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春秋(更新)》1k党

6、第六章 我该不该信任你？！

　　大部分人都往左边走了，只留两个小丫头还在右边。
　　稍大一点的上前一步，脸上是带着惶恐的倔强：“我们家里还有家人，所以……”她抬起头，用带着一点颤抖的声音，“我们要走。”
　　我定定得看着她，看着她的脊骨一点点地挺起，骄傲的耀眼。我忽然觉得累了，全身心的疲惫：“去领银子，走吧。卖身契，我已经烧了。”
　　“烧了？！”她有一丝难以置信。
　　“你信我吗？”
　　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眼光灼灼的看着我：“我信。”
　　我摆了摆手，觉得那目光太刺眼，以至于我的心都开始抽搐，只能摆摆手：“走吧。”只觉得疲惫，似乎真的是很疲惫了，身心俱疲。看来，我是真的累了，如此一睡不醒可以不可以？！
　　抬起头看向左边的三十四人，我知道，现在我的脸色很糟：“大家都听到了。卖身契，我已经烧了，要走要留，也请便吧。”
　　燕姐上前一步，拉住我的手，只是那样坚定不移地看着我。我向她回头一笑，谢谢你燕姐，虽然我累了，可我还没有被打败，我必须也只能撑下去，这是我的责任，我没有立场逃脱。
　　*
　　琉璃不知道为什么，只看到那个人苍白了脸，站在台上说，要走要留，也请便吧，自己会那样激动地、不由自主地迈出那一步。她只知道，那个站在台上的男子，所受过他人不可想象的伤痛。
　　所以。
　　她迈出了一步。
　　抬起头。
　　又迈出一步。
　　第一次坚定的挺起了胸膛，扬起了脖颈。
　　像多年之前还那样幼小的她，骄傲的昂起头颅，仿佛展翅的天鹅——
　　“我留下。”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静静的，不是做戏时的孤傲清绝，却刚硬若铁，凌洌如冰：“我们这等流落风尘的人，该是什么都看开了。这么些年，没有人再把我们当人看。我们这颗心也死了，只能在这混沌中麻木的活着。甚至连活着都成了一种负担，可是我们不能死，我们不想死！这等命运岂是我们想要得，这等耻辱，仇人必须偿还。所以，凭着这些的执念，苟延残喘。然而，我们这些戏子、婊子，就算脱了这身份，又能往哪儿去呢？！难道还指望无所发生的过完平静的一生——这只是镜花水月，相信在场的没有一个人会想不明白。某些事，如果你不彻彻底底的颠覆，他就会困扰你一生，而我们就陷入了这样的泥潭。所以——”她的眼中爆发出晶亮的光，绚丽如太阳。
　　“所以，既然公子你今天把我们当人看，给我们指了一条我不知道是明或是暗的路。我愿意走下去。再暗的路都走过了。公子你那条路不管怎么样都要明的多吧！”
　　琉璃退了一步，微笑，坦坦荡荡向我躬身一礼，“所以我愿意，请带我一同上路。”
　　*
　　我闭了闭眼，心中翻涌，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一鞠躬：“谢谢！”
　　——一个奇情女子，愿意拿自己的下半生来赌，赌我能带给她一个美好的未来。对于这份真情，我还能说什么、做什么？！也只能一躬身，说一句谢谢了吧。
　　霓裳默默上前一步：“我跟你走。”
　　沉默的人群齐齐上前了一步：“我跟您走。”声音虽不大，却出乎意料的震撼人心。
　　微笑，我微笑。
　　绝情鬼才何攸纵横世界了一世都未拥有过的真心，竟在这里、不属于我的这里找到了。并且这一切，开始属于我，属于那个可悲、可怜的何攸。
　　站得太高也会寂寞，这你应该很清楚。
　　不管你现在叫叶玦，还是叶缺，你的内在还是那个何攸，喜欢温暖的何攸。
　　我躬身，扬起属于绝情鬼才的真真正正得微笑：“谢谢，谢谢大家。”
　　我从不相信有什么可以天长地久，我也从不相信永恒，不相信一切看起来听起来似乎可以永远存在的东西——
　　我骨子里就是一个商人，一个无时无刻不算计着利益的商人，相信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以交换的，只是要看你要付出的代价有多大。
　　我并不完全相信所谓的效忠，即使在这一刻我被彻彻底底的感动了。
　　然而，正因为感动，我可以原谅他们在之后的某个岁月里的背叛。背叛，并不是一种罪孽，只是自身坚持的道德底线，对欲望的妥协。每个人都会经历这些，只不过有的人守住了心，而有些人没有而已。
　　即使这样，我相信这一场景，会是我死前最为留恋的画面之一——只是因为感动，与随之而来得令人想要守护的责任。
　　我扬眉，豁然开朗的微笑：“那现在，介绍一下自己，我是何攸，毛遂自荐的总监，创意总监——何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