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拟冰与火的中世纪》两元

158、守望者（四）

　　“太复杂了，”艾莉森摇头，“这个话题我们晚点再继续，现在我们得去迪恩那里帮忙。”
　　她披上了外袍，手持法杖和一把枪冲向营地那枪声密集的地方。
　　这会离第一轮排枪齐射已经过去了好久，两个观察哨上的士兵被夜袭者压制得抬不起头。一位佣兵团长豪气万丈地快步冲上了壕沟，他的追随者也紧跟其后。
　　这时候，营地右侧，摸黑爬到那边的另一位佣兵团长率领的夜袭小队也到位发起了进攻，他们趁着新高地人注意力被转移的时候将铁丝网拨乱，从下方钻了进来。
　　这一幕，恰好被赶过来的艾莉森看到了。
　　“所以说啦，”她挺生气的，“为什么要省下功夫搞栅栏式的铁丝网嘛！品字形的明明最好！”
　　她自顾自地抱怨着，也没管身旁有人没人，扬起法杖把能量转化为火/箭/弹朝这群鬼鬼祟祟的入侵者打去。
　　炮弹呼啸着，带着尖锐的叫声撞击在人群中，撞出瞬间膨胀的火，霎时又消退而去。
　　炽热的气浪夹着人、残肢、尘土和泥块冲入云霄再落下，令人难受的烟翻腾着，由河岸吹来的风带向远方。那块空地仿佛是被雷霆巨人肆虐过的战场，凹下去的焦土中有未死透的佣兵的躯干在抽搐，空气中处处弥漫着热的感觉和烧过了头的焦味。
　　虽然此时此刻此处，铁丝网因为火箭炮的暴击给撕开了老长一段，可艾莉森一点不担心，反而犹如一尊战神那样手持余光未尽的神器骄傲地站在那里。
　　“走！”她赶走了闻声冲出壕沟的值勤小队，让队长带着他的人到别的地方去，“我一个人就能守住这里！”
　　这一幕，也恰好被为国王驾驭战车追赶她的人鱼宫相布鲁看见了。
　　他瞧见一脸骄傲的艾莉森站在战场中央，手里拿着亮得不行的法器，无遮无拦地就这样守在缺口处，正喝令士兵们离开，感到无比震惊。
　　“殿下，”布鲁朝她大喊，“他们的炮手正在用大炮对着你呢！”
　　宫相这热心肠的一吼，提醒了艾莉森，也提醒了跟在佣兵后方为虎作伥的蛾人炮手到了该动手的时机。
　　一尊尊火炮不再忌惮被发现而低调，而是先后在炮手们的操作下，咆哮着将炮弹打向艾莉森所在的方位。
　　艾莉森大吃一惊，连忙冲进最近的壕沟里，同士兵们躲在一起。
　　她的回避令夜袭者士气大振，配合着蛾人炮兵行动的红胡子的佣兵团长大吼一声闯进营地。
　　“我们从这里突破！”
　　他身后无数的黑影嘴里疯狂地吼着吱吱哇哇的怪叫，跟着冲了上来，边跑边朝营地中能看得见的人开枪。
　　紧跟其后的，是火炮的怒吼。
　　它们的声音盖过了人鱼的吟唱，粗暴地打穿一波无形的墙，一枚枚实心弹和开/花/弹先后落到吟唱者的战车周围，弹跳翻滚着期待撞中某个倒霉鬼，或者把歌者们赶跑，阻碍他们增援壕沟中的女王。
　　“我们得走，”亲眼目睹一辆战车被实心弹犁翻的布鲁停止吟唱，不顾多芬尼斯的反对让战马拖着车转了个方向就走，“离开炮火能打到的地方再反击。”
　　“我们现在也可以反击，那就有条河……”
　　“不，”布鲁不愿意冒着被炮弹打中的危险进入河流，他要带着人鱼战车队先撤离到相对安全的地方再对敌人进行干扰，“王国的领袖不能都处在危险中。”
　　“那我来驾车，”多芬尼斯一把夺过缰绳，打算穿过雷场往河水的方向跑，“这有条近路。”
　　他命令同行的女王亲卫分出一部分留守反击，拖延敌人的进攻，一部分去侯爵那寻求救援，剩下的一部分则充当他的斥候，先于己方开路。
　　“通知壕沟中的士兵铺上可供战车通行的木板，观察哨的士兵剪开铁丝网，不，来不及了，”他命令道，“直接炸掉铁丝网，你们去用爆破筒在雷场开路。”
　　就在多芬尼斯想方设法冲进河流利用魔法优势反击的同时，艾莉森又甩出了枚火/箭/弹。她的反击还没能等到结果，就因为暴露了方位招致偷袭者重炮攻击。
　　先是令人耳鸣的爆破声波，紧接着迎来大地一阵剧烈的颤动，泥土、砂石簌簌地从工事掩体上方给抖落下来，落满身。
　　身旁的人都抱着脑袋，忍受着鼻腔中吸入的空气中密度很大的尘土，壕沟中满是迷蒙的烟和灰。
　　一个原本趴在沙袋后反击的年轻士兵被震落，耳鼻都淌着鲜血。他缓缓地歪倒在地上，看上去像死了一样。
　　他身旁的几位同伴也同样如此。
　　没人顾得上他们，反复地爆炸轰鸣又骤然停歇让人麻木。而那一声落在壕沟前方的巨响及大地微颤的刹那，壕沟中的士兵们仿佛失去了听觉，紧接着视觉也在一片晃动中被震坏了的脑壳影响了，陷入到灰色世界的假象里。
　　他们的意识完全丧失，脑子里仅存那声轰鸣残留下的嗡嗡的振动声。
　　“不死也被该被炸坏了吧？”
　　望着被炮兵远程压制的援兵，和前方躲藏着的酬金（那里已经不再有子弹飞来），佣兵团长高兴极了，带着手下列队成排举枪一路推进。
　　妓/女们的情报果然没错，高地新军弹药短缺，没法再像过去那样把地雷埋得到处都是。偷袭者们洋洋得意地穿过无雷区，逼近了艾莉森所在的壕沟，都快要看到沙袋下方那黑漆漆的工事了。
　　借着微弱的星光，走在不时被大炮轰得微微颤动的沙石地上，一位士兵忽然发现近在咫尺的地方，一个人影突然探了出来……他立刻举着步/枪上明晃晃的刺刀猛然一刺，对方竟然不躲不闪，完全没有理会这刺刀一眼。
　　“狗屎！”那名士兵大吼一声，举起引燃了好一会的爆破筒，扔进了敌人中。
　　他的吼叫如同战场的号角，唤来了壕沟中一波爆破弹雨。
　　微弱的“滋滋”声，齐声鸣唱，突然唱出了欢乐的大和谐曲调。
　　在这绝妙的爆炸声中，壕沟中的新高地人开始反击，将枪口对准因变故手足无措的偷袭者，猛然扣动了扳机！