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边城VS胡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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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民国算是个富庶的陆地国家，它有四分之三的土地都是陆地，只在南方有一小片水泽。就算这样，也偶尔会有外敌来犯，到了这个时候，驻守在边城的兵将便成了最前边的一道防线。
皇城以西，穿过峪谷关，再走几百里地就是边城，边城以南有一片沙地，那里倒是少有人烟，而在边城以北却是热闹的城镇，因为这里有最为精锐悍勇的兵将驻守，所以城中百姓才得以安居乐业，偶尔还有外地客商来这里经商。
边城虽然尚算热闹繁荣，但因为位在边疆，偶尔还有外商来往，所以这里的人们热情奔放，豪爽大方。即便边城的生活过于枯燥，也没多少娱乐，但人们自给自足，丰衣足食，倒也过得是一片祥和。
天空万里无云，一片蔚蓝。
守军府邸议事厅里此刻却正陷入极低的气压中，与外面形成了鲜明对比。坐在首座的守军将领胡廷桦一脸的凝重。
“胡皮，你说在沙地边缘有沙盗？”站在议事厅里穿着副将铠甲的年轻女子，一脸的沉重。她听到将军的问话，抱拳禀道：“桦姐，已经有十多名客商找到当地衙门告状了，本地太守也派了几次人到营里来说这事，问我们管还是不管？”
胡皮是胡廷桦同村同族的堂妹，二人同时参军，胡廷桦因为勇猛善战而得以提升，却也因为性子太过刚硬而被派来驻守边城，作为同袍，又是亲戚，胡皮自然是要跟着来的。
此时，没有外人，她便直接称呼胡廷桦为姐，胡廷桦倒也不在意。
在边城久了，胡廷桦人虽然黑了瘦了点，但却丝毫没有减少她身上所具有的那种英气，论长相，她只能算是中上的姿色，在军营里，她这长相也不如营中的秦刿，韩侃，但要说勇武，智谋，她认了第二，便没人敢称第一了。
所以，哪怕胡廷桦以少年之姿入主边城军营，依然没人会拿她的年纪说事，对她倒是多了几分敬重。
胡廷桦攥紧椅子扶手，眉头微微蹙紧。
她眸色深沉，心中左右思量，自从她驻守边城以来，还从未听说过沙盗，倒不是边城治安有多么的好，而是沙地那里寸草不生，就算人能勉强在那里生存下来，也很难养成一方霸主。此时，出现沙盗，还劫掠了那么多的客商，着实让人心惊。
“招秦刿，韩侃来商议此事。”胡廷桦思索了一阵，做了决定，吩咐胡皮去叫人。
胡皮愣了下，然后点头，抱拳应下，出去叫人了。
没过一会儿工夫，跟在胡皮身后就进来两名精干的女子，此二人也都着一身软铠甲，那身银色铠甲穿在她们身上更增加了她们威武之气。
胡廷桦在她们中间竟毫不逊色，甚至比两个白面儒生样的女子更增添了几分飒飒豪气。
胡皮三人进得议事厅内，胡廷桦摆了摆手，三人分别落座。
“你们都听说沙盗的事了吗？”胡廷桦此时已经舒展开微皱的眉头，她脸上的表情显出几分威严。
坐在左侧下方的女子头上未戴头盔，一头长发以红色发带扎在脑后，显出几分随性，她的眉目间似是多了几分轻佻，但薄抿的唇硬是压下了那份轻佻，让她显得庄重而美丽。
“将军，沙盗之事刚才在来的路上，我听胡皮也说了些。此事透出几分诡异和蹊跷，我和韩侃巡外城时从未发现有任何沙盗出没的迹象。此时有外夷攻打我边城动向时，出现沙盗，怎么看都不寻常。”
这美丽女子正是参将秦刿，作为胡廷桦手下的一员参将，她说话在某方面还是有一定的参考价值的。所以，胡廷桦轻轻点头。
“将军，末将也有几点补充。”坐在秦刿对面的韩侃是个样貌，气质都属上乘的女子，她的样貌属于端庄贤良那种的，但此刻，她嘴角微微挑着，眼中还闪过几缕若有似无的跳脱光芒，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与她的气质样貌不符。
胡廷桦挑眉，看着韩侃，希望她能说出什么与她们分析不同的观点来。
“末将觉得那些客商说是有沙盗出现，劫掠了她们的财物。可一般沙盗都是由一些逃犯，或者土匪组成，她们杀人不眨眼，怎么可能放了这么多活口来报官呢。要末将来看，不是那些客商想要趁机讹我们，就是有人假扮沙盗，企图混淆视听。”
韩侃侃侃而谈，所说的却句句都在理上。
胡廷桦因为韩侃的话，眼中微光闪烁。
秦刿因为韩侃的一番分析，暗暗地在身旁竖起了大拇指。看到同伴对自己竖大拇指，韩侃并未因此骄傲，她只是嘴角勾出了更大的弧度。
“你们分析的都很有道理，不过，我觉得还有一种可能。”胡廷桦等几人都发言完毕，才给出自己的分析结果。
胡皮，秦刿，韩侃三人听胡廷桦的意思，好像还有第四种可能，她们纷纷将目光定在胡廷桦脸上。
“太守命人来通报说客商去衙门告状，按道理这事惊动不到太守，再说常年往来于边城的客商都知道但凡有遇到匪盗之事第一个要找的便是巡城营，而不是衙门。就算一个两个客商不知道，难道十多个客商都是傻瓜吗？”胡廷桦仔细将自己的分析说完。
其他三人脸上恍然大悟，而韩侃扑哧一声乐了。
“我说将军，您是不是又给太守家的小公子吃闭门羹了？那小家伙还真是个小辣椒，上次不就是差点把他的小牛烤了吃，他就一直记恨到现在，每次见了我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要说起这太守家的小公子还真是一朵奇葩，也许是在边城时间久了，也或许因为那太守家的主家夫郎就是这边城的儿郎，所以呢，太守家的小公子莫双芜生性胆大，热情，在见过一次胡廷桦后，就硬是喜欢上了。隔三差五的就会跑来这守军府逛上一逛，还要替胡廷桦洗洗涮涮，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们胡大将军硬是没看出人家的情意，几次三番的拒绝人家的好意。
胡廷桦听韩侃将那糗事说了出来，她脸上一红，但因着她是主将，便也压着窘迫，咳了咳，止住三人的笑闹。
“这事虽有很多可能，但都不能排除。秦刿，你多加派人手去革布提附近查探，看看是否真有沙盗。另外也要查查靺鞨部有什么动静，这一次我们也不能轻视敌方。”
秦刿正了正脸色，面上一阵严肃，说道：“末将听令！”
胡廷桦又转向韩侃，此时韩侃也已经正襟危坐，等待吩咐。
“韩侃，你去太守府送一份礼，顺便看看那十多个客商。”
韩侃一愣，旋即明白她的意思，眼中厉光一闪，抱拳应诺一声：“是，末将遵命！”
两个人分别答应完，站起身各自去办胡廷桦吩咐的事了。
胡皮站起身来，也准备出去。
胡廷桦却叫住她，问：“胡皮……”叫了一声胡皮，她却顿住了。
胡皮转过身，一脸的疑惑，不知道她想要说什么。
过了半天，也不见胡廷桦说话，胡皮犹豫的问：“桦姐，你还有什么吩咐吗？”
想了想，胡廷桦原本觉得有点难以启齿，但还是忍不住问了：“这段时间家里有来信吗？”
距离上次收到家里的来信，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因为莫双芜时不时的就会跳出来，让她不胜其扰，所以她偶尔就会躲出去，要么去巡城，要么就亲自训练兵士。这样一来，反而减少了给家里写信的次数，也不知道清夜在家里怎么样，孩子还有多久出生。
胡皮了然，她是知道她这个堂姐的，对夫婿是十分疼爱，在家时，她就十分羡慕堂姐夫妻的鹣鲽情深，更羡慕堂姐能娶到那么好的夫婿。
“没有，最近咱们的训练强度增加，我也没来得及给家里写信。桦姐，你是不是想姐夫了？要不，我一会儿让信使过来，你写封信送回去？”
胡廷桦想了想，现在是大敌当前，哪里有心思儿女情长，再想想自己那善解人意的夫婿，她摇了摇头，摆摆手说：“算了，等这场仗打完，我一定要多向上面请些假，在家里多呆些日子。”
谁说在外的女儿就是铁石心肠，她也想家，也想家里的他。
在这里为大敌之事烦忧的胡廷桦不知道，等待她的还有更加棘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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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家的院子里，清夜正带着新雇的长工小吉熟悉他放一些工具的地方。
他拉开院子里仓房的门，拧了门旁的绳子，仓房里一片大亮。
小吉没想到居然可以不必用油灯，她盯着那盏说不上是什么的东西傻愣愣的站在那儿半天没动。
清夜看到她这个样子，脸上露出微微笑意。
这个长工是他托隔壁邻居顾大姐给找的，这人四十多岁，手脚麻利，人也挺老实的。
“小吉姐，你看这个就是连着那个灯的灯线，你只要一拉这个，灯就亮了。”清夜给小吉演示了一遍如何开灯，关灯。
小吉搓了搓手，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很认真的在听，在看。
“你试试。”清夜把灯线交给小吉，要她也试一遍。
小吉战战兢兢的拉了拉灯线，果然头上的灯灭了，然后再拉一下，仓房里又一片大亮。
看到自己也能控制这个东西，小吉不由得咧开嘴乐了。
清夜知道这个人应该挺可靠，能这么直接表达出好恶也算是难得。
“你看，像这些农具，我都会放在墙角，到了季节，你可以到这里来取。”清夜走进仓房，将农具摆放的地点一一指给小吉看。
小吉走在清夜身后，一边看，一边往心里记着。
将各种摆放工具的地点一一告诉完小吉，两个人走出了仓房。
仓房是最后一项要交代的事，其他的，比如做饭，照顾公婆饮食等事项，他也都看着小吉做了，都做的不错，他看到满意为止。
现在，他已经做女子打扮，他身上穿的就是胡廷桦的衣服，虽然他连夜修改了一下腹部衣服的宽度，但还是有些紧。
小吉虽然不知道雇她的这个人究竟要去哪儿，但她只要做了自己该做的就是了，她并不多嘴去问关于主人家的事。
清夜把该交代的事一一交代清楚后，从包袱里拿出两个银锭子，一锭给了小吉，一锭放在炕上，公婆的身前。
“爹，娘，我要走了，等我找到廷桦，我就回来。”
襁褓里的小娃还在奶奶怀里吐着泡泡，一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胡大娘看看自己的小孙子，心中是万分不舍。
“清夜呀，你就不能再晚几天？”这他才生完孩子不到十天的功夫，怎么就能说走就走呢。就算他说过，他们也以为他不会那么快。
清夜抱过儿子，在儿子粉嫩的小脸上亲了口。
“娘，我现在已经好了。曹二姐说有运粮食的车往峪谷关那边去，正好我可以跟着那车一起去峪谷关，这样就省了一点路费。”他去打听过，那运粮车还有位置，路上能捎带几个人，曹二也认识其中的头头，可以让他免费搭车。
胡老爹看着自家的女婿还有小孙子，也是一阵不舍，但事到如今，他们也无法再劝了。
“夜儿，一路上可多加小心啊。要是，要是受不住，就回来，别怕花钱，知不知道？”
清夜听到公公这么说，只觉得眼睛一酸，他忍住要涌出眼眶的眼泪，点了点头。
他把孩子用小布兜兜在前胸，然后又用几条大带子仔细的将孩子固定在胸前。才把准备好的行囊背在肩膀上，最后对小吉半弯着腰，因为孩子在胸前，也不好弯的太往下，恳切地说：“小吉姐，我爹娘就拜托给你了。”
小吉哪里见过人这样对她，赶紧伸手扶住，一叠声的说：“这，这这，大妹子，你别这样，我照顾两位老人都是应该的。你也一路小心啊！”
清夜轻轻擦拭了下自己的眼角，点了点头，又跪下给公婆磕了头，咬了咬牙，转身出了门。
“清夜－－”
“夜儿－－”
屋里的两位老人喊了一声清夜的名字，他在门口顿住了脚步，只是决定了便不能更改，他还是毅然走了出去。
这一去也许很快会回来，这一去也许便是从此永别。
而他胸前的小娃仿佛感受到了这离别的悲伤，哇哇哭了起来。
清夜搂着小娃，却不肯停下脚步。
小娃哭了一路，也许是哭累了，哭声渐渐变成了抽噎，然后变成了清浅的呼吸。
清夜停下来看看怀里的儿子，眼中的泪掉了下来，有几滴落在孩子晶莹的脸蛋上，他赶紧擦干净，抹了抹眼角的泪水。
他看到在村头有大车队正等着，旁边还有曹二往这头张望，他将孩子盖好，快步走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第3章 边城VS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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