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敌》凤仪

17、第十六章 好运

　　“月光光心慌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血腥的杀人电影，还是说会有幽灵出现？”亚伯身子一颤，做出害怕的模样，“嗷……”

　　“你是傻子还是呆子？电影还没看就激动了？小冰块都没你激动，多大的人了你……”阿巴夫哈哈大笑，话一说完抹了抹鼻子，又悄悄地看了一眼旁边的热尼亚，似乎一下子想起上次挑衅的事，有点尴尬，立刻转移话题，“我说沙夏，真的进得去？”

　　沙夏悄悄斜了热尼亚一眼，胸有成足地拍了拍阿巴夫的肩膀咧嘴笑道：“放心，跟我走，绝对没错！”

　　沙夏说着转头一把搂住萨沙的脖子，而沙萨呢，原本就很够哥们地一直搭着热尼亚的肩膀，于是三人一线，沙萨也不知咋的，就觉得脊背发凉。

　　沙夏冲沙萨笑了笑，目光很顺当地由沙萨转向热尼亚，眯眼一笑道：“说起来我们还是第一次一起出来玩。我央我妈给我做了鸡腿，一会儿大家一起吃，别客气！”

　　“我们好象已经一起出来过无数次了……还有，你认为我们会对鸡腿客气？”萨沙挑眉，很明显，沙夏那死小孩全然无视了他，甚至是其他所有人，目的明确地睁眼说瞎话。

　　沙夏干笑两声，抬眸白了萨沙一眼，“我是跟热尼亚说来着……”

　　“好了好了，既然这样……”沙萨白眼一翻，鬼笑着抬起沙夏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直接放在热尼亚肩膀上，自己闪身挂住多尔波夫脖子，“那小子没义气！有了新朋友就忘了老朋友。”

　　可惜波尔多夫完全不配合，“手拿开，我这里不收废品，抱歉。”

　　众人哈哈大笑，沙萨更是一副极受打击的模样。

　　热尼亚与沙夏被弄作一堆，一直闹别扭的两人，此时也相视淡笑。

　　阿巴夫抿了抿嘴，大约也看出了什么，拍拍沙萨的肩膀，“你以后跟我得了，我会好好对待你。”

　　结果众人转头齐声笑道：“阿巴夫收容所。”

　　沙夏心里感激着，他知道沙萨和波尔多夫、阿巴夫都是在帮他的忙，就像沙萨将他的手放在热尼亚肩膀上，热尼亚多少会给沙萨个面子，然后波尔多夫、阿巴夫在配合着调侃几句，也就不至于冷场。

　　不知怎么的，沙夏有点感动，他那点心思，估计早被几位师兄看了个通透，或许热尼亚也清楚着。不论如何，沙夏觉得，这样就好，即便不是朋友，能关系能有所缓和，至少以后见面可以相互打个招呼、有个笑脸。

　　几人大摇大摆从与剧院后一户人家的院子里翻进剧场后门，最后从员工通道旁的厕所迂回进入剧场内。几经周折，六人顺利溜进了电影远，还很无耻地找到了空位舒舒服服坐下，一边等电影开播一边扫荡带来的食物。

　　“刚才好险，如果后门遇到的那个员工查票我们就完了，这么多人，是不是太引人注目了？”亚伯拍胸口叹道。他们原本还更无耻地打算带女孩子一起来。不过带着女孩逃票这等事儿到底太丢脸，想了想，还是做罢了。

　　“是啊，没想到可以从厕所进来，不过员工通道里我们还是碰见几人的，沙夏你好象认识那些人？”波尔多夫也开口问。方才沙夏带他们走入员工通道，他们还挺紧张，不过一路上碰上几个工作人员时，沙夏都微笑问候，还举了举手里提的饭盒，问别人吃了晚餐没有。于是大家悬着的心也落下，估摸着沙夏是不是认识内部的工作人员才毫无顾忌。

　　“刚才那些人？”沙夏摇头，一听他们这么问更加得意了：“我一个都不认识。不过既然要偷溜进来，最重要的是不能让别人觉得我们是逃票进来的，嘿嘿，看我刚才那表现，是不是很像来送饭的员工亲属？”

　　沙夏说完，众人绝倒。阿巴夫伸手将他的头一拍，“鬼小子，你一定经常干这种事。”

　　“也没有……”沙夏无耻地笑着摇摇头，“就是第四次而已……”

　　波尔多夫大笑，“完了，你小子品质太恶劣了，以后可千万不能走上犯罪道路，记着到上帝面前忏悔。”

　　沙夏朝几人翻翻白眼，又扬起一张笑脸望向热你亚道：“你们都进来了，没资格说我，小冰块，你说是吧？要忏悔大家一块去。”

　　“嗯。”热尼亚腼腆一笑，回答得很平静，那样的平静让波尔多夫他们觉得这小冰块可能很适合讲冷笑话，而沙夏却多少有些失望，因为他根本找不到话接下去。事实上，热尼亚对此次逃票之旅感触良多，只是没说出来罢了。

　　好在这时候荧幕亮起来，剧院内灯灭了，大伙也都安静了下来。
　　电影播放着，随着那些吓人的镜头突然闪出来，剧院内惊呼声阵阵。亚伯那个胆小鬼叫得最大声，双手掐着身旁阿巴夫的手臂，间歇性猛拽。害得阿巴夫没被电影吓到却被亚伯的惊恐状态吓得半死。最后索性拿了一瓶伏特加，咬掉瓶盖，那小子一叫他就往那家伙嘴里灌酒，让他闭嘴。

　　那时候，沙夏也好，热尼亚也好，大家几乎都是第一次看恐怖片，就算平时胆子再怎么大，还是忍不住心头发虚。一到惊悚镜头，沙夏就立刻捂住耳朵。

　　当六岁的小男孩拿着血淋淋的刀，目光空洞，让人毛骨悚然，背景音乐更是将电影恐怖效果渲染了个彻底。随着电影情节直入高潮，惊叹和叫声夹杂着音箱内冰冷恐怖的配音充斥着他们的耳膜。幸亏在开幕之前六匹饿狼就好不客气的将鸡腿、面包扫荡了个干净，否则看着那些鲜血淋淋、阴深恐怖的东西，估计没人还能咽得下食物。

　　电影里，那个恐怖的小孩麦克尔那着带血的匕首瞪着天空，沙夏脊背一寒，捂着耳朵，也不知怎么的，居然转过头去看坐在他身边的热尼亚。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电影屏幕的光打在热尼亚脸上让他那原本就看不到血色的白皙面孔更家苍白甚至可以说是惨白。而热尼亚瞪眼看着屏幕的模样，让沙夏险些尖叫，不觉将他和麦克尔联系在了一起。

　　但下一秒，沙夏发现他错了。因为他发现那始终喜欢板着死人脸装酷的家伙一手紧紧抓着椅子扶手，一手下意识的捂着心口，肩膀缩着，怕是被吓得不轻。

　　沙夏一愣，一时之间竟有些幸灾乐祸。他犹豫片刻，脑子里突然闪过些作弄人的念头。邪恶地勾了勾嘴角，突然伸出手一下子握住那只抓着扶手被吓得冰凉的小手。

　　手突然被人握住，热尼亚险些从椅子上弹起来，幸而握住他的手是热的，当他反应过来，是沙夏，这让他庆幸地长舒了口气，甚至，看那种表情，他好象丝毫没有考虑到，沙夏是作弄他来的。

　　沙夏看着被吓成那样的热尼亚，方才还有的几分快意顷刻变成了内疚。不过沙夏这家伙也无耻到了顶点，当热尼亚向他投来疑问的目光，他竟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装做没有看到对方的惊恐，凑到热尼亚耳边小声说道，“其实，是我……我有点害怕……所以……”

　　“没关系……”那细小微弱仿佛刚得喘上一口气的声音回答他。

　　这下子，沙夏更加内疚了。原本他还想着，反正只是看电影，开玩笑吓吓他，看看小冰块会不会尖叫。但事实证明，那家伙被吓了是根本说不出话来的。沙夏回头看了沙萨一眼，挑眉耸肩，伸手要了瓶酒，咬开盖子，自己先喝了几口，又将酒瓶凑到热尼亚面前，笑了笑。
　　“好象有点冷，要不要来一口？”

　　“谢谢。”热尼亚犹豫了片刻，接过瓶子喝水似地灌了半瓶伏特加下去，脸色似乎稍微好了些，当他将酒瓶递还给沙夏时，却发觉递酒给自己的人张着嘴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半晌才开接道：“别……别客气。”

　　热尼亚仿佛一点也看不到他的惊讶，神色镇定地坐正了身子，继续望向电影屏幕。沙夏那时候真的是感慨万千，他突然发觉，自己这师弟，还真有点酷。

　　漆黑只中，互握着的手传递着彼此的温度和心跳。两个孩子靠在椅子上，脸上浮着几分笑意。

　　电影末了，不知何时，放映厅里的灯都亮了起来。亚伯第一个站起来直嚷着：“太恐怖了，上帝，一会一个人回家都回怕。”

　　“噢，要不要我送你，小朋友？”阿巴夫大笑起来。

　　几人转头，却突然发现小沙夏与小热尼亚这对冤家也不知啥时候，握手言和了。不仅如此，他们还惊讶地发现了另外一个怪异的问题。他俩和好了、握手，这也就算了，热尼亚脸红通通地在笑……这是个什么概念？

　　收到几人诧异的目光，热尼亚甩了甩头，缩手站起来，人还有些摇晃：“……迈克尔最后好象还没死……”

　　沙夏一愣，看着热尼亚通红的脸，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问题。这小子刚才酒虽然是喝得潇洒，可他那种喝法，恐怕根本就被吓傻了的表现……他，可能根本不会喝酒。

　　其余几人似乎都反应过来了，哈哈大笑：“沙夏，你灌他的？蠢材，热尼亚的老妈会骂死你！”

　　“他是男的，喝点酒没关系，对吧，热尼亚……OK、OK，我负责拖热尼亚回去，一会吹吹风就好了。”沙夏朝耸了耸肩膀，又挠了挠头又笑起来：“我估计电影还有第二部，下次我们再来看。”

　　“嗯。”热尼亚淡淡地答了一声，即便喝晕了却依旧反应平淡。

　　“沙夏，你还打算逃票？”沙萨扯着他的手臂直笑。

　　“喂，小声点……笨蛋……”

　　沙夏还记得那天他一路拽着热尼亚送那家伙回家，路上他还一直担心着，问他回去会不会被骂。不过热尼亚的脑袋似乎很清醒，淡淡摇头笑起来回答：“我妈在伏尔加格勒。”
　　沙夏哈哈大笑，以为他在说糊话，可走着走着，他发现热尼亚很快就清醒了，完全没事。

　　“后天开始比赛？”

　　当他们走到热尼亚家楼下时，小冰块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沙夏一愣，笑了笑，点点头。其实他多少还是能理解，可能自己能参加世青赛这事多少会刺激这个将他当假想敌的家伙，因而表情有些尴尬。不料，热尼亚只淡淡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上楼。

　　“祝你好运。”

　　那时，沙夏心里真的有些感动，甚至他觉得这句祝福比他这几天来收到的任何鼓励都让他愉快。于是他朝着楼梯口的那个身影喊道：“谢谢，下次再一起出来看电影，伙计。”

　　可那时候沙夏当下一部的《月光光心慌慌》推出时，一切已和现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