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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老情少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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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夜与两位大哥商量好了第一阶段的对策,便马不停蹄的去了秦老头的住处。
从早先的风波里能看出来,这秦先生虽然迂腐了点但还算是个热心的人,应该会帮这个忙。一点小买卖而已,又不是写什么人命官司的状词,不至于那般吝啬。
虽然这份协议不管是江月夜还是江月华甚至江老爹都能写出来,但是却不如秦老头写的有重量。秦老头的威望越高,这份协议的执行度就越可靠。
若换成江家自己人来写,说不定张氏就不认账。
万一在合作的当中出了什么差池,就算张氏不服,且混蛮不讲理的找来街坊领居闹事,也还能找秦老头作个证,怎么着乡邻们也得看看他老人家的面子。
再说了,这秦老头亲手写下的白纸黑字,到时候就算闹到对簿公堂也只是张氏吃亏的命!
上了衙门,哭闹什么的可是一点用都没有,讲究证据更讲究人脉和财力,张氏和江月夜一样是寻常老百姓,身份上差不多,但是张氏的家底比江家厚实,为了保证万无一失,这个协议就显得极其必要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最好别发展到那个地步,否者于江月夜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
秦老头开门见是江家三兄妹顿时便面露惊讶。
他搬来这条街的时间不长,才两年多一点,平常也不怎么和街坊往来,只不过大家都知道有一个京都来的教书先生在这里养老罢了。
大概也是因为这个‘京都来的’,所以街坊们就格外敬重他一些,可也应着这份敬重,他和哪家都熟络不起来,反倒觉得清冷。
他一个老头子住久了,寻常根本没什么人来串门,更别说年轻一辈的了,此时见到江家三兄妹一起登门,欣然之下立即就让开了身子,笑道:“哟,稀客呀,今儿什么风把你家三兄妹吹过来了?”
“老先生有礼。”江月华弯身鞠了一躬。
作为家中的长子,他已经习惯了把自己摆在兄长的位置,凡事由他先出面。
于是便恭敬着回道:“家中有一事想麻烦麻烦秦老先生,不知秦老先生可应允?”
秦老头对这个礼节周到的晚生印象不错,至少比对江月夜的印象要好很多,见他请求,便慷慨应了:“进来吧,杵在门外干什么,老头子我可不敢让你家三妹当门神。”
最后那句,显然是揶揄江月夜来的。
江月夜心下也觉得好笑,暗想这老头子不仅爱记仇,还怪幽默的。
“先生这是哪里话,丫头我可没招你惹你!”
江月夜娇嗔一声,抬脚便进了院门,留那三个老少在后面慢慢寒暄。
这古代啥都好,就是做礼节太多,繁琐得要命!
江月夜一行人进了屋,废话不多说便将此行的来意仔细说了,当中不乏卖个萌装个可怜啥的博取老年人的同情。
秦老头听后二话没说,着了江月白先去将对街将庄财富叫了过来,然后提起笔唰唰唰的白纸黑字写了一大篇,等念完与庄财富听后,便直入主题:“财富,既然你们私底下协商过的,我就不多说啥了,今儿江家找我做个见证,我亲手写了这份协议,以后你家便应该按照这协议上的做,不得有违可知?”
庄财富就是张氏的丈夫,也是‘老庄布铺’的掌柜。
秦老头不可能纡尊降贵找一个妇人来谈事,所以就把庄财富给喊过来做决定。
“秦老先生,这……”庄财富听见是秦老先生有请,不敢拖延急忙赶了过来。
他虽然知道张氏把头巾放到江家借卖,但是却没听说有什么协议,这会儿他媳妇儿张氏也不在,他面色顿了顿,十分犹豫到底该不该签字画押。
于是便推诿了几句:“我实话与秦老先生说吧,这事儿是我媳妇儿做的主,我这也不清楚是些啥款项,这字是不是喊我媳妇儿过来签呀?”
“噼啪”一声,秦老头忽然将笔墨摔在了桌子上。
瞪着眼儿怒吼:“你还是不是男人了,就这点事还要你媳妇儿做主?庄家到底是你当家还是你媳妇儿当家?简直乱套!”
大伙儿都知道,这秦老头最见不得的便是那种毫无主心骨儿的男人,而庄财富俨然又是一个软耳朵,怪不得一出口就被秦老头喷了一个狗血淋头。
江家三人见这状况,不好意思明目张胆的笑,但都埋下头忍俊不禁。
江月夜暗自绯腹:这秦老头可真是个活宝,迂腐到一定境界也还是够“可爱”的!
最后,庄财富还是没能顶住秦老头的一顿炮轰,认命般的胡乱画了个鸭。
至于这纸上到底写了啥,怒火攻心的他也不在乎了,一门心的想冲回家去扇他那自作主张的肥妇两个耳刮子,以解他被当众羞辱的气。
不过话虽然是这样说,江月夜也还没那个能力敢在秦老头面前动什么手脚,这咬文嚼字的功夫她一个现代穿来的半吊子可比不上这古代的活词典,所以协议还是按照一早她与张氏商讨的签的。
只不过那句“照价赔偿”,可就模糊不清了,到底是照卖价赔偿呢?还是进货价赔?
协议一共三份,江家一份,庄家一份,另外在秦老头这边留了一份底,免得出了什么“意外”又该说不清了!
临走的时候,江月夜还特地问了秦老头一句:“秦老先生,若是这批货真的不幸被我们给弄丢弄坏了,我们是不是要按每条五文钱赔偿给庄家呀?老先生您也是知道的,我们江家时运不济,才被大火洗劫过一回,手上更是一点银钱也无,这回我们兄妹与庄家合作,也不过是想帮衬着家里赚些小钱儿罢了,若是到时候真的好心办了坏事,可咋办呀?爹娘还不得气死了!这么多银子江家肯定是赔不起的,要说只是赔点儿本钱的话,兴许……兴许还能东拼西凑出来!”
江月夜一番话说得极其诚恳,就算最后那句带了些意有所指。
秦老头的一门心早就被江月夜梨花带雨的脸给吸引住了,哪还有心思去思考那些,再说他一个教书先生,腹中是绝没有商人奸猾的本质的。
秦老头喜欢孩子,江月夜这么一哭他便觉得有些坐不住,赶忙劝慰道:“丫头你这是白糟心个什么劲儿啊!别没事就诅咒自己,这事儿好好的怎么又会成了你说的那样?甭说不会,就算到时候真成了那样,老头我给你做主,赔庄家点儿本钱就是,反正这协议上也没写该照什么价赔,这庄家总不能只一心惦记着得好处而不顾着坏处吧,没事的啊,别哭了!”
江月夜从秦老头嘴巴里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话,立刻便破涕为笑,拉着秦老头的手亲昵的撒娇:“那感情好,就知道秦爷爷人最好了,以后我一定常提醒大哥过来串门儿,正好你们都爱读书习字,也能说到一块儿去。若我要是得空了呀,也跟着你们学学,争取做个知书达理的好姑娘。”
这一句话的功夫,称呼就变了,那句“爷爷”喊得秦老头心里一阵宽慰。
于是乎,秦老头就更是笑得嘴都合不拢了,拉着江月夜的手两眼放光,可惜这激动的神情并不是为江月夜而绽放的,而是径直射向了江月华,嘴边却连声儿的夸着:“好好好,还是夜丫头懂事!”
江月夜白眼一翻,怎么可能不懂事?
您老看着我大哥简直就跟老鼠看到了大米一样,眼睛晶亮晶亮的,白内障都挡不住你那点心事儿。
要不是看在我家大哥也对你有意的份上,我才不做这个“媒”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