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连七月》阳子

29、为谁凯旋

　　“曹大哥，我……”我刚一启口。
　　他便打断我道：“你心里有他，是吗？”低暗的声音中带着些许失落。
　　我心里轻颤一下，就好象有一只蚂蚁在噬，有点痒，更有点痛。
　　他继续说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没错，是我婉示瑞妃娘娘这样做的？”
　　“为什么？”我知道他对我有心，可是他实在没必要弄出这么大的风波来。
　　“子末对你的心思你不是不知道，芦妃又岂会看不出来吗？继续待在宫中，你还会安全吗？”
　　这样竟然是为了保全我，我有点凄冽，有点感动。
　　“何况日后子末与太子必然会有储君之争，你身在宫中，难保太子不会抓住你这根软肋，子末面上冷然，却是个再执着不过的性子，你以为他会坐视不理吗？”
　　曹修文说着显得有些激动起来，没错，曹家是三皇子这边的，于公于私，都应该把我撇离三皇子这边，死心了才好！
　　归根结底，我要再待下去，便会成为他们之间争执的筹码，出宫是为我，也是为他的最好设想。

　　我浅笑：“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曹大哥，谢谢你！”
　　他苦笑，“七月，你很聪明，宫中的事物你必看锝比我透彻，现在到了这一步，我们都没有退路，嫁进曹府不是最好的方法，却是唯一的方法！”
　　说到这里，他突然直视我，笑道，“当然，不可否认我有私心。”
　　他的眼神晶亮，却带着不可察觉的落寞。
　　我脸微烫，说道：“曹大哥，七月十分感激您为我的安排，可是曹府也未必不会与宫中有牵扯？”我提出置疑，曹府不是也加入了党派之争吗？
　　“但是目前来说，三皇子胜算很大，若成功，我便会功成身退，一身布衣，游历大江南北，未尝不是一件人生乐事！”
　　他是闲云般的人物，的确不适合在这处处盛着阴险与算计的朝堂中生活，不然，他当初也不会有官不做？
　　“若我们不幸，输了，曹家好歹几代为官，大不了削职为民，无论如何，结果还是一样的！”他分析的很清楚，现在这着棋不过是把我撇出局而已？
　　“只是我不知道，七月，你愿意与我同行吗？”他的目光变得热切和期盼。
　　我躲避他的注视，未语。
　　他叹气，黯然道：“感情本就勉强不得，现在子末恼我也罢，恨我也罢，我们已是骑虎难下，不过，待这事告一段落！我会放你自由，只是暂时要先委屈你了！”
　　他的洒脱让我羡慕，更让我钦佩。
　　……

　　从曹府出来，离出宫已过了一个时辰，再加上几个随身太监亦步亦趋的跟随，去谨王府是不可能了。
　　于是，回宫，思前想后，心绪难安。
　　正在这时，朝堂上又传来一件事，纳国屡次来犯，大元帅吴洎亲自领兵迎战，竟不幸中了敌军埋伏，身受重伤，损兵折将，边境处岌岌可危！加急军报送至京城，要求派遣增援。
　　皇上闻此龙颜大惊，军不可一日无帅，朝上有不少人请誓出征，可是三皇子不知发了什么疯，磕头誓求一战，言辞激昂，在丞相等人的“年少有为，经受历练”等言语的逢迎下，皇上竟然准了。
　　下旨抽调8万禁军，铉王出任元帅，领兵战场，三日后出发。

　　芦妃得知这个消息，急忙去见了皇上，听伴香说竟哭了一阵。
　　我不能确定太子有没有在这鼓动的人群之中，可是他身后还有丞相一帮，这对谁都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如果三皇子成功击退敌军，那这显赫的军功便会在他通往龙位的道路上多加一层台阶，如若不然……
　　皇上不会不知道这点，他在赌，太子一伙也在赌，大家都把注压在了这场赌局上，不成功便成仁。可是三皇子呢？
　　我心中有莫名的惶恐与不安，心中有个猜测呼之欲出，可我不敢多加揣测。
　　我怕明出来，我的心会碎。

　　三皇子出发前的一天，芦妃忽然叫了我去，撇退左右，凄然道：“七月，去劝劝末儿罢！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可怜风华绝代的芦妃娘娘，两日间竟憔悴了许多。
　　她是关心则乱，如果三皇子有不测，她在这宫中一点赖以为继的依靠都将没有！
　　她不敢赌，因为三皇子是她手中唯一的筹码。她输不起。
　　我说道：“娘娘，您才是殿下的亲娘，我这个算不得什么的干妹妹去又抵什么用呢？何况皇上金口玉言，文武百官个个耳聪目明，只怕谁去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罢？娘娘还是放宽心，殿下智勇双全，必定会凯旋而归？”
　　我不敢面对他，我把心中的那个猜测会在和他的对质中摊现。

　　芦妃瞬间红了眼圈，冷笑道：“你可知道，这宫里有多少人盼着我们母子落马？你可知道，子末此去有多少凶险？你以为这出征路上只有敌军一伙人与他对峙吗？……”
　　他一迭声的反问，神情凄切，说到后来，竟泣不成声。
　　一旦踏上行军之路，的确是凶险重重，觊觎这个皇位的又岂会只有太子一干？
　　我无法安慰，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些话原不该与我说的，只是又能与谁说呢？
　　人心隔肚皮，深宫之中谁能够推心置腹？也只有我这个没多大利害的人能听上几句罢！
　　我握住她的手，冰凉极了，只怕心也是凉的罢？
　　她抬眼，眼中闪着一瞬即逝的感激，但只是一瞬。
　　用帕子掩了眼睛，抹去眼泪，再抬眼，已恢复了平静。
　　她叹气，按我的手片刻，郎声道：“来人，送郡主回去休息！”
　　终归是宠冠后宫、俨然大气的芦妃娘娘。
　　很快伴香与缇儿等进来，我躬身说道：“娘娘好好休息，七月告退！”
　　她低头，轻挥帕子，“去罢！”语气中有不尽的疲惫。
　　我与缇儿相携离去。

　　回到卧房，我心思不定，做什么都觉得不对。
　　还是睡觉罢！睡着了就好了，不用多想。
　　但是合眼好久，还是辗转反侧，好一会儿才有睡意。
　　正迷迷糊糊中，只觉有个什么东西在抚我的脸颊，酥酥麻麻的，有呼呼的热气萦绕在我的耳边，只觉得耳根发热。
　　我睁开眼，却只见三皇子放大的俊脸和正欲贴近的薄唇，他的眼神中有灼烧的热切和让人心慌意乱的迷茫。
　　我快速爬起，恭敬道：“七月不知三殿下驾到，万望恕罪！”
　　一边大声道：“缇儿，奉茶”怎么也不叫醒我？
　　缇儿很快的捧茶进来，她早就等在外头了罢？
　　她想说什么，但被我用眼神制止。
　　“三殿下，请用茶”我端茶到他面前。
　　我又岂会不知他这霸道的性子，缇儿又怎么拗的过他？
　　他俊脸微红，轻咳了一声，掩饰被人看穿的懊恼与尴尬。
　　理了理衣衫，走到桌前，坐下。

　　我说道：“不知三殿下驾到，有何见教？”
　　他喝了口茶，却看着一旁的缇儿。
　　我了然，笑道：“缇儿，你先出去罢”
　　缇儿瞪了他一眼，担心的看着我，却不急着出去。
　　我笑，“去罢，有事我再叫你！”
　　缇儿这才看我一眼，不情愿的出去了。

　　“三殿下有事请说？”我礼貌的问道。
　　“我跟父皇请了愿，若此次得胜归来，他会满足我一个愿望”他望着我，笑的那么自然。
　　我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我的心慌乱极了，从来没有这么慌乱过！
　　只能不语，低头喝茶。
　　他却突然横过手来，一把拉住我的一只手贴在他的胸膛，如鼓擂的心跳急切而温暖。
　　我如被雷击般的缩回手，提醒自己不要迷失在这热切到让我心痛的目光织就的密网中。
　　他有点怅然，却仍旧笑道：“你知道吗？你的身上有一种让人安定的力量，我有时候真忍不住想抱抱你，想靠近你，可是我不能，连想都不能想……”

　　他犹如喃喃自语般的陈述让我心痛，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
　　我闭眼，想赶去这股让我心如针扎般的声音，更怕自己会忍不住流泪。
　　他的声音忽然拨高：“我以为我会克制的很好，直到那天，你去找修文，我发现自己居然无法控制自己，我忍受不了你看修文的眼神，难道你就那么迫不及待的要离开我的视线吗？”
　　他的神态懊恼极了，我只能硬声道：“七月是宫里的人，命运早决定在别人手上，又何来像
　　三殿下说的这般自由？”
　　他轻笑：“很快，你就可以自由，蓝天白云，炊烟袅袅，那才是你想要的生活，是吗？”
　　我一惊，他平时对我不是恶言恶语就是冲动霸道，想不到，竟看穿了我。
　　我最留恋的是小时候的乡村生活，那样宁静，那样平淡，但是我可以很安心。
　　在宫里锦衣玉食、高床暖枕，却时刻提心吊胆。
　　“我只想把心里的话掏干净，那样我上战场也算心无负累，你放心，那个愿望不会是要父皇将你赐给我，那样的话。既侮辱了你，也侮辱了我！”
　　我无语，心头的不安却一点点扩大。
　　他嘴角轻扬，弯出一个让人心动的弧度，“就算老天不眷顾我，我也算了无遗憾！我不知道皇兄那边是什么意思？但是他身边的柳解语不是很好招惹，你要当心，修文也很不错，但是如果你有别的选择，你还是自己决定！父皇和母妃答应我不会为难你”
　　交代遗言吗？他说的云淡风轻，我听在耳里却是揪心的痛。

　　眼泪不自觉的落下，一直以为最误会我的三皇子是个霸道的任性之人，却不知道他才是最上心的一个，他爱的近乎偏执，他在一旁看的最清楚，但是一直沉默。
　　而这次，可能将他逼上死路？？？我头痛欲裂，凌七月，你简直罪该万死！
　　我的思绪如一团乱麻，想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浅笑，正欲伸手替我拭去眼泪，缇儿却早一步进来。
　　“姐姐，怎么了？”缇儿急扶住我。
　　我凌七月是如此不堪一击，再也承受不起任何人的关爱之情！
　　我抚住额头，扯出笑容道：“没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如此低哑和疲惫。
　　三皇子—子末却忽然站起来，走到我面前，缇儿欲拦住他。
　　我阻止了她，站起来。他的双臂轻柔的扳过我的肩膀
　　他殷切的眼神牢牢的锁住我，仿佛要将我的样子刻到心里。
　　忽然感觉肩上的力道加重，“七月，保重！”，一字一顿，说完转身离去。
　　他的突然放手，我全身的力气却仿佛被抽光了一般。
　　这一瞬，我的心里镌刻上了一个名字—子末。

　　——看来，现在曹修文和三皇子都有一伙人支持啊！从个人感情上来说，我比较喜欢三皇子，因为毕竟是按照韩泰锡这个原型塑造的嘛！谁叫我那么喜欢他呢？呵呵~~
　　可是如果这样，这个结局就不够特别了！（矛盾中）
　　现在我越写越像挤牙膏了，这可能会影响更新速度！请各位见谅！因为我要广泛收集大家的意见，再决定怎么写下去嘛！
　　大家还有没有什么好建议呢？在下恭候哦！
　　结局由你做主--UP2U 借鉴了一下广告词！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