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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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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殇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变故发生的时候,竟是她完全难以抗拒的。
这一日起来后苏殇和晨柚依旧过得和以往没什么不同,只是早饭吃到一半,一向沉稳的王管家竟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庄主!圣旨来了!”
苏殇先是一怔,皇帝?这个时代权力的最高象征?与苏家有什么关系?苏家也只是单纯的商家,只是在苏城独霸一方,甚至有意无意避开京城的生意,怎就引起了皇帝的注意?难道前几日陈将军之子出现在苏城,也和这个有关?
苏殇一时想不清楚,但圣旨不可怠慢,她换了一身庄重的衣物,嘱咐晨柚不必担心,好好继续吃饭,便来到了客厅。
客厅里身着官袍的女子见她进来,放下手中的茶水站了起来,笑着朝苏殇拱手:“请苏庄主接旨吧。”说着叫随从将圣旨捧了上来。
苏殇领着众人跪了下来,只听得女子拔高声音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苏家庄主年少有为,镇国将军之子淑良贤惠,二人自幼定下婚约,今淑湘公子已行及笄之礼,特下旨赐婚,以示天恩。着二人择日完婚,钦此。”
女官将圣旨交到苏殇手里的时候,她还没有回过神来,女官笑意盈盈对着她道:“恭喜苏庄主喜得良缘。”
苏殇控制着表情扯出一个笑来,只是不自然到了极致,她听得清楚,圣旨里说她和陈淑湘是“自幼定下婚约”的,可她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虽没有了前主的记忆,但各方面的消息总是把握得清楚,如何就不知道这么重要的消息?
既然是从小定下的,必然是父母之命,她身边做事的人,也就王管家在她娘身边跟了最久,若是有这件事,没有她不知道的道理,苏殇转头看王清,果然是了然和恍惚的复杂表情。
她急于向王清询问清楚,塞了一些银两到女官的手里,但面前的女官却是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降低了声调,说道:“苏庄主,您府上是否有一个叫晨柚的下等奴隶呢?”
这句话似是询问,但明显已是知道的了,还不待苏殇回答,就接着道:“皇上身边的奴隶愚笨,听说您的奴隶乖巧听话会伺候人,下官来时,皇上特地吩咐,要下官将晨柚借来一段时间。”
苏殇听着女官的话,才猛然惊醒。
她的思维一直以来都陷入了死圈,就因为晨柚从小到大十几年都是老老实实在她或者说“她”身边当贴身奴隶,她从一开始就没有对晨柚的身份起过怀疑,即使苏城里流言四起,也只以为是间接对付苏家的阴谋手段。
现在局势如此紧张,皇帝刚好在这时派了人接晨柚进宫,找的借口连掩人耳目都做不到。
苏殇又拿出一些银两塞到女官手里,问道:“大人可否告知鄙人晨柚……?”
女官只笑着将银两赛回去,打断苏殇的话:“苏庄主不必担心,您的奴隶只是伺候陛下一段时间,不多时就会送还回来。”再多却是丝毫都不愿意透露。
苏殇无法,这连续的两件事生生打乱了她的所有计划,两人才刚刚坦诚相见,她如何都不愿意和晨柚分开,最重要的是,若是分开,还一下子送到她势力所不能及的宫里去,她怕是再也护不住晨柚分毫了。
这种感觉简直糟糕透了,这是前世今生,她感觉最无力的一次。
女官催着要回宫复命,留给苏殇和晨柚的时间少之又少,苏殇想给晨柚收拾一些用得上的东西,却被晨柚止住了动作:“出了这个门,下奴就是低等奴隶了,奴隶是不得有属于自己的东西的。还有这身衣服,还是换回去的好。”
苏殇知道晨柚说的有理,但愈是有理,就愈让她心中酸楚。在这个女尊的世界,她应该为他撑起一片天,可是她现在连把他留在身边都做不到。
晨柚看着苏殇依旧面无表情的脸,轻而易举注意到她眼睛里饱含的痛苦,他伸手抱住苏殇,将头靠在她的胸膛,听着她有力的心跳,绝得异常的安心:“只要您还是下奴的妻主,只要您还愿意要下奴,下奴保证,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活着回来见您。”
苏殇握紧拳头,这个时候,她竟没有勇气去说皇帝赐婚的事,即使与她无关,心中仍然充斥着抹不去的愧疚。
她喜欢的人,在全心全意信任着她,可是,她却什么都做不了。拒绝不了意外中的婚事,也留不下不愿走的人。
她将晨柚紧紧搂在怀里,似乎要将他的骨肉都揉到自己身体里去。她把头埋在晨柚发间,好半天才闷闷地应了一声:“嗯。”
晨柚换了衣服,薄薄的一层看得苏殇心酸,她想起最初和晨柚相识的时候,他穿着比现在还不如的破烂衣物跪在风口,她还因一句话和晨柚呕气。大概是从那时候开始,晨柚就已经能够轻易触动她的心思,只是她还不明白这种感情罢了。
她送晨柚出来,走到门口,发现门外停着两辆马车,看起来都是宫廷中常用的马车,但以苏殇锐利的眼睛,观察到后面那辆马车的边角出露出的隐蔽的小块铁板,这明显就是经过额外加固的怕是刀枪都砍不毁。
马车周围还围着一队士兵,人数倒是正常,但都是隐蔽的内家高手,暗处也有不少的暗卫。
苏殇的眼神更暗了一些,她站在门口,才拉住晨柚的手,贴着他的耳朵小声说:“你等我。”等我有足够的力量,能够将你接回来,能够给你一个没有后顾的家。
晨柚不知道苏殇的意思,疑惑惑着抬头,却在看到她眼中的深情和坚定的时候,笑着点了头。
不懂有什么重要,只要明白心意就好了,只要知道互相爱着的是对方及好了,只要都有着总会相聚的决心就好了。
晨柚被士兵锁上了铁链,将要带离主人的奴隶这样绑缚控制,倒是以往就有的规矩。晨柚也未做挣扎,只是抬头朝着苏殇的方向笑着,表示自己没有关系,来宽慰苏殇的心。
他被推搡着坐上加固的那辆马车,车帘后的一道铁门,隔绝了他最后与主人相对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