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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柳暗花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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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七月不会让任何人冤枉你的,你相信我。”我抚着弄晴,一边理了理她额前的凌乱发丝,安慰道。
她抬头看我,随即点了点头,平静了下来。
“现在,你们可以告诉我有几个人碰过那碗莲子羹吗?”我转头问浣纱和小季子。
浣纱忙答道:“姐姐的一应吃食都是我打点的,那碗莲子羹也是我亲自在小厨房煮的?”
“小厨房?”我疑惑?
“自打姐姐有了身孕,怕伙房里头不干净,便收拾出平纳小筑的一杂货间做厨房了,姐姐吃的东西都是我在那里弄的,便是煎药,也是在那里的。”
的确,大伙房人多事也杂,有什么问题总不好查起,细心的浣纱,果然是长了许多心眼。
“那小厨房里有谁管着的?做事的有几人?”
小季子忙伶俐接话道:“浣纱一边要照顾侧妃,小厨房从买菜到其他杂件都算是奴才管着的,做事的有个原本就是府里的,还有芦妃娘娘赐的跟过来的秀儿,再加上奴才共三个人。”
“当时是怎么样个情景?”
“当日,姐姐说经常口干,我便去小厨房煮了碗莲子羹,为策安全,煮好后,我还用银针试过,刚想端出去,忽然肚子疼的厉害,刚好秀儿在旁边,我便叫她帮忙给端过去了
“就是芦妃娘娘赐给姐姐的那个秀儿?”印象中是个干净、瘦弱的安静女子。
“秀儿把东西放下就出去了,我有点头晕,想躺一会儿,并没有急着吃,后来红菊进来了,她偶尔是会过来坐坐的……”
“什么坐坐?每次来都含沙射影、酸了巴叽的,像我们欠她什么似的”浣纱在一旁插话道。
弄晴看了一眼浣纱,叹了一口气,“以后这些话还是不要说了罢”
浣纱这才自觉失言,低头不语。
我说道:“后来红菊说那碗莲子羹不错,她也正有些饿,你就让她吃了,对吗?”
弄晴露出一抹笑容,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我当时并不饿,想着还干净,让她吃了倒也无妨,谁知……”她的神情复变得凄然。
“当时红菊吃莲子羹之时,有没有其他人在场?”这点很重要,如果没有,那就真的是死无对证了,说不清楚了。
“我当时在塌上躺着,红菊进来后,只有几个仆妇在外头候着,直到红菊喝下莲子羹脸色忽然变得痛苦难耐,我惊叫起来,浣纱她们就全都进来了”
“是啊,我当时进院子,就见她们全在外头守着,正想进去呢?就听见里头传来姐姐的惊叫声……”
按弄晴和浣纱的说法,偏这么巧!当时没有人证。
“那现在秀儿呢?”她是目前的关键。
“当时出了这事,大家全慌成一团了,哪里想得到她?后来王爷细问起来,想找人的时候已经不见了!门房说她是从后门出的,说是去买些姐姐吃的零食,以前她也常去,没怎么问,出去后就没见回来!估计是跑了”浣纱把整个过程说了一遍。
果然不出我所料,问题就在她那儿。
浣纱见我不语,又道:“平时看她挺文静沉默的样子,想不到竟会做出这种害人的事!”
倒还不能确认是不是被人收买了?只是她端莲子羹的时候必然是发生了什么?
现在一死一杳,查起来就更加困难罢了。
还是先去问问袁大人那边的情况罢?
沉默片刻,便道:“姐姐,你放宽心罢!别太忧虑了,该吃的都还得吃,孩子总不能跟你饿着,事情总归会查清楚的!”
一边又叮嘱了浣纱和小季子几句。
才转身出来。
来到大厅,袁大人正站着和太子与谨王爷说着什么,太子面无表情,谨王爷面色凝重,满是忧虑之色。
“七月见过太子殿下、谨王爷”
“见过袁大人”我依次施礼。
谨王爷苍白着脸对我笑了笑,但看得出来他笑得很勉强。
“袁大人,你先下去罢!”太子吩咐道。
“是,太子,袁大人转身向我,王爷、郡主,那恕臣先告退了”他拱手笑着退出。
“有了什么新发现吗?”我急急问道。
太子站起来,神色复杂的看着我说:“莲子羹中的毒已被验出来了……”
说到这里,他顿住不语,看向我。
我只能转向脸色更加沉重的谨王爷。
“是黄花夹竹桃,树液也使人瞬间窒息,而那碗莲子羹中被下的量很重,所以……”
他说的很轻,但一字一字全传到我耳里。
黄花夹竹桃,是花?而所有的人都知道弄晴是花房出身,凶手想得可真周到。
“现在所发现的证据都表明了谨侧妃有很大的嫌疑”太子说出事实。
“太子殿下,七月知道您的意思,可是您想任何一个人都不会笨到用与自己关系密切的毒物去作案的罢?况且……”我说出自己的意见。
他打断我的话,目光清澈却带着一丝玩味,轻笑道:“我知道你会说这些,但是这些都不是证据,你的说法被人一句掩人之计就可以轻易推翻,现在物证已经有了,只是那名叫秀儿的婢女下落不明,不然……”
正在这时,有门人上前来禀报:“启禀太子,门外有位自称秀儿的姑娘硬要求见太子”
我心中一喜,真的会是秀儿吗?
“快带进来,太子依然是波澜不惊,把袁大人也一同请来”
我和谨王爷都仿佛看到了希望,他的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
真的是秀儿。
脸色苍白,瘦小的脸蛋满是惊恐之色,灰暗的粗布麻衣包裹着细弱的身体。
“秀儿见过太子、谨王爷、郡主和大人”她的声音透着恐惧,浑身仿佛在发抖。
“我来问你,事发之日,你为何匆匆离去?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太子不带一丝表情的发问。
问到这,秀儿却忽然流下泪来,不开口,只哭得个梨花带雨,可怜兮兮。
谨王爷却再着急不过,出声催促:“你快说啊,秀儿,弄晴平时对你可不错,你可不能害了她”
太子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说道:“大皇兄,不必着急,人在这里也跑不了,让他哭够了再说也无碍”
谨王爷闻言只能一脸无奈的看着秀儿,禁言。
袁大人本也想说什么,见此状,也只不语。
我站起来,递给她一块丝帕。
她泪眼朦胧的望我一眼,才将眼泪拭去,泣道;
“那天奴婢从浣纱那里接过莲子羹,便往小筑走去,在路上遇到了……遇到了……”
她抽抽噎噎,好似说不下去了。
“你到底遇到了谁?”谨王爷急切追问。
“是……她欲言又止,奴婢不敢说”
太子沉声问道:“既然来到这里,又岂有不敢说的道理?快说”他的口气忽然加重。
秀儿被吓了一跳,马上说道:“奴婢遇上了谨王妃”
她好似要把所有的话一股脑全倒出来,加快了语速:“奴婢行了礼就要走,王妃拦住我,问我瓷盅里装的是什么?奴婢回话是莲子羹,王妃便掀开盅盖,闻了闻,说了句不错!奴婢把东西放到侧妃的卧房里头,回到小厨房不久,就有人大叫死人了,奴婢不知死的是谁?可忽然想到了那碗莲子羹,奴婢心慌起来,便匆匆趁乱从后门逃走了……”
“行了,不用再说了!”太子打断她的话。
喊话道:“来人,带谨侧妃前来应审,顺便请谨王妃过来一同听堂”
立马有人答应着去了。
谨王爷有几分欣喜,又有几分疑惑?
袁大人更是脑门上沁出汗来,战战兢兢的擦着额头,当初还要把弄晴押到刑部去呢?
谁想如今竟会有这么大的转弯?
我却有几分明白太子的意思;终归是王府里的俗事,到刑部大审起来倒难看,不如就在府里弄个清楚,给南妃和金家一个说法就是了,省得七审八问的生出许多枝节来。
……
不一会儿,浣纱扶着弄晴进来了,金如珍也带着两个丫鬟进了大厅。
各自行礼,毕。
都赐了坐,金如珍却睨了一眼准备入坐的弄晴,冷笑道:“太子殿下果然是仁泽的,不过说句难听的,这堂上谁坐着臣妾都没话说,如今晴妹妹却是最大的嫌疑人,没让跪着已是恩典,怎么还有脸大模大样的坐下来了?”
听了这话,刚坐下的弄晴顿时如坐针毡,欲站起,却被太子抑手压下。
他扬声说道:“谨王妃此言有差,这里本不是刑部大堂,况且谨侧妃身怀六甲,事情尚未有定论,落座也是应有的理儿,王妃没看到堂上跪着的新证人吗?听她把话说清楚了,到时王妃有什么疑问再说不迟”
金如珍这才看见跪在地上的秀儿,但却无一点心虚、惧怕之色,只冷笑道:“这不是秀儿吗?本是妹妹那边的人,说的话也能信吗?”
弄晴也看到了秀儿,脸上露出笑容,随之掉泪。
太子看了看她们,笑道:“秀儿,把你刚才的话接着说下去”
秀儿抬头看了一眼金如珍,金如珍斜着眼冷哼一声,十分不屑。
“奴婢当时并不知道死了谁?后来才听说死的是红菊姐姐,还牵扯到了二王妃,但奴婢还是不敢露面,奴婢准备回老家,可是一时没有盘缠,便先在一个破庙寄居,谁知今天一清早,奴婢被两个黑衣人不由分说的砍杀,誓要置奴婢于死地,奴婢逃之不及,手臂被砍了一刀,幸亏有几个做活的小哥经过,多人围了过来,才救了奴婢一命”
说到这里,她拉高袖子,白藕般的手臂上果然包着纱布,而且沁出零星几点血丝。
“奴婢想王妃既然能找到奴婢,必定是不会放过奴婢的了,与其这样死的不明不白,还不如冒险到王府把话说个明白,也不枉二王妃平日对我们的恩典”
她一边说着,哭着爬向了弄晴,流泪道:“二王妃,奴婢该死!害您差点被人冤枉,奴婢对不起您”
金如珍脸色却已是大变,尖声叫道:“好个秀儿,你可真会编啊!你的意思是本王妃下的毒喽,然后再杀你灭口,故事是不错,可惜那天下午本王妃一直在屋子里,并没出去过,哪有机会下毒再来买凶杀你,你想替主子洗脱罪名,也要想个好一点的说法吧!”
“太子,奴婢不敢撒谎,奴婢说的全是实话,王妃那日的确是掀开过瓷盅的盖子”她又像想到了什么,绿屏姐姐,当时绿屏姐姐也在呀!”
她匍向金如珍身边一个身量苗条,脸若银月,有几分姿色的穿枣红色衣裳的女子。
“绿屏姐姐,快说句良心话吧!”
太子看那丫鬟一眼,她忙诚恐的跪了下来。
“也好,绿屏,你去告诉她,当着殿下、王爷和袁大人的面,请清楚楚的告诉她,本王妃那日下午在做什么?”她理直气壮,毫无畏惧之色。
吩咐罢,又转向秀儿,咬牙道:“你这个贱丫头,竟敢污蔑本王妃,待太子查明真相,不扒了你的皮”
秀儿浑身颤抖如筛糠,不敢直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