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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魔女也想被关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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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无悔、秦升与百里湘、宇文涵在离开龙渊国境时分道扬镳。一离开南方国境的城门大墙,飞沙走石便铺天盖地,天南地北的从荒凉的边境之外铺面而来。大有一股狂袭之势。
坐在四轮马车里的任无悔毫无心思观看车窗外的风景,眼神恍惚的望着窗外。秦升背对着她,右手撑着后脑,侧卧在马车里。随着马车在荒凉大道上的颠簸,两人的身体也像没有生命的扯线木偶一样,前后左右的瞎晃动着。
任无悔听不到周围任何的声音。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呐喊着,那就是:没什么大不了!只不过是一个男人罢了,她范不着为了他茶饭不思,陷入单相思之苦。小时候她时常嘲笑那些痴男怨女为了爱情,痛不欲生;几个月前她还心底暗暗嘲笑秦升为了情字苦了自己,变成一个终日浪荡、纵情笙歌的堕落男子。如今这些不屑和嗤之以鼻,都像是嘲讽般的报应到了她自己身上。为了宇文涵,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尝尽了纠结苦恼之罪,像是在苦海与悲山之中徘徊与纠错。她讨厌这种感觉,那种为了相思不见苦愁闷,见了还无话解心的那种愁绪与揪痛。就仿佛自己不是自己,只是那个人遗落的影子,没有了主人,自己也就黯然无光。
“客官到了。”
任无悔恍恍惚惚的胡思乱想着,耳边传来秦升浓重的喘息声,他身上独特的男性气味混合着百草精油的香味扑鼻而来。秦升听到马夫的声音,立马直立的坐起身。两人各自拉开车帘,下了车。
眼前是一片荒芜的沙漠,在这风沙漫天的炎麟国与龙渊国的交界处,除了一望无垠的浩瀚沙海,就只剩下碧波无云的苍蓝星空,远远的看去那蓝天与沙漠之海连成一线。
他们扭过头,身侧毅然鹤立着一座建筑,那是一座三层楼之高,五十间商铺大小长的宏伟建筑。大门正上方的牌匾刻着四个醒目的大字:飞凤驿站。
“就是这里了吧。”任无悔的声音空洞无力,她走进了旅馆。
飞凤驿站之前本是飞甲客栈,炎漠海最出名的黑店,之前因争夺四圣物之凤血书而失火导致烧毁。后来被一个路过的富商包下地,决定重新建造这家客栈,不到短短数月,它被重新修建,并且更胜当初。因为是做的正当生意,无论是设备硬件设施到餐饮,还是从服务项目到态度都是有完善有体系的,再加之它位于龙渊炎麟两国的交界处,又是四国往来必经的枢纽地带,飞凤客栈的生意不仅如火如荼,往客更是源源不绝。
秦升付了马车钱给马夫,然后又多付了他的住房费和马车安置费之后,随着任无悔一同进入了客栈。要赶路,他们要一直雇佣马夫,一路上他的衣食住行马车停用费,全都包了。
“两位客官住一间两是还间?”
“一间。”
“两间。”
一男一女的声音同时说出口。此话一出,店掌柜一脸迷惑茫然。
秦升有些尴尬的看向任无悔,一言不发。
“一间。”任无悔继续说到。
“两位客官,到底听谁的?”掌柜笑嘻嘻的问到,生怕得罪了客主。
“听她的。”秦升呵呵一笑,食指轻轻指向任无悔的脑袋。
“请问要什么间?”
“最上等的。”任无悔说到。
上等双人间内。
“为什么要跟我住一间房?你不知道男女有别吗?”秦升跟着任无悔走进上等厢房,关上房间后问到。
“很简单,我不想一个人。”一个人,她又要胡思乱思了。有个同是天涯沦落的失魂落魄的男人在,她心里比较平衡。有了对比,这世界才美好。
“你就不怕我……?”说着秦升做了个意味不明的手势。
“就算你有那个想法,你也没有那个胆子,就算你有那个胆子,你也没那个命。”任无悔先是呵呵了一声,然后冷笑了几声。
“你就不怕我喝了酒……?”说着秦升故意笑呵呵的做了一个醉拳的颠倒样子。
任无悔没有理会他,坐到圆桌边,用茶壶倒了杯水喝。
她身后秦升故意一脸懒散犯困的打了个哈欠,一屁股的坐到那张双人大床上。双腿大张开,身体往后面的床板上躺去,双手成一字型摊开在身体两侧。
“天色不早了,我们也早点休息吧。”秦升发出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说到。
“我睡床上,你睡地板。”任无悔冷冷的说,将茶杯轻轻放下。
“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住一间房这么开放,原来还是让我睡地上,没点惊奇。”秦升听到她这么说,觉得逗这丫头从来没有乐趣。她不仅冷静,还平静。就是不明白这么精明聪慧不轻易让男人占去自己便宜的丫头,为什么会要和他住一间房。
直到他全身被绑住的坐在餐桌前才明白。
秦升看着餐桌前的美酒佳肴,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有这么多的可望不可及。他的四肢全被任无悔用粗绳绑了起来,双手反剪在身后。
“想吃什么就说,我夹到你碗里。”任无悔满脸笑意的说到。
“你都把我绑成这个样子了,还怎么吃?”秦升被任无悔五花大绑着,坐在餐桌不远处的长椅上,一脸不爽。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绑成这个样子,而且还是被一个丫头。
“不把你绑成这个样子,我怎么能放心睡觉呢?”
“早知道要被你绑成这个样子,还不如住两间呢!”秦升口气有些不悦,但仍然看得出他也并没有真的那么生气。只是做为一个男人,被女人绑成这个样子,就为了自己不去做出闺阁的事,的确很没有面子。
“别生气了,想吃什么,我喂你呀。”任无悔无视秦升的怒意,笑脸灿烂的夹了好几道秀气可餐的荤菜到秦升的碗里,拿着它走到他身旁空出的坐位坐下。她拿起筷子将菜夹到秦升的嘴边。
佳人在侧,笑意不断,秦升不一会就投降了。他伸长脖子,张开嘴巴。任无悔一口一口的将菜递到他的嘴里。
喂了几口下肚,秦升虽然脸有不爽,但心中一种奇妙的感觉油然升上心头。被女人喂饭吃不是第一次,他以前在烟花场所里,基本上全是由那里的姑娘们喂他吃菜喝酒,他早就变得食不知味。只是任无悔饭菜一口一口送入他口中的时候,那种奇妙的感觉不经意的敲打着他的胸口。既温馨又温暖。
“好吃吗?”任无悔看着秦升咀嚼的样子,好奇的问到。秦升还在气头上,只是轻轻点了一下头,神色仍然不悦。
“你知道吗?这可是本小姐从小到大第一次喂人吃饭哦。而且还是男人哟!”任无悔说着脸上露出一闪而过的惊奇与欢喜,仿佛觉得这是一件极其有趣的事。
秦升心中却不已为然,心想着女人总有一天都得这么服侍自己的相公的。
“我以前只喂过我家后院里待宰的小猪吃过饭。”任无悔突然又冒出这么一句,脸上露出难以掩盖的喜悦感。此话一出秦升原本正在咀嚼的饭菜从口中喷出,洒得他面前满地都是。
“那后来它怎么了?”秦升一脸惊疑的盯着任无悔仿佛娇羞不已低垂着的脸。
“后来它成了古老肉、红烧猪蹄、酱炒猪肝、麻辣猪血、清蒸猪骨汤、润喉猪肺汤,好好吃哦!”说着任无悔兴奋的大叫起来,眼中充满了幸福的光芒,不觉的舔舔嘴唇,吞了吞口水。
“你看,这里有古老肉,全是猪肉的,那滋味真的超好的,相信我!尝尝!我保准你试过之后会爱上这味道的,吃完还想再吃!”说着任无悔将碗里的古老肉夹起,放到秦升的嘴边。
听完任无悔刚才的描述,秦升原本大开的食欲全被赶跑,看见那血红的猪肉只觉胃里一阵翻搅,呕吐的感觉袭上来。
“你走。我不想再和你说话了。”秦升挪动身子背对着任无悔,闭上了双目。被这丫头耍的不轻,整的够惨还不够!现在还要闹到他食欲不振,真是天杀的克星。这魔女是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现在回想起来,当初如果阻止她帮助刘家小姐脱逃,现在也许就不用受这等活罪了!老天爷这是在惩罚他做个男人,不当机立断,就会被整惨!
“怎么?不饿?”
“我不是废人,有手有脚,自己会吃。你要想让我吃,就松绑。”
“我也想啊,可是你还要喝酒,我也不想你突然兴致一来,说就一杯,然后一杯再一杯,到时候就控制不住场面了。”任无悔说得好像很稀松平常,就好像这道理再明白易懂不过。
“我喝酒也就是有点暴力。我又不打女人。”
“食色性也。你没听过酒后乱性?要是不先绑住你,你当着我的面不喝,到了夜里偷喝怎么办?”
“那你干嘛要和我住一间嘛?没事折磨男人是你的兴趣吗?”
“我们聊聊天不行吗?”
“聊天?”秦升气得火冒三丈,又大声说到:“你见过把人绑成这样聊天的吗?你这丫头,不仅鬼精灵,还死变态的!宇文涵瞎的都不要你!他真是走心了!”
“谁说涵大哥不要我了?他只是答应百里湘的要求在先。涵大哥是重承诺之人,如果他不是这样重信守言之人,我也不会这么喜欢他。再说我也不是会纠缠男人的那种女人,不然我也不会那么潇洒的转身就走掉。”
“宇文涵的转身的确潇洒。”秦升指出他看到的关键。
“你!我告诉你!我和涵大哥的分离只是短暂的,总好过你和小渔,你们俩分明就没有戏!小渔现在恐怕正风风光光的坐着大红花轿嫁给李穿公子了吧?”任无悔被气的口无遮拦,想要驳回一局。她露出小女孩幼稚的胜利表情,得意的一笑。
“是李船,不是李川。船舶的船,不是山川!”秦升受不了任无悔像夹舌头一样发音不准,非要纠正过来。
“我管他是不是传播的传,还是穿破的穿!与我何干!总之你和破你穿没得比,小渔宁愿嫁给你穿破,他也不嫁给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任无悔用阴阳怪气的笑声掩盖内心的烦躁与恐慌。
“是穿破你!哦,不对,是你船烦。一个名字都不清楚的男人,小渔看上他也算是脑袋被门夹了。不过也好过你这个连瞎子都看不上你的丫头。人家都说一个女人再丑再烂的身材,如果娶她的是个瞎子是个傻子那也还可能。不过瞎子都看不上你的话,我看也只剩傻子了。”
“你!臭秦升!你的嘴巴是吃了茅坑的大便吗?又臭又脏!你娘没教你怎么对姑娘说话吗?”
“诶!我爹说了,我娘是个烟花女子,她可是青楼名妓哟!我小时候只见过她怎么和男人调情,所以即便是爹把她从青楼里赎出来了,也到处和男人抛媚弄眼。要说她怎么教我和姑娘说话,那她总说男人对女人那就是一个字,脏。她老说‘男人呀没一个好东西,男人对女人总是使坏,使坏姑娘才爱,青楼女人也不外如是。不然你爹是怎么娶到我的呀。哎呀,哎呀,小东西,你明不明白呀。’”说着秦升还模仿他娘那青楼女子特有的嗲声嗲气的娇媚声说。
“去你的!哪有人这么说自己娘的!”说着任无悔气的手用力推了一下秦升的脑门。
“我娘就是这么说的,信不信由你!”
“真可怜,难怪你变成这副尊容。和你计较是我不对,怪我啰!”
“知道就好。本想找个搭档结伴游山玩水的,没想到找了个变态的主儿,拿我当奴隶使唤把玩。也就我秦升,做鬼也风流。”
“我只是想和你聊天!不是来和你斗嘴的!”
“既然要聊天,拿出点诚意行不?这是要聊天的样子吗?”把他绑成这个样子,还说是为了聊天,亏这丫头想得出来!
秦升身后,任无悔的脸上露出一抹他未曾察觉的脆弱与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