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连七月》阳子

22、弄晴连谨

　　那日我见弄晴的玉玲珑，便生出不祥的预感，没想到我的预感居然成真。
　　浣纱急急带了的坏消息正是大皇子要纳了弄晴，而弄晴也决意去谨王府做侧妃。
　　原来我离开花房后，他们又见了几次面，我早该嘱咐浣纱看着点的。
　　私定终身吗？怎么这么一个冰清之人居然在情面前如此糊涂了？
　　“七月姐姐，我也是没办法了，说了一次姐姐听不进去，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好歹谨王府总比花房强些，可是我听说那谨王妃……”浣纱急得语速很快。
　　“可惜弄晴竟没你明白，你先回去罢，下午我便过去！”
　　“一定要来啊，听弄晴说大皇子明日便会向皇上提鉴了！”浣纱还是不放心。
　　这个大皇子虽说不受重视，可是纳侧妃也是一件大事，总也要向皇上提示的，可弄晴只是一个小小宫女，皇上会答应吗？还有谨王妃那边……
　　大皇子必然是想先取得皇上的同意，来个先斩后奏。
　　可惜弄晴细腻有余，心计不足，怎么能斗得过从小生活在勾心斗角中的金如珍呢？
　　再加上大皇子的懦弱，我怎么能放心将弄晴交给他？
　　我安抚走了忧心忡忡的浣纱，心如一团乱麻。

　　中午，正在打扫，我有点分神，心想着该如何劝服表面温顺，内心倔强的弄晴。
　　“咣”一只翡翠茶杯被我搁到，应地而碎。
　　正在打扫的人都被吓了一跳，缇儿急道：“七月姐姐，怎么这么不小心啊？”一边与我一起收拾。但是薛公公已然听到了声响，斥道：“哪个不在心的狗奴才惊扰了圣驾啊？”
　　缇儿欲上前，被我拉住。
　　倒是翠离带着笑脸迎上去：“薛公公，是刚来的七月妹妹不慎打碎了茶杯，还请公公饶恕！”
　　好个好露脸的翠离，哪个要你这样求情了，薛公公又不是瞎的，你这样紧赶着凑什么？
　　“是奴婢不小心，还请公公责罚！”确是我的不是，认了也便罢了，总不至于会落个死罪罢！
　　“呦，是七月姑娘呀？他脸上带着虚伪的惊讶表情走了过来。
　　“这可难了公公我了，按说是芦妃娘娘安排的，本公公理应照顾些才是，可……”
　　他顿了顿，作出为难状。
　　我又岂会要你猫哭耗子的为难？
　　“奴婢不敢请求宽恕，请公公按宫中的规矩来罢！”
　　什么娘娘打的招呼，是让他更盯紧我的不是罢！
　　“公公，七月才刚来一个月，这次也是不小心的，还请公公从轻处罚啊？”缇儿跪地求情。
　　“是啊！公公，还请公公看在芦妃娘娘的面子上饶过七月妹妹这回罢！”翠离也附和道。
　　这不是纯心害我是什么？你这样说，岂不是让别人以为芦妃娘娘比这宫规还大，明摆着要薛公公不能饶了我吗？好个热心肠的翠离啊！怕是两人一唱一和不能饶我罢？
　　我看她一眼，冷冷道：“奴婢做错事已然是丢了芦妃娘娘的面子，又岂能让公公因这个而坏了宫中的规矩！还请公公发落罢！”
　　“好，好，好个凌七月，不愧我和娘娘看重你，那就别怪本公公了！说罢，尖声道：“来人，拖下去杖责三十！”
　　三十，那我下午还动的了吗？好一个视规矩为生命的薛大总管。

　　只听得话音未落，一个不耐烦的声音伴着明黄色的身影出现了。
　　“什么事啊？吵吵嚷嚷的？”
　　其他人马上跪倒行礼。
　　薛公公马上迎着笑脸上前，道：“回皇上，是个宫女打碎了茶杯，奴才正要以宫中的规矩发落呢！惊扰了圣驾，还请皇上息怒！”
　　“哦，他眯眸看我一眼，倒是个镇定的丫头！叫什么呀？”
　　“回皇上，奴婢七月，不慎惊扰圣上，奴婢罪该万死！”
　　“七月，这名字好生耳熟！是生在七月吗？”他对我的名字似乎很感兴趣。
　　“回皇上，正是！奴婢刚从花房调过来，做错了事，还请皇上发落！”
　　自责的越多，获得宽恕的机会也就越大。
　　“花房？他拍拍脑袋，爽朗笑道，朕想起来了，那日赏菊宴上，大伙一块儿吟菊，颉儿曾提花房有个叫七月的婢女很会吟诗，原来是你啊！”
　　想必是那日太子东张西望，才会引起皇上问话的罢，想不到今日竟巧了我。

　　他凛然的走近，笑道：“起来罢！”
　　“奴婢带罪之身，不敢起来！”说我奸诈也罢，圆滑也罢，总之，我不能轻易放弃这个获得皇上的饶恕的机会的。
　　“呵，倒是个拧性子，他挑挑眉，也好，你且按这碎翡翠吟诗一首，朕听了合意，便饶了你！”
　　事到如今，我看碎在地上仍散发光芒的翡翠，沉吟片刻，便道：“翡翠如玉绵泽悒，怎奈玉碎成晶莹，袂玉灵透溢正散，怎若圣上福泽延！”
　　“哈…哈…果然有些急才啊！皇上听了笑道。
　　果然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即使是听惯阿谀之词的万乘之尊也不外如是。
　　“不错，不错，你起来罢！”
　　我心中一喜，忙叩道：“奴婢谢皇上恩典！”
　　总算凭我读过几本书的工夫逃过一劫。

　　却不知他接下来说的话更让我为难。
　　“小小年纪有如此学识，在这洒扫未免可惜了，朕封你个“侍书”，帮朕整理奏折，如何？”
　　侍书，是个相当于六品的女官，在旁人看来是个绝好的机会。
　　“奴婢谢皇上抬爱，只是奴婢实在是才疏学浅，恐难挡大任！还请皇上……”
　　伴君如伴虎，我还是不要这个虚名了罢！
　　“你这个丫头倒也怪，别人穷尽一生都得不到的机会，你竟出言推脱，这岂不是明摆着驳朕的面子？”皇上竟带有威胁的语气。
　　万事有其弊，必有其利！
　　再不能推了，不然恐怕要皮肉受苦，在皇上身边，也不至于任人鱼肉。
　　“奴婢谢皇上恩典！”这不代表我今后要经常见到太子他们？
　　薛公公冷瞥我一眼，翠离带着几分愤恨几分嫉妒的羡慕眼神看着我，没想到他们这样竟成全了我罢！
　　倒是缇儿显出高兴的神情，松了口气！
　　好缇儿，七月会记着你的。

　　明日便要搬到离养心殿更近的屋子里去了，下午便去了花房，先解决弄晴的事情再说。
　　还好，这次并没有被半路耽搁。
　　弄晴正坐着，浣纱不在。
　　一见我进来，便高兴道：“七月，你来啦！”急急的要给我倒茶。
　　一月不见，神色仿佛比以前更加精神，脸色也红润许多，眸子更是显出无数温柔来。
　　这就是爱情带来的改变吗？
　　“不忙，弄晴姐姐，我是来问……？”
　　我话未说完，她便黯然道：“七月，你也要劝我吗？”
　　“姐姐，不是七月不愿让你与大皇子情投意合，只是那谨王妃却不是一般的，姐姐你哪里能跟她斗的上心？只怕你到时受苦？”
　　“可是子拓说那谨王妃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我也没想过要与她斗啊？”弄晴提起那个名字，脸上更是漾出十分柔情来。
　　刀子嘴，豆腐心，哪里会让你看见，对自己的丈夫当然是豆腐心了？
　　“姐姐，你怎么会如此糊涂？那金如珍好歹也是名门之后，为何会嫁给无什么权势的大皇子，不就图他不敢纳妾，算是挣个专心吗？可如今他要纳了你，你想想她会岂会不恼，这王府上上下下盘根错节，必定是谨王妃的人居多，你又岂能应付的来？”我一急，说话的语速快了些。
　　“子拓会保护我的！他答应我，会另建小筑，另外派人侍侯！不会招惹到那金如珍的！”弄晴一向冷清的脸上几乎带着天真的神情。

　　你进了王府，本就招惹到了那金如珍了！怎么还不明白啊？
　　“可是现在皇上会不会答应也是一个难题啊？”我问到。
　　“这我不用担心，子拓会弄妥的！”她一口一个子拓，倒是铁了心要嫁她了。
　　“本来我尚在考虑，也舍不得离开花房，可是那日我去枕霜院送花，竟无缘无故挨了红菊的巴掌！不就是因为我现在没依附吗？想想我日后可能还要受这无端的气，我倒不如冒这险，总不至于再挨欺负！她一把拉住我的手，急切问道，浣纱不知道这件事，七月，你也不明白我吗？”脸上又要流下泪来。
　　我竟不知她受了这委屈，早知那红菊不是肯善罢甘休的！
　　谨王府再不济，好歹是半个主子，那红菊等总不至于明目张胆的欺了上来。
　　弄晴只想躲过这场明争，却不知这暗斗才更是危险啊？我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

　　（不好意思，早上挺冷的，所以耽搁了些时间！请饶恕些个啊！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