丝线,付钱的时候又瞅见店铺里有卖零散珠翠的,便又多挑了几样用木匣子装起来预备一块儿买走。
眼看该置办的东西都已经买得差不多,几人才蓦然发现天色已经暗了,若是再不回去恐怕就会误了年夜庆,于是大伙儿便左领着包裹右拿着木盒急急匆匆往家赶。
饶是脚下匆忙,但每个人的脸上却都是喜气洋洋的,一点没有赶路的疲态。
江月夜前脚才跨进院门,一个尖锐的女音就刺耳而入:“哼!我说江家媳妇儿,别不识好歹!你以为你说孩子们不在我就会善罢甘休?赶紧的,趁我心情好你把货款给我结了,你要是不结,我今儿就赖在你家不走了!”
张氏肥脸一颤,骄横着一屁股就坐在的门槛上,大有“你若是不按我说的做我就死赖着不走了跟你家过年”的气势。
宋氏充耳不闻,低垂着眼自顾自的摘着菜,没理会身旁唧唧歪歪乱叫一气的女人。
不是她不给,而是她身上真是没钱。
前天她三闺女给的三百文上街一趟就用了个精光,虽然昨天又塞给她五百文但是也说了那是过年这段时间的家用,她不敢随意就拿出来,所以她也没辙得很。
再说,她相信孩子们在这件事上自有主张,也就不想瞎搀和,免得打乱了孩子们的计划。
不仅宋氏装聋作哑,就连江老爹也默不作声。
他目不斜视的看着妻子的纤纤细手,只见几根白皙的手指在嫩绿的菜叶中掐掐捡捡,本来有些躁动的心绪也奇迹般的被抚平。
按理说以江照年那憨直有余而威严略欠的性子,应该是不会这样的。无论张氏多么蛮横,这次是他家欠人家银子,怎么说也该好言好语的招待着,而不是这样置之不理。
可张氏自打上门开始,嘴里及没停过谩骂,期间还好几次想要对自家媳妇儿动粗,这让他简直忍无可忍,无奈他没办法和一个妇人计较,所以也就只能护着媳妇儿不被欺负,其他的她爱怎么叨怎么叨吧。
江月夜一看这情况,就知道张氏一个人唱独角戏唱很久了。
要不然江家二老也不会这般无视她的存在。
张氏见江家两夫妇就跟聋子一样对她不理不睬,不接她的话也不拿出银子来打发她走,心血管都快气爆了!
她烦躁的搓着自己长满厚茧的手,心里恨恨:这两个人软硬不吃,该怎么办?
抢?她倒是想,但是她一个外人,哪里知道江家的钱财藏在何处?
何况现下家家户户都在过年,本是大好的节气,若是她闹得动静太大引起别家的反感,岂不是自找麻烦?
万一有人管起闲事来报了官,说她擅入民宅强抢别人财物,依法可是要吃板子的。
她胆子再大也不敢和自己的小命过不去呀!
眼尾一挑,张氏盯着不远处的一个簸箕眼冒绿光,只见那盆口一般大的簸箕里装着一块儿约莫有两三斤重的猪肉,肉质新鲜看样子才买不久。
这下张氏心中更加愤愤,凭什么江家有钱买肉却不把货款给她?当她软柿子好拿捏么?
哼!
张氏冷哼一声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她一个箭步跨到装着肉的簸箕面前,伸手便将一整块肉扯进了围兜里,嘿嘿颠笑:“嘿嘿,不给我钱是不是?那今儿你们也别想有肉吃!正好昨儿我闺女病了,这肉拿给她补身体正合适呢!啧啧啧,这肉肥瘦这样均匀,值不少钱吧?连我们家都没舍得大鱼大肉的吃,你们凭什么比我们还享福?哼!还不是利用我们家的货赚了钱,这会儿竟然还敢不给我货款,简直是不要脸!”
张氏说完还不忘对着地面“呸!”了一声,眼底全是对江氏夫妇的嘲讽和藐视。
江月夜阴沉着脸,不声不响的走了进去。
张氏所骂的每一个字都清晰入耳,同她一起进家门的其于人听后脸色不免更是难看。
江月白尤其气不过,扒开江月夜就要上前去和张氏对吼,江月夜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的小手臂,对着他摇了摇头。
这大过年的,以多欺少是要被雷劈的好嘛。
要不,我们换个柔和点的方式?
“哟,不要脸骂谁呢?”江月夜笑着出了声。
张氏一回头便看见江月夜站在门边,一脸的巧笑倩兮好不愉悦。
不见她还好,一见她这样张氏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两天因为赊账的事情她可没少被丈夫甩脸色。
于是气急败坏的骂道:“不要脸骂你!骂你们全家!”
“呵呵!”江月夜怪笑一声,哀叹道:“原来有一个不要脸在骂我啊,被你这样的不要脸骂了,我还真是觉得很没脸呢!”
“扑哧……”江月诚率先反应过来,捂住嘴笑得花枝乱颤。
张氏被江月夜绕口令一样的话给饶了进去,呆愣了好一会儿,还是看见一旁的江月诚在捂住嘴笑她,才募地反应过来,指着江月夜的鼻子冲口而出:“你你你,你敢骂我?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张氏恼羞成怒的窜上前,伸手就朝江月夜的脸颊掐去,江月夜人小身瘦不知比肥胖的张氏要灵活多少倍,她一个侧身冲得太急的张氏差点摔了一个大马趴。
“哈哈……”
江家众人看见张氏吃瘪,肥头大耳狗啃泥的样子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江月白也斜着眼嗤笑着,瞥一眼张氏,心里别提多解气。
然后转头对江月夜冒出星星眼:唔,还是她三妹厉害,三言两语就能让这个又肥又丑的老女人气得跳脚,他也好像拥有这个技能。
“二哥!快把咱家的肉给抢回来。”江月夜看见自家的肉在张氏的围兜里摇摇欲坠,心情十分不爽,冲着江月白大喊了一声。
至于为什么叫他而不叫其他人,她估摸着这件事江月白会更乐意做一点,喊完她就抬脚往边上的南厢房走去,径直进了她和小妹的屋子。
放下手上新买的衣物等东西,江月夜重新拎起了一个麻袋,转身又出了屋子。
这时张氏正被身材高大的江月白用手擒住,她死命的护住肚皮前的猪肉,倒让江月白一个男人不好随意乱摸。
“张婶子!”江月夜拔高音量猛的叫了一声,令张氏忽然一惊,江月白趁着这个空档“唰”的一下扯回了猪肉,猪肉被他高举在手上。
他得意的笑道:“哈哈,你以为你抱住我就拿不到了,蠢婆娘!”
“啊啊啊,我不活了!!!”张氏乍然被抢了肉,又被一个毛头小孩骂作蠢婆娘,气怒之下撒起了泼,滚球似的往地上一坐,嚎得声嘶力竭:“啊啊啊,你们江家一堆泼皮无赖,借了东西不给还,还纵容着小孩打长辈,我不活啦……今儿我就一头撞死在你家院子里,看你们还怎么过年!你们让我没有好日子过,我也让你们全家都不安生!”
满大院儿的就听见她一个人的声音,鬼吼鬼叫的刺耳得紧,而且还光打雷不下雨,一边嚷着要死要活却又不付诸行动。
江月夜看不过去,直接把手上的麻袋“轰”的一下砸在了她肥硕的身上,冷笑道:“拿去!要钱没有,货就剩这些!成天就要死要活的,有本事你真的死啊!你面前不远处就有一口井,今儿你要是敢跳下去我江月夜不说别的,银子十倍奉上!”
“咕噜……”张氏吞了吞口水,喊叫声瞬间停息了下来,她缩了缩脖子没敢接江月夜的话。
江月夜冷着脸笑了笑:切,就晓得张氏没这个胆量,用这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也想骗她,当她三岁小儿啊!
“你好好点点,之前从你家拿来的五百条头巾,昨儿付了你六十条的钱,应该还剩下四百四十条,全在这儿了。反正钱我们家是没有,不乐意你就把这些货全拿回去就是,我还懒得帮你卖呢!”江月夜不屑的觑了一眼张氏,语气冰冷的说着。
其实哪儿还有四百四十条头巾?
张氏手下的麻袋里,顶多不过三百条。
不过江月夜就是笃定张氏不会数,而且这批货也不可能出得了她们江家的院子,所以才理直气壮的忽悠起了张氏。
今儿个逛街,手上的一两银子去了大半,她是不可能在这个关头拿出钱去安抚张氏的。
何况如今也没有了安抚的必要,那一纸协议也到了该发挥作用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